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北羽小时候对象棋挺感兴趣的,也经常到街边去看那种摆残局的,还别坑了不少钱。
其实这个东西仔细想想就能想通了,人家是靠这个吃饭的,既然能摆出来就肯定不能让你赢,否则外面那些摆残局的人还不得饿死。
所以,说起来这也是一种工作。而这种工作如果有个托在旁边演回戏,那效果就更好了。
眼下就是这种情况。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的叫嚣着说,这个摆残局和另外一人是合伙骗人的。人家当然不承认,就这么吵了起来。
“傻!这不明摆着呢么。”反正是看热闹,张北羽小声说了一句。江南哟呵一声,“怎么着,你对这个也有研究?”
“嘿嘿。研究谈不上,小时候倒是输了不少钱。这种摆残局的绝不会轻易让你赢,尤其是金额大的,肯定都有几个托。托就负责上去玩,然后摆局的人故意放水输掉,让旁边的人以为这句没有那么难。”
江南点点头,又问了一句:“那他摆的局真的是赢不了的么?”
张北羽撅着嘴摇摇头,“很难。我的确有一段时间挺痴迷残局的,这么说,现在外面摆残局,我基本上瞄一眼就能看出个大概。大部分都是一辈辈传下来的古残局,什么七星聚会、金鸡独立、千里独行的,这些棋局,走的最好的结果就是红先和。也就是红棋先走,最后和局。而且现在人也聪明了,都在古残局的基础上改进了,像我这水平的就看不明白了。”
“我靠…”江南发出一声惊呼,“这玩意还这么讲究啊。”
“可不是么,这是他们吃饭的本事,深奥着呢。”
两人说话之间,那边吵得越来越激烈,双方已经开始拉扯推搡,嘴里各种日爹草娘都飚出来了。
张北羽见状掐掉烟头,迈开双脚走了过去。江南从后面一把拉住他,低声道:“小北!你要管啊?这可不是咱们的地盘,火车站这片鱼龙混杂,水深着呢。”
“我哪有这个闲心,就是过去卖个呆,走。”说罢,拉着江南走过去。
……
“别废话,把钱还我!你们这帮骗子!”五十多岁的男子一手抓着摆局者的衣领,大声的叫嚷。旁边已经围了不少人。
摆局者是个四十出头的秃顶,双手拼命的挣脱,大声回道:“你他吗自己没本事,输了怪谁!我这规矩写的清清楚楚,愿赌服输!”
“放屁!这个人就是托,他刚才跟你下的时候,你故意放水输了!还钱!”
“你技不如人就别他吗玩!给老子撒手!”摆局者一手大吼,双手使劲推了一把,把那人直接推了个跟头。这人也不乐意了,别看年纪大,但身体还不错,起来就是一拳。
这是,刚刚被他说成是“托”的人也冲了上来,跟那摆局的人一起冲了上去,三人扭打起来。
旁边看热闹的倒是不少,可是没有一个出来拉架。
张北羽一看,被坑那人年纪也挺大的,现在又被揍了,心里挺不得劲的。想上去帮忙吧,又怕惹上是非。就像江南说的,这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况且火车站向来是混乱不堪。
就在这时候,从人群中挤出一个年轻人来,看样子也就将近三十岁。这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混混。
“别打了!”他大喊了一声,摆局的人和拖一看,立刻退了回来,被骗的人也不再动手。
混混走到中间,左右看了一眼,双手背在身后,趾高气扬的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两边的人各执一词,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这混混一边抽烟一边听,听完之后,扔下烟头,抬脚踩灭。这期间两边的人都不敢说话,像是在等他做出决断。
“这人谁啊?”张北羽轻声问了一句。江南压低声音回道:“这火车站虽然各种势力错综复杂,但是有一个叫‘点红帮’的帮派是可以号令群雄的,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他们所有花名册在录成员,凡是出来做事,都要在胳膊上系上一条红布袋。”
江南不说,张北羽还真没注意。这回他在往前一看,果然看见那个混混的胳膊上系了一条红布。
两人说话间,那混混转头看了看被骗的人,突然窜起来一脚朝他踹过去,嘴里大骂道:“老不死的,知不知道这是点红帮的地盘!敢在这闹事?信不信我把你这把老骨头拆了!”
混混这一脚直接把被骗的大爷踹倒,这么一倒不要紧,直接撞在了张北羽身上,正好躺在他脚下,这下给他搞的有些尴尬,也不知道是扶还是不扶。
而那个混混也并不肯就此罢手,跟上来又是一脚,直接网脑袋上踢。
砰!一下,踢得老大爷直哼哼。
张北羽并不想管闲事,但是现在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何况被打这人这么大岁数了,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就在混混再次准备动手的时候,张北羽向前迈了一步,抬手压住了他的腿,向后退了一把。
“兄弟,不至于吧。他这岁数都能当你爸了,何必呢。”
混混愣了一下,抬头一看,呵呵的笑了出来,“你是哪的?”
张北羽一脸的严肃,咬着牙轻哼了一声,“天后湾的。”其实他是准备说渤原路,但又觉得逼格不够高,所以一激动就说成了天后湾。其实也差不多,渤原路也属于天后湾的范畴之内嘛。
那混混对他上下打量一眼,“天后湾?呵呵,在天后湾我只知道君和,难道你是君和的人?”问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并不是太强硬,很显然,点红帮应该是比不上君和的,所以看样子这混混还是比较忌惮。
张北羽摇了摇头,“我不是君和的,我是四方的。”
“四方?”混混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脸的讥笑,“四方是个什么玩意?小孩过家家?小朋友,我告诉你,有些事是你管不了的,你现在立刻消失,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张北羽这回可是生气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当着面损四方。他阴沉着脸,向前走上一步,“今天这事,我还管定了。”说着,回手指着躺在后面的老大爷,“第一,把那一百块钱还给人家。第二,带人去医院。”
“你他吗是不是脑子有病!”混混大骂一声,抡起膀子冲上来。
刹那间,江南从后面快步走上来,伸手拦住了这个混混,往他身上一靠,同时,右手轻轻掀开自己的外套,小声说了一句:“哥们,我们北哥不是谁都能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