长剑与长枪于军伍最前端相触碰,清脆的吟啸立即传至耳膜,令人吃痛的捂耳蹙眉。
韩信略略吃惊,这剑道水准,竟不亚于他。然而可惜的是,他早已不是宗师,而是鬼神。
长枪一震,以力破法,剑道技巧被尽数粉碎殆尽。统帅被震得虎口开裂,长剑脱身飞去,而后震惊看着韩信,此人,好生厉害。
稍稍定步,长枪便闪烁着锐利的枪芒旋转而来,顷刻临近统帅面门。惊得他立即后退窜去。身后的军士迅速反应,赶忙分出条路让统帅大人好退却。韩信紧追不舍,也踏进了这自动分开的人流甬道。
枪影卷起飓风,条条虚影晃动将试图上前的军士杀的杀、伤的伤,他始终保持着与统帅五尺距离,统帅无论怎么挣扎,也逃脱不开那枪影的追击锁定。
刹那间,他想明白了许多事。
为何此处会有这样的绝世高手?自己这些人行军后是这般狼狈,此人却衣衫整齐,面容干净?他突然冒出,就似是凭空……
能成为一军统帅者,岂能是庸人?他很快就出了结论,那所谓的涼丁肯定就在附近,之前自己也经过过这里,可是对方没有出手,选择现在出手也就是说对方忌惮于他的箭矢了。
原因即刻明了。
他第一时间指天咆哮道:“弓兵,朝四面空荡处射箭。”
韩信面色骤变,终归还是避免不了暴露么?他舞动长枪,刹那逼近统帅。对方呼喝之间,一部分力量分去呐喊了,身体动作自然稍稍迟缓,韩信枪头旋转,一枪捣穿其心脏,在对方难以置信的目光下,直接将长枪抽回。
宗师而已。
他翻身一跃,身形高抛翻飞,长枪点指戳出,顷刻将数名弓兵掠杀。奈何还是有许多箭矢射了出去。
眼看涼丁就要暴露时,一股无形的阻碍之力瞬间将所有的箭矢弹开了。这些箭矢在长空之间打了个回转,而后精准的一箭一人没入射箭者的喉咙。顷刻间,射出箭矢的弓兵便被尽数射杀了。
有那么刹那,韩信甚至觉着以巫祝之力,要杀这两万人是否也如屠狗?
军队陷入了惊恐之中,统帅被斩,射出去的箭矢还会折回。有人立即大喊起来:
“巫族……定是巫族——”
高声的咆哮将他们内心的恐惧推向了巅峰,韩信目光扫视着人群,只见至少有六人从怀里取出了一块类似玉阙的东西,齐齐将之捏碎。这几个人分布在军队的不同角落,根本做不到一瞬间阻止。
玉阙,碎了。
一股玄奇的力量从玉阙碎开的裂口溢出,犹如入水游鱼,一下便没了踪影,便是巫祝,也只拦住了两三道。
玉阙碎了,殿王要来了。
韩信心底变得冰寒,他看着面前的这些军士,蓦然间充满了厌恶。巫族都退到了这样的西南荒地,为何那高高在上的皇朝皇族还不肯放过他们。
愤怒,穷极一切的愤怒。
他的枪刺不到那身居庙堂至高点的皇族之帝,他的枪只能沐浴这些被皇朝趋势的蝼蚁的鲜血。愤怒,愤怒。
一枪扫过,三五人命丧黄泉。
又是一枪扫过,十余人魂下九幽。
还是一枪扫过,就像是狂风吹袭麦浪,数百人陨生枪芒之下。
韩信惊住了。这感觉,很熟悉。愤怒开始消退,他再一次舞动长枪,却再也舞不出方才的那种感觉。
方才的枪芒,那是从祖师长枪里曾经见识过的熄灭星空的枪意。
“信,回来吧。”
巫祝大人的声音从涼丁城内传来,语气之中满是无奈与疲倦。
韩信冷静了下来,他目光扫视着周遭,那些军士远远的离着他,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什么怪物。是了,他现在与这些真正的人族比起来,不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么?
他翻身而进,也不再顾及这些士兵能否发现涼丁,直接穿进了那涼丁的范围。在这些军士们看来,这人就是往前跳了数百米,而后直接消失了。
不,能跳数百米,那已经不是人了。是怪物。
巫祝早已在此等候,他身旁站着涼鸾。
韩信直接跪在巫祝面前请罪。“韩信无能。”
这是涼鸾的师傅,也是涼鸾所在的巫族的最长者,他行跪拜礼请罪,不过分。
巫祝笑了笑。将他拉起来,笑着说道:“一百多年前我就知道,这一天一定会到来的。岂能怪你。”
他往前走了几步,将覆盖涼丁的巫族幻术解除,让涼丁直接出现在了两万人的军士面前。面对这座突然出现的城镇,军士们皆是受了惊吓,而后谁也没敢擅自进攻。方才韩信的实力他们都见识到了,谁也不敢肯定这样的怪物巫族是不是还有很多。
“一百多年前,晋元帝祖领着当时的殿王们杀到我巫族腹地,那时他们的眼神告诉我。只要他们还活着,巫族就迟早会被一点点毁灭殆尽。”
“一百多年来,我们东躲西藏。还多老友都没了,而今,他们要来扑灭这巫族最后的星火了。”
毕竟是西南腹地,即便是殿王要到达也不可能立刻做到。巫祝下令了,撤离。
全涼丁的人都开始收拾行囊。他们已经在此定居很久了,许多人都以为这里将会是他们最终的归处,可是晋元皇朝的步伐还是来了。他们紧随不舍,就像是盯上了猎物的豺狼。
底下的人在收拾行囊,巫族内部的人员则是在巫祝的带领下,召开了会议。
数百名巫族族人皆是出现在了巫祝的面前,有的很苍老,岁已迟暮,有的还很幼嫩,尚在襁褓。这些都是巫族最后的星火。
除却最强大的巫祝大人,剩下最强的便是一位大祭。这位大祭看起来比巫祝还要苍老的多,仿佛随时会死去。事实上也是如此,这位大祭已经四百多岁了,若非这几年巫族危难,他只怕早选择魂归轮回去了。对于巫族而言,身体苍老下来之后,会遇到各种事情,还不如死了。
这位大祭之下便是圣女涼鸾和两位祭祀。
两位祭祀一位尚且年轻,看着也就四十多岁的模样,另一位韩信稍稍打听,也是百多岁的老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