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空归剑藏在昆仑,蒲牢决定去虞家找一趟陆吾。本以为可以顺利解决的事情平添不少麻烦,蒲牢不禁暗叹只要跟龙玉朗扯上关系的事就轻松不到哪去。她总是要让人辛苦一通,把人捉弄一番才高兴。
如果龙玉朗真心想要选一个传人,应当早就把神器和心法准备好,交给值得托付的人,再由那个人传下去,像现在这样让她们兜来兜去转圈子算什么事。
两人早早上了去昆仑的路,半路找了家饭店歇脚,边吃边聊不知怎么阿絮又把话题绕到了龙玉朗身上。
阿絮说:“她本来就没想过这些,愿意把东西拿出来分享就算好了,为什么要对她还有期待呢?”
蒲牢说:“没有人猜得透她在想什么,更不会对她有期待。”
阿絮应道:“所以还是我好,有什么心思一看就清清楚楚。”
过了一会,蒲牢揉着阿絮脑袋说:“你是不是每天都要在我面前吃一遍她的醋?”
“不可以吗?”阿絮仰起头。
蒲牢说:“有这时间你要多想开心的事情。”
阿絮掰了一半大饼递给她,“那就吃饼。”
蒲牢笑了笑接过去,放到嘴里嚼,“其实我爱吃腥气比较重的东西。”
阿絮想了想,说:“比如......肥遗?”
蒲牢差点被她的话噎住,看向她,“你......看过我吃妖怪?”
阿絮点头。她说:“你还记得在伯山的时候,有一次你叫我躲起来,你一个人去找杀遗吗?其实那次我偷偷跟去了,看到你生吃肥遗的尸体。”
“唔。”
阿絮说:“当时你的表情把我吓坏了,就像恶鬼一样。那几天我总做噩梦,害怕你像传言里说的那样是个脾气怪异的凶神,没准哪天就把我吃掉了。”
“我只是有时候收拾掉杂碎,顺便塞到嘴里,龙儿你别害怕,以后我不吃就是了。”蒲牢认真地说,“要是你不放心,以后我只吃你给的东西。”
阿絮说:“听说野兽开了荤,见了血,就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模样了,龙也是一样吧。”想了一下,说,“生吃妖怪是龙族成年的一种标志吗?”
蒲牢喝一杯水,应道:“算吧,但也没有谁规定。幼龙不爱吃生食,成龙会被腥气吸引,偶尔捕猎打打牙祭。”
“这样啊。”阿絮点一下头,又给她点了一盘牛肉,生的,“那跟我在一起你岂不是都没吃好?来盘零分熟的牛排打打牙祭吧。”
蒲牢无奈地笑笑,用筷子夹着吃了。
好在饭店本来就是一个方士开的,店里鬼市的能人异士居多,并没有太多人对她们的异常行为表示惊异。
到昆仑山脚的时候,土地公冒出来跟蒲牢请安,得知蒲牢要上山找光明神,毛遂自荐替他们引路。
蒲牢顺便向土地公打听虞家的消息,“虞家最近有什么动向吗?”
土地公拄着拐杖说:“无非就是修炼,修炼,再修炼,虞家对新人的训练一向是抓得很紧的,而且最近换了新当家,在战斗里引入现代武器,小老儿也算是开了眼界,从前可是闻所未闻啊。”
“哦?”蒲牢饶有兴致,“虞家换家主了?我怎么没听说。”
土地公拈拈胡须,“也就是这几天的事,虞家族内势力还未稳定,新家主年轻,还在巩固政权,估计没把内部整顿好还不会对外宣扬。”
“原来如此,那新家主是谁?”蒲牢问。
土地公啧一声,道:“叫虞靖珂,是原来二当家的儿子,善用火器,身形敏捷,速度极快,从小就有‘风无形’的称号。”掐一掐手指,“今年也才不过二十三四吧,真够年轻的。”
蒲牢念叨一遍,“虞靖珂......这还真是匹黑马,我之前从没听说。”
土地公叹气道:“后生可畏啊。”
阿絮插嘴问:“天寰试炼每五年一次,现距离上次已有五年,今年又该举行试炼了,虞家在这方面有准备吗?”
“有啊。”土地公不假思索道,“虞家的后生在天寰试炼里向来很是生猛,常常拿回好名次,这跟他们严格的训练密不可分。”
阿絮说:“想必这位新家主也是当年试炼中的佼佼者吧?”
土地公啧一声,“这个小老儿就不清楚了。”
蒲牢拍拍阿絮的肩,握住她的手,问土地公,“光明神近日可好?”
“嚯嚯。”土地公笑道,“他老人家好着呢,最近兴致很高,还陪着虞家这届报名天寰试炼的小孩修行呢。”
蒲牢与阿絮对望一眼,问:“他是怎么陪人修行的?”
