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命就这般不值钱么。”
听了凤随心的话后,荼笑白沉默了片刻,有些上前,一把将凤随心揪起:“小爷我还没上天呢,被你这么一跪不是折小爷的寿么。但你是小爷的徒弟弟,小爷就当你是行拜师礼了。”
怎么一个个都爱用偿命来发誓,她又不是杀人狂魔,要她们的命有个屁用。
话音一顿翻了个白眼,荼笑白狠狠的瞪着她道:“若是为了救人你就早说嘛,小爷又不会阻拦你,至于这般藏着掖着得算计小爷么。”
凤随心有些意外的看着荼笑白,就见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释怀和笑意,澄澈的如同通透的琉璃茶。
她敛眉垂首,遮住了眼底汹涌的暗光,一脸戏谑道:“若是直白的向你道明一切,就你这兔子胆子会主动帮老娘救人?只怕你逃得比谁都快才是。”
拜她为师只是一时兴起,觉得这小丫头单纯干净,让人一见就无比的喜欢,也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逆。
哪知道,她竟然是传言中已死的荼家三小姐,九星灵韵图的关键之物也因为她的出现而浮出水面,一个又一个声名显赫的人物皆像是受到了指引般汇聚在她的身边。
她设计以她为诱饵,想要实现自己的心愿,虽然她也耗费了心思去保护她,但不管她用了什么样的借口或是做了多少后续的补救,也改变不了她为了一己私欲将这只傻兔子置身于危险的事实。
红莲军那十五条人命其实是她的错……可她却不得不如此为之。
她本不奢望任何人的谅解,却没想到荼笑白会毫无芥蒂的对她露出笑容。
“兔小白。”凤随心轻叹口气,视线扫过她身后那两人,“你忘了我曾说过的话么,不要轻易相信身边的任何人。”
“嗷——”姬天辙原本紧张的看着秦渊丞与凤随心的争斗,然后又对凤随心说的那段话若有所思,此时被凤随心冷淡的眼神一扫,他心底一凛猛然回神,右脚顿时一阵剧痛,疼的他身子一歪就是一声惨叫。
“秦小子,你不疼么。”姬天辙满头冷汗的抱着小腿,看着秦渊丞肩膀汩汩直流的血窝问。
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看到过秦小子受伤,却不想今日竟在一个女人手里吃了大亏。但他面无表情的立在那里,就仿佛被刺了对穿的血洞不是在他身上一般,气得姬天辙一边喊疼一边晾着白眼,暗骂秦渊丞装腔作势,到头来被鄙视的仍然只有他一人。
果然,凤随心在他哀嚎后悠然一笑,冷冷的对他迸出了两个字,“废物。”
“哎呀。”荼笑白这才想起秦渊丞的伤势,于是便飞快的捡起地上的锥帽,转身跳到他身边扶着他的手臂,将锥帽往他脸上一糊喊道:“疯子哥哥,小扇儿,你们进来!”
郭枫和绘扇守在门外,自然是看到也听到了破庙里的打斗。
但里面有镇北战王那个煞星,他们又哪里敢贸然闯入,于是就将所有的乞丐都打发远走,他们俩则守在门外背对着后方紧张的注意着庙里的一切。
此时听到荼笑白的召唤,郭枫和绘扇连忙进去,就听荼笑白吩咐道:“到南市找个大夫回……”
“不必了。”秦渊丞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将锥帽带好就要离开,却被荼笑白一把拉住。
“谁说大夫是找给你的来着?”荼笑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小爷明知道你是个煞星,哪里会放任你去害人!那大夫是找来给阿辙辙看脚伤的,你的伤口小爷亲自帮你处理。”
“嘶——”绘扇和郭枫倒抽了一口凉气,紧张的后退了一步四下里望去,却并没有发现有啥诡异的事情发生。
姬天辙一边吸气压抑着痛处,一边咧着嘴不可思议的咂舌,“这死丫头真是爷见过的最勇猛的姑娘。”
撇开凤随心这个不要命又不像女人的不算,荼笑白是唯一一个躲过秦小子煞神光环之人。他那神奇的霉运在她的身上竟完全不起作用,也不知道秦小子的心底会是郁闷还是庆幸。
“小扇儿,去把我们平时备下的伤药拿过来。”荼笑白强硬的扯着秦渊丞到自己休息的草堆处,一把将他按下并继续吩咐:“劳烦疯子哥哥差人跑一趟,外面的兄弟依然不要他们进来。”
说着,便上下其手的朝秦渊丞的衣服上扯去。
破庙的乞丐们在外乞讨,有时候难免会受人苛待带着伤回来。
荼笑白一旦赚到了银子,皆会添补些常用的伤药回来,倒是方便了此时受伤的秦渊丞。
“小姐!”绘扇正抱了药箱颤颤巍巍的朝荼笑白走去,哪知道她刚一抬头竟看到这样一副吓人的场景。
小姐可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同一个男子这般相处!哪怕是为了帮他治伤也不行!
