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的居所是建在韩氏后部庭园,莲池的正中央,现在正值秋冬,荷叶衰败,因此没什么可观的景致。
韩信抬眼望去,看见的是湖畔那边的人。
以韩智为首,约莫围了六七十人。有的是家奴隶,有的是韩智自己门下招进来的江湖人士。
其实是可以想见的,韩老太爷病逝,韩震年纪越发大了,韩氏四子也都成年了,新一轮的家主之争即将拉开序幕,不仅是韩智,想来其他三子也有自己的门客和家仆归属吧。
只是这韩智当真是太愚蠢了。
韩信既然敢动他,又岂会怕他这围追堵截?
韩智看见了韩信,脸色瞬间铁青,他的伤口已经包起来了,但被切掉的手掌却是再也回不来了。他第一时间召集门下的江湖人和效忠自己的奴仆,与此同时他还通知了韩震,说是韩信想要杀了自己。
打心底出发,韩智是看不起江湖人的。在他看来只有智慧才是王道,只要你拥有过人的智慧,那么实力再强大的江湖人也只是你手中的一枚棋子,任由摆布。
他一直认为自己就是那种摆弄棋子的人。
“一个人头八十银,能拿多少就看你们自己了。”
韩智勾着嘴角,眼神之中满是凶煞。跑了一个刘地怕什么,双拳难敌四手,面对六七十人,江湖人又能如何?他很清楚,只要人数够多,即便是强大如云水十宗也终究是要死的。
韩信看着那如同乌合之众般的人群,顿时失声而笑起,这样的一群人,就算是外衙那些不入流的役使也比他们强吧。
江湖人。除非像是岐山众这种专门为了战争而准备的队伍之外,一般的闲散江湖人都是不适合上战场的。江湖人单打独斗基本上都胜过军士,可是一千名江湖人却不会是五百军士的对手。
“韩智,想要我的命吗?”韩信突然高声说道。
那些因为韩智方才承诺的重金奖励而目露喜色的江湖人和奴仆都是愣了愣,而后顿时大笑起来,都说得这般明白了,这人莫不是傻子吧?
韩智笑着。
“杀了他们。”
成群的奴仆与江湖人疯狂的踏着桥面而奔来,他们手中的兵器都在闪烁着寒冷的光华,在他们眼中面前的九个哪里是人,这分明都是银锭啊!
韩信觉得很好笑,他隔着半个湖面,目光越过层层的人流,与韩智相对而视,一齐笑着。
韩智笑他不知死活,笑他即将死在自己手下了。
而韩信笑得,则是自己这个四哥的无知。
“主人,遇经一人足矣。”韩遇经对着韩信恭敬的拱手说道。
韩信看了看韩遇经,他知道,当年自己还未被逐出韩氏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名高手了。那个时候,韩信躲在韩遇经床底下过夜的时候,见过他练功。
一斧子斩杀出去,能挥出*道寒光。单论武学境界,六年前的韩遇经就已经达到了现在韩信的水平,如今六年过往,他究竟会强大到什么地步呢!
“好!”
他应允了。
这是韩遇经的第一战,也是他真正的出山之战。
“这次,我要韩智的人头。”韩信淡淡说道。
韩遇经浑身一颤,眼眶之中顿时湿润了,他对着韩信郑重地叩首,接连三叩首。韩信允许他杀韩智了,他很喜悦,很开心。这么多年的忍耐,他到底有多少次想要奋起杀人只有他自己知道。可他那时候不能杀,因为韩信未曾允许。
现在,韩信允许了。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遇经遵命!”
他起身,眼神之中的湿润在风中瞬间干涸,留下的只有浓郁到了极致的杀意与兴奋。
他握着斧子,纵身一跃,一斧劈下,锋利的刃口当即撕裂面前之人的胸膛,鲜血飞溅四射,韩遇经刹那就化作了一尊血人。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
斧子不断地挥斩,不断地劈杀,无论是奴仆还是江湖人,在他面前都形同无物,一斧接着一斧斩过去,一道接着一道的鲜血喷射出来,一具接着一具的尸体从他的面前倒下,不一会儿那湖面就被鲜血浸染的红透了。
前面的人不断被杀,后面那些被金钱所蒙蔽内心的奴仆与江湖人逐渐的清醒了过来,他们纷纷停住了步伐。他们来这里是想要赚钱的,而不是送命。
于是,最后面的人最先开始跑了。没有太多的犹豫,大家都很清楚,生死之间必须果决,犹犹豫豫的只会死得更快。
当韩遇经杀到第二十个人的时候,最后面的百分之十人已经跑的不见踪影了,后面一半的人都开始后退了。站在岸畔上的韩智神情之间出现了一丝惊惧。他欺身站在了桥面的尽头,怒视瞪着那些想要逃走的江湖人与奴仆。
“谁敢退,我便先杀了他。”
说罢,他从怀里拔出了一部短剑,那短剑的材质不错,虽然不及利器,却也不是寻常人可得的。
或是慑于韩智的身份地位,亦或是慑于韩智手中的短剑,那些奴仆皆是停止了后退,他们有些后悔。后悔韩智一呼自己便跑了过来,可是细想一下若是不跑过来,事后自己的下场只怕是也差不多。
“老子和你拼了。”一个年纪稍大的家奴持着菜刀扑了上去。
韩遇经斧子一飘,那人当即尸首分离,远远的抛落到了湖中。
强大,无可匹敌。
韩智门下的江湖人不信邪,或是突击或是偷袭,但不管是怎么出手,暗算还是围攻,都会被韩遇经用斧头挡下,而后反手一斩,人命断绝。
有人选择了跳进湖中逃生。
见一个跳了,其他人纷纷跟着跳下。眨眼之间,桥面上仅剩下还活着的十来个人尽数跳下了水里,桥面瞬间空旷。
韩遇经咧开了嘴角,快步朝着韩智冲去。
韩智终于慌了,他惊恐的看着韩遇经,想也不想直接转头就跑,拼命的狂奔,可是他筋脉被废,身上没有武功,哪里是韩遇经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