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西南部的云州，十月中旬。
晚上七点半，今天的最后一列火车在晚点半个小时之后终于到了站。
车厢内传来列车员的报站声。
“本次列车的终点站云中站到了，请旅客们带好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沐森森裹紧衣服跳下车厢，一股冷冽的寒气钻入肺腑，激得她瞬间打了个寒颤。
天气很冷，旅客并不多，下了车之后，稀稀疏疏地往出站口的方向走。
就在火车停靠的不远处，竖着一个生了锈的站牌，上面写着“云中”两个大字。
这个火车站又小又破败，借着车站内昏黄的灯光往外看，能看到阴沉的天空底下，正在飘飞的雪花。
“走吧。”带着体温的围巾套在她脖子上，男人随手摘下她的背包，挎在自己身上。
云中只是一个小县，在大多数人的认知中，完全没有它的存在。
除了阴阳界的人。
云中县很小，云中站也很小，抬抬脚，没几步就走到出站口了。
外面仍在下雪，入目之处，白茫茫一片。
这个时候，到这个站来的人，要么是回家，要么是访问亲友。
只有沐森森和裴衾两个人，站在出站口，吹着冷风，有种茫然无依的萧瑟感。
裴衾拿出手机看了看，三七的信息已经发了过来。
“我们订的旅馆名叫四季阳光，在云浮山脚下，距离车站三十里远。雪这么大，我们不去那里，今天就在附近找个地方住吧。”
“好。”
“四季阳光？你们是不是也要去四季阳光？走嘞走嘞，带了你们两个这就走！”
一个穿着军大衣，脸颊冻得红扑扑的矮胖中年汉子对他们热情地挥着手。在他身后，是一辆灰扑扑的，破烂公交车。
一个头发染成粉红色鸡冠子形状，大雪天里格外显眼的年轻男人从公交车上探出头，也跟着对沐森森招手。
“快来快来，免费捎带你们！”
矮胖中年汉子不干了，“这怎么能免费！这么冷的天，我出来干趟生意多不容易！”
粉红色头发的年轻男人不耐烦道：“谁说让你免费了？我替他们出钱好伐？大冷的天，都不容易，已经活生生等了二十分钟了，赶紧走，别再拉客了。”
中年汉子这才放下心，小声嘀咕着，“你这么好心，刚才多出点钱我不就直接走了么？还不是看人家妹子长得好看！好看人家也有主了，哼……”
骂骂咧咧地说完，抬眼对着沐森森，脸上重新挂上热情淳朴的笑容，“两位快上车吧。”
台阶都铺到脚底下了，刚好又顺路，沐森森拉着裴衾，“走吧。”
车上已经有了6个人，四男两女。
凑齐了8人，公交车吭哧吭哧地启动了。
车站附近的一点光亮很快被抛在夜幕中，车前灯的光芒照耀着覆盖着白雪的公路，半空的雪花在灯光中凌乱飞舞着。
虽说门窗都关得死死的，但这辆车太过老旧，四处透风，停着不动的时候，已经冷得像座冰窖了。
等一开始行走，俨然就是一座开了制冷扫风模式的冰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