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在修真界泛指心中执念,能徘徊人心,也能一念之间骤生;可泯灭己身,也可磨历成长。
贪婪、妄念、执念、怨恨,都是心魔的的根源。
人的内心无法伪装。就如同陆昭寒所面临的修真一途,显然不会太过轻松。
陆昭寒不能放下这些杂念,做到无欲无求——贪婪与执念镂骨铭心,他的劣性如影随形,并不会因为扮演一个懵懂少年而改变。就像3222,它对系统的忠诚是一道不变的程序,是它存在的基础。无论在何时,这样的性格才是陆昭寒的真实——若是缺失了这些对于常人而言恶劣的性格,陆昭寒也许能变成一个截然不同的人。
第一个反应自然是反感与躲避。陆昭寒为此不得不做上些计划上的改变,此次去华灵宗,他决定做一件原本该由四年后的范雪凝将会做的事情,将这件灾祸提前四年解放……
出发的日子,天清宗数百精英弟子相聚前往华灵宗。
陆昭寒在天清宗,还是第一次见如此盛大的场面。这日暖阳柔和,天边悬着几座红底‘大船’,前去华灵宗的弟子悉数站在云船之下。
掌门正向几位峰主告别。此次秘境之行,天清宗出了两位峰主以及楚云尘这个长老带队,正是对这个秘境重视的侧面表现。
神木秘境在百年前在华灵宗发现,华灵宗也因此从一个小门派逐渐发展为如今的二流领头门派。
秘境开启时间不定,众人只知道神木秘境疑似上古遗留,仍存在着许多珍稀灵草,甚至存活着上古高阶灵兽。经过百年来的探索,神木秘境对各门派弟子所要求的实力标准确定为了固丹期及以上。
当然,陆昭寒这样的属于特权之下的猪队友——也只有他这么一位心动期巅峰敢这样冒冒失失地进队,这还全靠他‘溺爱’爱徒的师父楚云尘。
众人临走之际,陆昭寒回头,见着掌门颇为明显地冲他丢了个警告的眼神。陆昭寒脚步一顿,众目睽睽之下,扭头冲掌门人作了个鬼脸,便匆匆三步做一步地跑到楚云尘跟前,十分自然地捉住了对方的手。
“不知道此行是否能够顺利。”掌门轻哼一声,抚了抚下巴的短细胡须,暗含惋叹地道:“只希望这小鬼能乖乖听云尘的话。”
掌门微小的担忧不过过眼云烟。师徒二人登上最前沿的云船,开始了历时两日的行程。
相较飞剑,每座容纳百来人的云船巨大,左右可达近千丈,数百弟子皆有休息的房间。
陆昭寒站在房内,推开窗户。窗外白云皑皑,云船外界有层防阵,疾速之下狂风不至于扰乱房间。陆昭寒伸出手探了探,“师尊,我们两天都不能出去吗?”
楚云尘简短回复:“修炼。”
“……”陆昭寒回头看了眼正打坐修炼的楚云尘,撇了撇嘴,“修炼两天多无聊啊!”
“神木秘境危机重重,若是发生意外,你务必自保。”楚云尘肃然道:“这两日你不能出门半步,认真修炼法术。”
陆昭寒不满地抗议道:“弟子对这些都知道了,练习了这么久,哪还缺这两天?”
“此次出行之前,你不是答应为师绝不违抗师令?”
“可是……师尊你要求点别的吧?”陆昭寒讨好地笑道,“这次出来的人,数师尊责任最大。弟子理应多多帮衬师父,对抗妖魔是有些困难,端茶倒水可还凑活!”
“出行之前你答应的话便不算数了?”楚云尘蹙眉,睁开双眼,开口道:“既然如此,现在后悔回去也不迟……”
“不不不!”陆昭寒连忙摆手,窜到楚云尘身旁,拉着楚云尘讨饶:“弟子刚才是开玩笑!弟子觉得师尊说得很对,弟子实力太低,要是出了点意外,师尊你该多伤心啊?”
他嬉皮笑脸地,少年人最爱逗弄他总是面无表情的师父露出些别样的表情。
他细细的手腕上是楚云尘赠与的极品防器,灼灼红镯虽嫌女气,但也衬得这玉腕白皙如雪。长指放肆地戳着楚云尘的颊上,陆昭寒作小女儿姿态也毫不羞涩,反而一脸坦荡——其在掌门跟前也毫不避讳,也不怪掌门对他恨铁不成钢。
“师尊,我这一身的法宝,妖魔肯定也那我没法。只要有师尊在,弟子便能安全无恙地回来!”