土地公爬上山头,用拐杖指一指山坡上的一个小沟,“喏,就在那,山沟子里有个小村,最近村里闹了怪事,光明神派新晋的后生去调查,要他们找出端倪解决问题。”
“那陆吾呢?”
“光明神在跟后生们玩捉迷藏,要等他们解开村子的谜团才会现身。嚯嚯,想他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还是童心未泯。”
蒲牢嘴角抽了抽,这个老不死的,要玩捉迷藏什么时候玩不好,偏偏等人有要事找他的时候就藏起来了!
“哦,对了。”土地公忽然说,“光明神还嘱咐说,训练期间如果有客来访,若是等不及,也可以去村子,解开那的谜团他就会现身。”
......
个老不死的!
真不要脸。
阿絮问:“那我们还去虞家吗?”
蒲牢说:“不用,直接找陆吾。”
阿絮说:“可是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去虞家看看,问问他们的当家知不知道空归剑的事。”
蒲牢却说:“没用,苏寻香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很早就问过,空归藏在昆仑的事陆吾和虞家都不知情,所以直接大张旗鼓地去虞家查无异于打草惊蛇。所以我们只能暗查,如果暗查,需要一个熟悉当地情况的帮手,陆吾再合适不过。”
阿絮嘟起嘴埋怨,“真是做什么事都不顺心,明明很简单的,直接见光明神就行了,偏偏他又藏起来要跟人玩什么侦探游戏,这不是浪费我们时间吗。”
蒲牢捏捏她的嘴,“稍安勿躁。”
阿絮叹口气,垂下脑袋,“去那个村里看看吧。”
蒲牢对土地公说:“劳烦土地公带我们去虞家修行的村子。”
土地公说:“你们不去虞家了?”
蒲牢应道:“主要是想跟陆吾叙叙旧。”
“原来如此,那小老儿就直接带两位去缸子村。”
阿絮问:“土地公公,你说那个缸子村里有怪事,要虞家的孩子去查,到底是什么怪事?”
土地公摸摸胡须说:“这个,说来话长啦。”
阿絮冷道:“长话短说。”
土地公愣了一下。
阿絮鼓下腮帮,换了个甜软的语气,“嗯......土地公公,可以长话短说吗?”
蒲牢转过身掩嘴笑了笑。
土地公看了看蒲牢,定定神应道:“小老儿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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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吾选定给虞家小孩修炼的村子叫做“缸子村”,这村早年不叫“缸子”,是后来才改的。说是从前有一回昆仑山上闹干旱,天上日头很大,许多小河都干了,过路人喝不了水,都找到山沟的村子里,向村民讨水喝。
去村里的人多了,村民懒得把人都往家里请,干脆每家每户就在门口摆了水缸,往里注满清水供路人解渴。过了很多年,旱灾早过去了,可这个村子还保留着这个习俗,久而久之便成了村子的特色,村名也改成了“缸子村”。
缸子村的怪事是最近几个月才发生的。
一开始,有户人家丢了东西,后来连着几家也被偷了,到最后全村每户都被偷过。起初丢的只是不起眼的,比如锅碗瓢盆,放在柜子里的食物,后来小偷变本加厉,村民们接连丢掉贵重的物品,诸如金条珠宝之类。
村里公安接到报案后即刻立案调查,可惜几个月了,一点进展也没有。
如果只是丢东西那也罢了,可怕的是从上个月开始,村里的人陆续染上了恶疾。患病的人一开始只是大少咳嗽,医院都按流感治疗,可是住院后没多久,病人身上就慢慢长出暗紫的斑点,浑身无力,瘙痒难耐,之后不出一周就会死去,死前还会咳出黑色的毛团。
瘟疫爆发不久,健康的村民都卷着家产逃走了,后来上边政府把山沟封锁了,派到村里的防疫队也被感染了,无一幸免,现在政府算是完全放弃缸子村了,准备让它自生自灭。
土地公说:“光明神实在看不下去了,不愿昆仑的子民遭罪,便叫虞家的孩子进村去探个究竟,把缸子村的怪事查清楚,还给村民安宁的生活。”
三人一路说着,向前看去,已离缸子村不远了。
蒲牢问阿絮,“你有什么想法吗?”
阿絮说:“还没看到现场,没有线索,我不敢妄作评论。”
蒲牢说:“只是想法而已,不用太拘束。”
“嗯。”阿絮摸摸下巴,想了会说,“我觉得像是某种妖怪作祟,贪财,喜欢囤积财物,身上还带了毒素。”末了又补充,“不过一直没有目击者,一点关于凶手的描述都没有,我想我们要注意这个妖怪的形态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