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旁边的众人一致发出笑声,有人吹了声口哨,大着胆子调侃:“锐少,你这求妻之路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钟凌锐是钟家的大少爷,名正言顺的太子爷,入商场多年,杀伐果断雷厉风行,手段铁腕,连商场上的一些老人都自愧不如,可是一遇到这个唐家大小姐,就从一位精英人士蜕变成一副怂包样儿了。
钟凌锐脸上的神情有点窘迫,朝着她稍微凑近了一些,低低的请求:“依心,这么多人在呢,给你男人点面子好不好?”
他那一脸乞求样儿的确可怜,唐依心看的心都忍不住融化了。
于是——
“喂,你、还有你,你们所有人!都不许再笑了!”唐依心抬手指了这个指那个,一脸认真,“谁再笑我跟谁不客气啊!要尊重本小姐的男人,给他面子,听明白了吗?”
众人:“……”
沉默不过一秒,一秒之后,众人再次毫不客气的大笑出声。
这一次的笑,明显的比上一次还要令人尴尬。
钟凌锐咬着牙忍住了欲要爆发的冲动,看着她一脸狡黠的样子,头疼不已。
……
暮夏的海风不冷,但是很凉,吹在人的身上,带着几分凉爽。
潮水已经褪去了,海面很平静,只有淡淡的波纹在荡漾,周围一片安静。
唐依心脱了鞋子,带着一丝兴奋跑到钟凌锐的身边,“你把鞋子脱了。”
钟凌锐抬眸,看着她赤|裸着的小脚,眉头皱紧,“干嘛?”
“脱了嘛!”她轻轻的拽了下他的胳膊,带着丝撒娇的意味。
“不脱。”他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为什么?”她不解的问道。
男人抿了抿唇,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幼稚。”
脱了鞋在沙滩上走?……那是三岁孩子才会干的事情。
他淡漠固执的态度,把她的耐心给消磨了个一干二净,唐依心的倔脾气上来了,伸手就去拧他的脸,“你脱不脱?”
钟凌锐:“……”
最终的结果……当然是唐大小姐赢了。
唐依心拉着他,一起朝着海滩上走去,惯性使然,他揽上她的肩膀,两人并肩而立,赤着脚踩在细软的沙子上,沿着行走的轨迹,沙滩上映上一排排脚印。
走过沙滩,走到海边。
海风凉凉的吹过来,吹在两人的身上,带着一丝湿气,海浪也一**的冲过来,冲刷在两个人赤|裸着的脚面上,发出那种宁静而深远的声音,好像是能够洗刷掉所有的忧愁烦恼一般,听在心中竟是说不出的舒畅。
书上,有人说过的,能够有机会并肩看夕阳大海,并在此许下诺言的恋人,便可以缘定三生,不离不弃,即使喝了孟婆汤,也会在来世顺着余晖的指引在此相遇。
……
夏末,华灯初上。
“凌锐,等我弟弟出生后,我们就结婚好不好?”二十二岁的少女一头黑发及腰,随意披散在双肩,美的不胜人间芳物。
唐依心趴在阳台上的白玉栏杆上,看着楼下的繁华景色,问身边的男人。
“好。”钟凌锐从背后抱住她,下颌抵在她柔软的发丝上,亲昵感与宠溺感十足,“等忙完这一阵子,我就跟爸说。”
唐依心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笑容里带着满满的纯真。
她带给他的诱|惑永远都不会减少分量,钟凌锐在她侧脸上落下浅吻,低声道:“依心,只要爸同意,你就嫁给我,对吗?”
“当然啦!”少女激动的点头,那时候她的勇气有的是,稚嫩的脸颊晕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瞪大的水眸无辜又清纯。
钟凌锐勾唇笑了笑,低沉的嗓音带着浅淡的高兴,“依心,答应我——你只能嫁给我。”
“好!”她笑着答应,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我发誓,唐依心这辈子只能嫁给钟凌锐!”
彼时的一诺,是重如千金的。
她认真问:“锐少爷,我答应你了,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个承诺了呢?”
“好吧,”他摸了摸她的脸,宠溺的让人忍不住深陷,“我也发誓,钟凌锐这辈子只能娶唐依心一个!”
