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深邃的黑暗笼罩了整座岐南山,在昏暗的崖底下,一块竖立在崖壁旁边的巨石轰然倒地。接着从其中冒出了个脑袋来东张西望一阵,而后乔下山搀扶着段平云从里头走了出来。
“师兄,你的伤势还能撑得住么?若是不行,我让步钦常来这里。”乔下山担心道。
段平云摇了摇头,模样看着颇为凄惨。韩信的那几下冲刺,确实将他重创了。但是现在段平云还不愿就此放弃,在他看来自己还是有机会翻盘的。
“带我去东山,步钦常必定是是在东山。”
南山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可是步钦常迟迟没有现身,这么一想,步钦常十有*是在东山的。可是东山现在对于段平云而言也是龙潭虎穴无疑。先前他还想着将樊乘风杀掉之后,再集结南山所有可以利用的力量,对东山进行总攻。以赵宗和楚鼎州那两个庸才,岐山东山一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那个自己以为已经被自己杀死了的韩信,居然还活着。不仅如此,他还拥有了那么强大的力量。这件事是始料未及的,尤其是韩信最后的那几枪,那之众所蕴藏的枪意,他即便是阅遍岐山古籍,也从未见过有相关的记载。
那到底是什么枪意?
乔下山背起了段平云,带着他迅速走向了之前他们为了后路而特地开凿的一条小径,那条小径是可以避开所有的封锁直接下山的。
夜色深沉,乔下山背着段平云来到了岐东山的山门之前。
乔下山对守卫山门值勤的几个东山枪派弟子说道:“南山掌教段平云、门主乔下山前来东山做客,快去通报赵宗和楚鼎州。”
说这话的时候,乔下山提前将段平云放了下来,两人并肩而立,气势斐然。虽然段平云伤势不轻,但要狐假虎威惊吓一下外门弟子还是很简单的。
那守山门的弟子闻言急忙前去通报,很快出来了一个中年男子。这男子身穿铠甲,这是东山的枪军。
就像是岐南山有岐山众,东山也有自己组建的枪军。
当年的东山从岐山分裂出去,很多习惯都对南山进行了沿袭。比如枪军不得干预内门斗争之类的,南山和东山大部分的方向都还是相同的。
在那枪军男子的接引之下,段平云和乔下山很快就来到了赵宗和楚鼎州的会客堂。
赵宗和楚鼎州姗姗来迟,对着面前的段平云和乔下山就是认真的拱手行礼。他们在不久之前都还对段平云唯命是从,可就在他们真的杀死了秦般若后,他们醒悟了一些东西。
既然杀死了秦般若,等段平云一统岐山东南之后,自己两个人最高的位置还是门主,那么自己那么辛苦又是为了什么呢?这不是忙活了大半天还在原地打转么?
于是两个人决定由自己来接手东山,与南山分庭抗礼。
可是,与段平云翻脸之后会有什么下场,他们也是很清楚的。所以在秦般若死后,他们二人同心一气,绝不提及到底谁来当掌教这件事,而是认认真真地进行部署,准备与段平云争夺东山的掌教大权。至于最后他们两个谁才是赢家,那是内斗的事情,现在乃是一致向外。
“段掌教,乔门主,不知二位大驾光临,赵某人有失远迎!在此向二位赔罪了。”
赵宗的礼数做得十分到位,现在他和楚鼎州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对付段平云和乔下山,然而尴尬的是乔下山和段平云的实力在他们之上。从资质上来说,赵宗和楚鼎州是不弱于段平云和乔下山的。但人是有区别的,有些人如韩信那般愿意坚持,严寒酷暑不停的练剑练枪。可是有些人却觉得现在自己所拥有的力量也可以让自己过的很好了。
说得好听些,这种人是懂得知足。说得难听些就是不思进取,鼠目寸光。
段平云和乔下山或许从前是会偷懒的,可是岐山保卫战之后,他们都在武道这条路上一门心思地钻研前进,从未停止。
东山先前除却秦般若这个掌教之外,就只有丈雷枪赵宗和山河枪楚鼎州两个门主,两个人这些年过的可是相当舒坦的。
相比较之下,上一代的枪派门主实力普遍是要高于剑派的,到了这一代倒是反了一下。
段平云坐在那里,然后不再伪装自己的气势,脸色逐渐从红润变得苍白。
赵宗与楚鼎州见状内心皆是一惊,然后出现了几分喜意。莫非段平云受伤了?这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可是好消息。
但是面上的样子还是要好好做一做的。
楚鼎州急忙命人去请步钦常,正如段平云所料,步钦常的确是在东山的。这几日他在东山为病人和伤员看诊。他向来都是如此,南山待几日,东山待几日。除非有紧急病症,否则他也不会那般迫切的突然赶来赶去。
“段掌教,你这是……”
楚鼎州欲言又止的模样,仿佛对段平云关怀备至。
段平云呵呵一笑,然后摇了摇头,淡淡苦笑道:“樊乘风杀回来了,他悟出了祖师剑意,我不是对手。”
说着,他掀开了衣衫的前襟,露出了里面深深的几道伤口。这伤口处血肉模糊,看着端的是凄惨无比,正是因为血色太过浓郁,因此楚鼎州和赵宗根本没有看出这不是剑伤,而是枪伤。
两人见到段平云这样的伤势,眼角都是带着一丝笑意了起来,他们很是喜悦,相互对视之间皆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含义。
机会!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可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不敢贸然出手。
等待了一会儿,步钦常终于来了,他站在段平云面前眯着眼睛,然后二话不说开始动手整理伤口。他一点一点的擦去皮肤伤粘连的血污,然后露出了深邃的伤口来。
赵宗和楚鼎州哪里还有心思分辨那是什么伤,管你剑伤还是枪伤,段平云受到了重伤这件事已经被证实了。
就在这时,两杆长枪同时飞出,一左一右同时朝着段平云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