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娘看来这些人大多是公门的成员,平时与他们的交情并不多,充其量也就是行贿而已。而且那还多是具体的管片之人,并非是每一个人都有资格收好处的的。故而这里显然是卫老头的地盘,那么她便不该涉足其中。
要说话下令的话就更轮不到自己了,她也不是很熟公门里该说些啥啊!
卫注意到四娘看来的目光,于是便在微微一愣后领悟了什么。他便先是清了清嗓子,接着就沉声说道:“冯大人不幸从马上跌落受伤了,所以需要在后宅中静养。诸位都不要去打扰冯县令,以免大人的伤势变重,不然谁都付不起那个责任!
近日来有许多事情搅扰了城中,又是邪祟瘟神为祸国人,又是妖邪附体四处作乱的。幸亏有真神在人间的使者四处巡查,这才保护了我河青远离灾祸。大家都应该对神使有所尊重,并且还要牢记自己的使命不离岗位……”
一堆的套话出来倒是不打磕,冠冕堂皇的一大堆东西不细听也罢,归结起来就三件事:
一,冯潮还是城中的县令,但因病不宜同外界接触,持续到什么时候还不一定。也就是说那个胖子在名义上还是老大,只是不再管事了。
二,马四娘救了河青城,所以她是非常重要的人。在许多事情上都要听她的意见,不过还没有研究出该用什么名义来发布命令。
三,公门还继续要运转,谁也别想翻天捣乱。
这番话充分削弱了冯潮的影响,但对四娘的权威却是没有立刻全面地树立起来,可见卫是存在相当私心的。但正主却是在大大咧咧地在一边听着,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耐和恼怒来。
她是从小就不喜欢学习写字,就连手写出来的字都跟狗爬一般。所以在文化方面全靠口耳交流,对于一些细抠字眼的地方不甚敏感。尤其是甚少研究过这种官样文章,所以未曾培养出提取重要信息的习惯和技巧。
杀到公门来有部分是出于局势逐渐的变化,不断出现的有利局面让她敢于得寸进尺。更多的则是不喜欢有人压在自己的头上,所以一有机会便要将天戳个洞。
这种不服管的心思从前就有了,只因多年的积威和往日公门行之有效的举动而被压下。不过今日却是见识到了公门的新面目,一个衰颓颟顸的乌合之众最多是难搞而已,并不像是从前那样不可仰视了。
尽管经历了种种的变化,但四娘的认知变化却是较为缓慢,还没来得及跟上外界的变动。她只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力量的转变,却还未来得及想得太多,也不愿意去管太多的事情。
至少公门的全套程序对于四娘是非常陌生的,她对于这其中的门道还必须得从头学起。
不过更值得在意的是黑门即将再开,从大门对面总会带来各种意想不到的奇妙。或是丰足的吃食用物,或者是从未体会过的飘飘欲飞,还有就是无法复制的神奇工具。
故而再不能像前几次那样后方不靖了,任何可能会干扰到己方收集的都得清理。越是快到了召集大家前进的时候就越要有所准备,必须在各方面都尽量安排好,最好是连吃喝拉撒都在对面办了,那样还能节省来回的功夫。
“对了!”
四娘想到这里便将双掌相击,倒是吸引了在场所有的目光。
卫便无声地看去,他刚才就不明白这丫头为何放弃了主导权,也不理解她为何又会在此时突然出声。如果是了解不足的话便要加深了解,多看,多听,少说是较为稳妥的办法。
四娘也不理会各种奇怪的目光,只是认真地问道:“我记得在河青城有大粮仓来的,其中存有的很多粮食都是为办大事而用的,那我能不能调用呢?或者就只是借用一阵!”
“厉害!”
在场的公门都齐齐地在心中暗赞一声,刚才还不知她为何不表态,原来只是不在乎虚名啊!这不转眼就找准了重点,一把就抓住粮仓状况才是核心!
要知道此地的经济发展较为落后,交换还大多停留在以物易物的阶段。发给公门之人的报酬也都是粮食,只有大额的交换才会用到金饼。而所谓金饼其实就是扁圆的铜块,寻常民户的每月吃食并不太多,只需半金就能全部满足。
故而城中对于金饼的使用并不频繁,只有粮食才是更管用的交换媒介。无论是活人命、酿美酒还是做交换都随意,是件非常得到大家认可的硬通货。
卫短暂地皱眉后还是低下了头,然后小声地说:“此事乃是城中重中之重,还请挪一步说话。”
随着四娘同卫转入了一处角落交谈,运送帮众去往草原的悬浮车终于降落了。
金头刚刚在部落里蹭了一顿饭,酒肉之类的都吃了不少,此时正打着饱嗝在外遛弯消食。他先是看到了从远而近的闪亮飞行物,接着没多久便听到了“嗡嗡”的闷响声,他就立刻热情地迎了上去。
车厢内一堆大男人都扒在车门处向外望,却是着急地无人能够出来。原来他们谁都不知道该如何打开车门,只能被困在其中干着急。
金头看到车内人茫然摸索的表情便觉可笑,一堆人抓耳挠腮的样子还不停地拍打,可就是打不开车门,彷佛是山上的猴儿一般。他倒是忘了自己前一阵也是差不多,都是在其中到处摸索来的。
不过笑归笑,金头还是快步赶到悬浮车停靠的地方,然后便较为生疏地打开了车门。因为他总共也没有经历过几次乘坐,所以在开门的时候还得多研究研究。
“哧……”
随着一声轻响,总算是将这个严密地合在一起的东西给打开了。他便一边迎接着伙伴们,还一边高兴地说道:“你们这么快就来了!我以为得到明日呢!哎就你们几个人来了么?”
被运到草原的帮众都是第一次坐车,他们就只是单纯地被运输过来而已,并不知晓该如何与这辆交通工具互动。等下车的时候更是无暇搭话,只是手脚有些发虚地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