非你不娶、非你不嫁,这种承诺,听起来,是很诱人的。
“如果违背誓言呢?”她一脸贼笑。
“如果违背誓言啊……”男人摸了摸下巴,一脸认真,转眸看向她,笑道:“凭你处置好了,要杀要剐绝不还手!”
……
“依心,活下去……为了唐家,活下去……”
“他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从来都没有。”
“你的父母和你的弟弟妹妹在等着你呢,安心去吧。”
……
季子期豁然睁开眼睛。
曾经的温暖,过眼云烟。
记忆真的是太多太多了,一段又一段,交织错落。
曾经被她视为最美好的回忆,此时此刻,却如噩梦一般,侵她心神扰她脾肺。
七年了。
她都已经渐渐的学会了遗忘,也习惯了生命中没有钟凌锐这个人。
其实,自从下定决心决定回到西城的时候,她就设想个无数个可能性,比如:她忘不了他。
她将所有最坏的结果都想到了,也有了足够的决心去面对,此时,她不介意,也不怕再将那些伤痛回想一遍,十遍,百遍。
分分秒秒将那些伤痛挂在心头,久而久之,那颗也曾鲜活热烈跳动过的心,便也麻木了。
过了零点,已经进入新的一年。
这个年过的,她找不到任何意义。
没有昔日的欢声笑语,没有至亲至爱之人的陪伴,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寂寞无依。
她回来没多久,外面就下了雪。
直到现在,深夜,也没有停止,纷纷扬扬。
白色,是这世间最纯洁的一种颜色,一片片从上方落下来,落在地上,堆砌成白色的风景线。
曾经,她那么喜欢下雪天,每一次下了雪都兴奋无比,拉着他去堆雪人。
如今,她却厌恶极了这种东西,因为,她眼中的雪,从很早之前就不再是白色的。
在她的眼里,雪是红色,是那种——被血染透之后的颜色。
季子期掀了被子,从床头翻出两粒安眠药,下床倒了杯温水,就着那杯水喝下。
她每每睡着便被噩梦侵扰,只能借着这种方式,才能让自己多睡一会儿。
闭上眼睛,那种蚀骨剜心的痛又从左胸处开始蔓延,透过身体的纹路,蔓延到了身体的各个角落中,疼的她几近痉|挛。
喉咙中的嗓音艰涩异常,好像得了重病许久未好一样,季子期动了动紧抿在一起的薄唇,似乎是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只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长长的呻|吟。
……
第二天,娱乐版的头条新闻,果然证实了她的猜测。
红色的标题,大的醒目:“钟氏财务总监牵手GE高层,双方除夕夜高调约会”。
季子期看了一眼,手中用了力,将报纸揉碎,心想有些记者还真是敬业,大过年的不回家,净报道这些不着边际的花边新闻。
不过接下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沈眉就应该将矛头对准她了吧?
钟守衡……真不愧是从钟家走出来的人呐。
玩心机耍城府,也没差到哪里去。
过了年,各种事情堆加在一起,分部的那些高层没点真本事,只会耍耍嘴皮子功夫,有些事情交给他们季子期不放心,便每件事都亲力亲为了。
人一旦陷入忙碌中,时间就会过的很快很快。
转眼,二月过去,到了三月。
万物复苏,春暖花开。
方大总裁下了命令,一言九鼎,身为一个秘书,小恩自然是不敢忤逆他的意思的。
于是,一连好长时间,就真的再也没有给季子期泡过咖啡。
通常是一杯温水,偶尔会换温热的牛奶、豆浆,或者是鲜榨的果汁,总之,不管是什么,都不会是咖啡。
只是这一次的东西,却有些意外,不是咖啡不是豆浆不是牛奶也不是果汁,换了前所未有的一样东西——中药。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小恩端着一碗中药走了进来,随着她朝着这边的靠近,浓烈的重要味道也渐渐蔓延了整个办公室。
季子期皱了皱眉,问:“这是什么?”
小恩如实回答:“季总,这是方总让我给您熬的中药。”
“……”她当然知道这是中药,“治什么的?”
小恩再次诚实的回答:“方总说您有体虚的毛病,特意安排了我以后每天给您送一碗看着您喝下,说是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