楚云尘道:“修真一途歧路不胜枚举,需靠个人修行。为师不可能护你一世,得靠你自觉参悟。此次秘境之行,你亦不可一味只想着祈求庇护,既然有法宝保你平安,若是遇上低阶妖魔,也可放手一搏。”
陆昭寒听得认真,头一点一点,“那师尊,弟子身上这么多法宝,妖兽是不怕了,但要是有人想害弟子,谋得弟子身上的宝物呢?”
楚云尘一愣,当即脸上一黑,“为师给你的玉锁上附有为师的神识,一旦你遇到危险,为师便能马上到你身边。”
楚云尘的变脸百年难得一见,陆昭寒笑眯眯地揽着他的肩,笑道:“师尊你放心吧,弟子就紧跟您身后!”
楚云尘仔细想想仍未完全放心,最终在陆昭寒灵海间留下一抹神识,这才放心。
两日之后,云船抵达华灵宗。
六大门派悉数到达华灵宗,距离秘境开启还剩下几日时间,一群人便稍作休整。
陆昭寒亦步亦趋跟着楚云尘,师徒二人依旧一个院子。有休息时间是好,只不过有人打搅却有些厌烦了!
楚云尘‘年纪轻轻’早已修炼至分神期,乃修仙界第一人。加之背景过人,英气俊朗、冰清玉洁,在外的名声又不错,追求者亦是前扑后拥。
华灵宗少宗主便是其追求者之一。
自进了华灵宗,华灵宗少宗主就不留余力地刷着存在感。
这日清晨,楚云尘正指导陆昭寒练习剑诀,这位不速之客便再次来访。
华灵宗少宗主是为漂亮的美人,名为宁珑怡。雾鬓风鬟,香腮泛着桃色暖蓉,举止像陷入深情的少女,抬眸之间直向楚云尘暗传秋波。
宁珑怡追求楚云尘的方式就是:财大气粗地花上大笔大笔的价钱,来讨男神欢心。前天邀请看门内珍宝,昨天献上灵果珍馐,今日……陆昭寒毫不掩饰脸上厌烦的表情,不耐烦地往她身后看了一眼。只见她身后跟着两位侍女,都捧着两样精致箱子。
宁珑怡再献殷勤,指着箱子道:“听闻前辈的弟子乃是第一回前往秘境。神木秘境之中险难重重,前辈虽然实力强大,但还需要照料如此多门下弟子,这些法宝多少能帮到他。”
虽说这是要送给陆昭寒的,可宁珑怡的目光却直盯着楚云尘,“小辈自小便久闻前辈大名,如今一见,更为倾慕……”宁珑怡面上薄红,“这只是小辈一点小小心意,还望前辈收下。”
楚云尘面不改色,神情冷淡地瞥了箱子一眼,“无功不受禄,多谢少宗主美意……”
陆昭寒突然匆匆打断,“这好歹是宁少宗主美意!师尊,咱们好歹开个箱子看看?”
楚云尘一顿,暗含狐疑地瞅了他一眼,还未开口,陆昭寒便朝着宁珑怡问道:“不知道宁少宗主介不介意?”
宁珑怡脸色已有些失落,闻言挑眉点了点头,“请随意。”
陆昭寒嘴角上扬,乐呵着拿走了两位侍女手上的箱子,将其摆上了楚云尘面前的桌上。
“这盒子看着不错。”陆昭寒笑着道,手快地揭开箱子,往里头瞅了一眼,“法衣?”
宁珑怡闻言傲然道:“正是,这具法衣乃是我门下亲族袁家所产。这布是毓锦所织,寒晶所浸,织理皆是祥君仙师遗留阵图,是十分难得的上等法器。”
陆昭寒再打开了第二个箱子,在宁珑怡开口前,开口道:“这样东西我倒认得。”
宁珑怡一愣,接口道:“这是上古遗留法宝,不久前才流于拍卖场间,我也是费了许多力气得来的。”
陆昭寒微微一笑,眉目间流露一抹讽意,“不错,宁少宗主真是煞费苦心。这样古铃乃有五个,分别有迷阵、扰神、困牢、防护、攻击之效。师尊曾送了我其中三个戴着玩,却不知道少宗主也知道,还特意找到了其中这个有困牢之效的法宝来。”
他又道:“少宗主实在破费,不过这些小玩意还是小辈还是不收了。正如师尊所说,我们素不相识,更谈不上有何功劳,可以平白收少宗主的‘好处’。”
“也谢过少宗主关心,这法宝如此珍贵,少宗主也正需要。小辈虽然不及少宗主的修为,但师尊为小辈已早早备下法器,便不劳烦少宗主了。”
宁珑怡听着却是气笑了,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这才发现,楚云尘这弟子生得靡颜腻理,眉目多情,竟不比她差不多少。
她凉薄一笑,上下扫了陆昭寒一眼,“你的意思是,这些东西反而配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