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浮车向着部落中心的方向前进,雀鹰及手下们则是从那里向外而出,自然是一仰头便立刻就看到了。以他们的目力个个都能看得很远,差不多是在同时就看到了天上的异状。
及至此时也不知该怎么办,便都在心中齐齐地暗叫了一声苦。
下午时他们还能纵马在外,持弓搭箭下也可以鼓起或战或走的勇气。此时再遇时却是情况不同了,己方依然是不会飞天,然而却是连纵马的速度都没法提起来,可以说境况要恶劣了许多。
看那飞天之物的方向便觉不妙,这一众骑兵的心中是怪异又无奈,直觉得是没了收拾的法子,就连开溜都没合适的借口。再说他们已是大致估测出了对方的速度,所以就愈加地叹息马儿为何没翅膀,这是连逃都逃不掉了啊。
只见黑沉沉的天顶上繁星无数,不过绝大多数都是固定不动的。但是却有数颗排列固定的巨大亮星在快速地移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星宿下凡了。但从那亮光中不难辨别出另外的轮廓,稍一对照便知是神异的飞天之器驾临。
虽不知那物的具体目的,但骑兵们都开始心慌了,因为光圈的移动方向非常坚定,是直直冲着营地中心而去的。那里不仅有千户大人和此地的部落头人,更有自己的许多同袍们。
换从前还可能嘲笑对方,直叹那蠢物是一股脑冲进了自家大营,那不就是相当于被同袍们围猎么?但是在下午过后却是不得不做了反思,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真做出了正确的应对。
这股不确定非常打击自信,在现在的状况下便是心头一麻,直感觉似是要出什么糟糕状况的样子。雀鹰觉得必须做些什么,于是当即就将右手两指放于嘴中,打出了一个清脆的口哨。
凄厉的尖锐声音瞬间就响彻了夜空,这是彷佛能刺破云霄的警讯,这声音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传入了周围所有人的耳中。他的部属们本就心神不定,见状也都一起发出了警讯,使得刺耳的声音立刻便扩大了数倍。
再说库赫仑刚才刚派出了雀鹰看情况,多喝了些酒终究是有些舌头大,刚才一激动就不小心咬伤了舌尖。但他又不肯让这些南蛮们好过,便索性点了手下里最刻薄的百夫长帮着骂。
那人正是下午同雀鹰起冲突的,现在得了千户的命令后便得意了起来,还叉腰撸胳膊地喝骂道:“还有比你们更贪心的么?看看,看看你们卖的这些东西!竟是一个比一个的要价还低,可就这样你们还是笑嘻嘻地在售卖,可见你们都知道这玩意是粪土一样的!要了那么多的牲口你们就不亏心么?出门不怕被雷劈么!?”
不过他自己想了想那漂亮的镜子,还有透明如冰的玻璃瓶,于是便在心中嘀咕道:“明明都是难得的宝贝,怎么可能那么低呢?”
但就算是心中是如此地想,可是在嘴上却不能放松,甚至还更用力地羞辱。然而在这么多人的状况下他也不好骂得太难听,不然就显得本事低了,非得证明对方是那么回事才行。
所以词汇虽然是有所克制,可是内容依旧是难听不客气得很。
可他还在继续地骂道:“对!还有比你们更贪心的!那就是你们的女头人,她才是你们中最奸诈的那个!你们这些个……”
不过畅快的攻讦并未能持续太久,很快便因尖锐的警讯传来便戛然而止。
草原上的物资缺乏,所以在构筑营地时也只能简单而就,至于防御工事也是非常之少的。故而在面临夜袭时就面临极大的不足,不然也不会将预警的毡房散布得远远的了。
草原上的警讯并非稀奇,大体就是天气、野兽、人祸总得占一个。然而稀奇的是口哨声竟不是远远地传来,却是这么地靠近营地,而且还急切高亢。显然是不小的麻烦已经摸到近处了,这便让大家少了许多的反应时间。
这个百夫长于惊悸中就停下了谩骂,还在同时将目光瞅向了库赫仑。但只见千户大人脸色已是涨得潮红,却还在将脑袋向着左右甩去,似是要分辨刺耳口哨声的方位。可如此却是将脸上的肉都甩起来了,忽闪忽闪地似是灌了水。
而且他的双眼也是迷迷瞪瞪地在连连眨动,彷佛是在打量周围的状况,又似是在研究自己正身处何方。至于手脚都是无力地胡乱挥动,不过显然不是在指挥部下们,而只是单纯地在虚软重找平衡。
说来也怪那些南蛮不该做出欺诈之事,竟气得千户大人没收了他们所有的酒水,并当众一气喝掉了数瓶。现在的样子一看就是酒劲上来了,这位大人倒是特别能给自己的亲兵们添乱。
但好在这百夫长还是能分清事情的轻重,无论警讯声有多蹊跷,也都得先做出应对,不然吃亏的就只可能是什么都不做的自己。他当时就反应了过来,并对着本部人手高叫道:“敌袭!上马!快快快!上马!”
其余的百夫长们也都反应了过来,便纷纷地叫嚷道:
“上马!”
“有警讯!弓箭在手的就先上马!”
“弓箭在手的先上马!没弓箭的赶紧回各处取家伙!到时候只管躲在毡房里放冷箭就是,千万不要跑出来找马了!”
他们都先想到的是遭到了袭击,也不知是哪里的人或野兽这么胆大包天。却是没人往天气的方面想,因为这个时节的天气非常固定,稍有点常识的人都能预测天气。
至于是人还是野兽就不那么重要了,总归得是立刻武装起来才行。因为马匪同狼群通常都相差不多,同样是心黑凶狠有纪律的存在,在深秋都会谋求许多的肉食好过冬。
至于携带弓箭的才可以优先上马,空手之人除了逃跑外几乎毫无用处。
而一个能打又能跑的人就立刻不一样了,不但是能对来犯之敌做出反击,还能边打边撤地保存自己。就算是被击退了也可以在不远处做牵制,来犯之敌便没法全部投入侵袭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