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庸长老的亲笔信？”
陆离接过乔山拿过来的信封，也没有多少惊讶，毕竟三年没联系了，一切都在情理之中，接着便拆开细细看了起来。
再说莫掌柜，站起来将信封交给乔山后，突然觉得轻松了不少，倒不是因为终于安全将吴庸的亲笔信交到了陆离手中，而是因为终于不用如坐针毡般的半蹲半坐着了。
这一站起来，莫掌柜便没打算再坐下，与其坐在那里难受，还不如站在这里舒坦。
看着端坐在主位阅读信件的陆离，尤其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一丝威压，莫掌柜心中颇为复杂，曾几何时还需要他庇护的少年，如今已经渐渐长成了参天大树，他能做的就只有仰望。
没用多长时间，陆离便看完了吴庸的亲笔信，里面基本都是一些言辞恳切的问候语外，但从字里行间，陆离还是感觉出了吴庸的一丝疲惫，跟力不从心，不止一处隐晦询问陆离何时能够回归总堂。
当然，还有一个最大的收获，那就是情报机构。在心中，吴庸表示已将百铸堂在会宁府所有的情报人员名单交给了莫掌柜，让陆离全权接≮，收。
“情报机构么？”陆离心中暗自高兴，陆家庄现在最缺的除了人手外，就是情报了，虽然他已经让乔山暗中去发展情报组织了。
但这毕竟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的，而吴庸正好弥补了这个缺陷，倒是省了不少事。只是看样子吴庸最近在总堂有些吃力啊。
想到这里，便问道：“莫掌柜，现在百铸堂形势怎么样？很激烈么？”心中有疑问，便问了出来。
三年前，庞然大物百铸堂一分为二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陆离自然知道，但也仅仅知道这些，具体后面是怎么个情况就不知道了。
站在那里的莫掌柜闻言，脸上竟然也露出一丝疲惫之色，道：“不容乐观，对抗非常激烈。”
“自从三年前杨成书从大同府紫阳城归来后，便大肆排除异己，扶植亲信，将整个总堂弄得乌烟瘴气。最后直接占据蒙山一带的宗族发源地为老巢，将百铸堂数百年来积累的资材搬空了大半，要不是吴庸长老发现的及时，恐怕总堂只剩一个空架子了。”
说到这里，莫掌柜有些愤愤然：“就这样他们杨家还不满足，公然另立旗帜，私立堂主，悍然肢解百铸堂，吴庸长老等人自然不愿意，但杨家却置之不理，依旧我行我素，最后致使百铸堂彻底走向分裂。”
“这三年来，双方争斗不止，甚至还会发生激烈厮杀，杨家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大肆网罗死士，多次派人暗杀我方骨干，令我们损失惨重。”
“唉，现如今在与杨家的争斗中，吴庸长老等人已经彻底落入下风……”
陆离并没有觉察到莫掌柜已经从坐着变为了站着，而且表现得越加恭敬，或许这三年来已经渐渐习惯了，皱眉道：
“哦？这么困难？现在杨家的势力已经这么大了？连吴庸长老都感觉到力不从心了么？杨家有这么难缠？”
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当年在大同府紫阳城，他见过杨家当代的领军人物杨成书，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却没想到已经将吴庸逼到了这种地步。
难道是吴庸的能力问题？但不应该啊，吴庸之名在百铸堂可是如雷贯耳，号称智多星，乃是百铸堂的军师级人物，怎么可能会被一个杨家弄得这么狼狈。
莫掌柜明白陆离的意思，觉得这种时候应该提吴庸长老解释一下，出声道：
“少主有所不知，并不是杨家难缠，更不是吴庸长老无能，实在是名不正言不顺……”说完还小心翼翼看了陆离一眼。
“名不正言不顺？”陆离隐约明白了什么，语气突然变得有些莫名萧瑟，问道：“她一直在帮杨家？”
“是，三年前，借助小姐之力，杨成书被推上了堂主之位，加上这三年来，小姐一直不遗余力的帮助杨家造势，宣扬杨家才是百铸堂正统，而且宣称老堂主所谓的遗命是伪造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外孙……”
迎接莫掌柜这句话的是陆离长时间的沉默，身上更是散发出一丝冷冽的威压，弄得莫掌柜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继续！”陆离面无表情，吐出将简单单两个字。
莫掌柜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道：“在小姐的拉拢下，那些原本摇摆不定的中间派纷纷投入杨家阵营。甚至不少原本支持吴庸长老的人也都依附了过去……”
“而吴庸长老又不能用什么激烈手段反击，毕竟小姐是老堂主的亲生女儿。”
“呵呵，果然是名不正言不顺，或许在她心中，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儿子……”陆离语气中有些无奈，有些悲苦。
不说陆离心中之悲苦，侍立在身后的乔山听到这句话后，就觉得脑袋有些发懵，如此说来，自家东主的亲生母亲还活着，而起看样子还帮着外人谋夺原本属于自家东主的东西……
“这……怪不得……”乔山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陆离在听到百铸堂这三个字的时候，会流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颓废气息，这种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足以让人崩溃。
而陆离马上接下来的另一句话，更是让乔山汗毛炸立，不寒而栗，心中更是一紧。
只听陆离用冰冷的声音问道：“我想知道，三年前杨家设局杀我，她知不知道？”不止声音冰冷，甚至带上了一丝狂暴的戾气。
“不知道！这乃是杨家私自所为。”莫掌柜没有任何犹豫，道，“听说事后小姐还发了一通脾气，那段时间跟杨家闹得很僵。”
感受着陆离身上渐渐散去的狂暴戾气，乔山心中长舒一口气，看了低头不语的莫掌柜一眼，心道这人倒是个玲珑心思。
熟不知，莫掌柜也是松了一口气。
不论是莫掌柜还是乔山都明白，不管真假，这个问题永远都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不知道”，断不能有一点犹豫，更不能有一点模棱两可。
否则会给陆离留下永远磨灭不掉的心理阴影，而且是永远永远无法消除的心魔。
亲不间疏，无论对方做的再过分，也不是他们这等外人能够掺和的，否则最后只会死的很惨。这个道理乔山懂，莫掌柜也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