绘扇的小脸瞬间憋得通红,一时间忘记了对秦渊丞的害怕飞扑倒荼笑白的身边,拽着她的胳膊喊道:“小祖宗你快给我撒手!”
若是她真的看到了战王的身体,那她就得是这个煞星的人了!
“去去去,别再这里碍眼。”荼笑白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医者不分男女,小爷我这是在救他的命,你少在这里添乱。继续跟疯子哥哥一起守门去,不然小爷我就把你赶回荼家。”
“小姐!”绘扇气急的跺了跺脚,一旁的凤随心却直接拎着她的领子把她拽开,“小丫头,不用担心你家小姐的名声受损,等她帮这男人治好了伤,老娘便找个没人的地方一枪捅死他。他死了,你家小姐自然也就用不着嫁给他了。此时便由她玩的开心就好。”
娘的……这女人到底是谁教出来的,为何如此丧心病狂如此的残暴。
姬天辙目瞪口呆的望着凤随心,而绘扇则吓得缩进了脖子白着脸朝破庙外抛去。
娘亲啊,这几个怪人都太吓人了,小姐到底从哪里结实的这群疯子!
“徒弟弟,你做什么吓我的丫鬟!谁说我要嫁给他来着!”荼笑白气呼呼的朝凤随心让让,白玉般的耳际变得一片通红,但双手却还僵持着同秦渊丞的衣服奋斗。
秦渊丞也身子一僵脸色黑沉,四周又开始喷出冷气,连阻拦荼笑白的动作也直接顿住,刹那间便被荼笑白剥下了外衣,露出了里面已被鲜血浸透的内衫。
不愿嫁他?
赫赫有名的战王挡在锥帽下的眼神凌冽如刀。
他什么时候有说过要娶这个怪丫头了!
凤随心戏谑的看着面前这两人,抬手便扯住姬天辙的衣领,要将他从破庙中拖走,姬天辙愤怒的攥住她的手腕大吼,“你这娘们到底是不是个女人!老子的脚上有伤有伤!你是想害老子残废么!”
凤随心‘哦’了一声上下打量了姬天辙一眼,突然一步上前双手一伸,一个横抱就将姬天辙给抱了起来,勾着唇角悠然的笑道:“圣王殿下,这样您便满意了吧。”
说完,就抱着姬天辙大步朝破庙外走去。
姬天辙脑袋里的某根弦咔嚓一声崩断,满脸石化的瞪着凤随心,心底不断的回荡一个声音——
他堂堂的镇北圣王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一个女人给当成女人一般的抱走了,他已生无可恋这辈子都没脸见人了……
“噫……”荼笑白目瞪口呆的望着凤随心和姬天辙的背影,“小爷的徒弟未免太彪悍了点,这两人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啊!”
“放手。”
破庙里一时间只剩下了秦渊丞和荼笑白两人,秦渊丞将锥帽取下冷冷的看着荼笑白,试图用眼神的直接交汇让荼笑白明白。
战王已生气,后果很严重。
然荼笑白却对此视若无睹,她眼睛一眯死扣着他的手臂不放,“死心吧,小爷抱不动你,不会像徒弟弟对付阿辙辙一样强迫你的。但你好歹是堂堂的镇北战王,怎么像个小媳妇一样扭扭捏捏的。不过是被小爷看两眼肩膀,做什么摆出一副贞洁烈妇的模样!你这伤口不能再拖,大不了小爷我对你负责便是。”
秦渊丞要吐血了……
胸口处一阵气血翻腾,肩膀的伤口顿时溢出了一股鲜血。
二十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蹲在他的面前一边扒着他的衣服还同他说出这种话。
勿怪她能和凤随心成为师徒。
对他负责?那得看他答不答应看死丫头有没有这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