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说的呢?身为客人就该遵守客人的本分,身为主人自然也会热情招待,尤其在安全上也是不用担心的。可是你看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啊?迷晕了我河青城的信众,又劫走了我亲手抓回来的囚犯,还偷船!你们这是客人该干的事情吗?啥也别说了,赶紧交人吧!”
王涛敲了敲车内的话筒就先大义凛然地斥责一通,众所周知的情况再经过十倍百倍的大嗓门叫唤就显得更加义正言辞。但凡是听了这一通的信众们都不由纷纷跟着连连点头,他们可是有好一阵子没做过这么讲道理的事情了。
甚至于有人在听到那大串道理的时候还瞪着眼回望了数下,确定带着自己等人出来的是神官而非巡捕才松了口气。不然以小半年以来干的大多数事情都是够抓捕和放逐的了,毕竟那么多的烧杀掳掠可不是一般人应该去做的。
但凡有点良心的就会快速被边缘化,最终会被整个在不断追求更多利益的劫掠团体给排斥出去。
当然他们也不是没有讲规矩的时候,那就是在内部分配战利品或者在向教团缴纳份子的时候都会老老实实。当然这也是以彼此的武力和教团刻意塑造出来的威势为基础的,但凡有人显露了柔弱的一面就铁定会吃亏。
然而旭川或许会担心追兵们不讲道理地乱杀一通,但一听到对方在耍起嘴皮子功夫时就笑了笑。在机动性和武力方面或许会弱过对方太多,但他的手下中却有人在口才方面颇佳,所以往往一有交涉事宜时都会先令其出声。
不然在王涛那边就只是光有声音不见人而已,那么根据对等原则久实在犯不上让旭川本人出面,否则传扬了出去就是不折不扣的自降身价。即便是有幸逃出生天了也会受到贵族之间的非议,恐怕多多少少会传出有关自己不稳重的传言。
含着金汤勺出生之人可以说有很多东西都是能轻易获得的,无论官位还是机会都可以在低层难以触及的地方挑挑拣拣。所以良好的声望对他们而言才是最为稀缺之物,有时候甚至会付出更多代价去保护自身的羽毛。
旭川身为王族还要到处忙碌也多少有挣取功勋的意思,所以在这上面还真得遵守许多不能逾越的规矩。这与平时为了打探消息而白龙鱼服还不是一回事,毕竟在明确自身立场的时候已经是在代表更高层次了,那他就真是一点都马虎不得。
手下先是一鞠躬向着自家公子,然后再是面对着悬浮车的方向清了清嗓子后便仰首高声回复道:“那异国来的髡贼听了!你的根底在河青城中也非什么秘密,又何至于拿这些大话来诓人!?不过是连自己来历都说不清楚的域外流民而已,也不知是积了多大的运气才被我启国的河青城所接纳。你说到底谁是主,谁是客?
就这样的外邦身份若是安心做个老实人也就罢了,可偏偏又摇唇鼓舌祸乱了河青城的人心,竟然在旬月之间就敢反客为主毁了一地的天授公门,就连王城派驻的有德县令都不知所踪,难道真不知道王法森严吗?
再说你所谓的囚犯也是祸乱天下多年的知名巨寇,将这匪类抓了就自当先行呈送给功能处置才是,又何德何能私自处置下去?啊!说到这里倒是令在下想起来了,尔等早已对于河青城的公门痛下狠手,恐怕早已不将王晨放在眼中了吧?
不然也不至于给这衰朽老匪好吃好穿照顾着,是不是还想着再过上几日便要将之送回那芒山堡啊?如此勾连多端难道不是有所图吗?尔等打的主意也就不用在下多说了,可叹天下生灵又要涂炭多年了啊!”
这么一大段话在开始还没什么,但是越往后就越是抓住了王涛的身份和行径来说事,而且看样子还有使劲扣上更多罪名的倾向。然而被围在此地可不是发表檄文的好机会,那应该是带着优势兵力将对方反围上的时候才该做的文章。
旭川一直以来都对于这个手下信任有加,不然也不会将其带在自己的身边游历天下。然而在听了这么一番话语之后便被吓得赶紧扯动对方衣角莫再多说,转而是附耳上去就着说软话、套关系和安全放行的方面交待了几句。
如此一来就令那擅长辩词的手下略微有些傻眼,他还真不清楚自家公子为何会有如此示弱之举,真要传扬出去岂不也是很丢面子的事情吗?然而做为遭遇外伤而缠绵病榻之上的家伙还是见识少了,他所知道的河青城与旭川所知道的河青城似乎有很大差别。
光是涉及他们被找出来的办法就很有问题了,明明是断绝了烟火和生息藏在芦苇荡中的,怎么就被对方连找都不找地突然围住了呢?
就常人而言可能会往内部泄密、伪装出了纰漏、又或者是对方有卜算大师等方面去想,就是旭川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是这么想了。
也只有随同王涛飞行的信众们才会为其某些手段二叹服,他们从没想到原来看一个大活人时会是红通通的一块,而看滚滚的寒冷河水则是墨蓝色的一大片。以这种办法就能在空中飞行的时候不断审视下方河面,可以说绝大多数人类活动都逃不过这种超越时代的技术。
若是发现了偶尔出行的船只就要强行靠近了检查一番,但偶尔碰到的大猫小猫三两只都只是穷苦得不行才出来的打渔人家。
由此也可见河青城的变化暂时只是覆盖到了较小的范围中,他们的暴富在信息传播较慢的时代依旧慢的如同乌龟爬。甚至于只是隔了十几里路就如同是另一方世界,在膜拜悬浮车及车上的众人时就仿佛是在拜天兵天将一般。
出来有着明确目标的一行人自然不会难为太多,只是随便应付几句后便大大咧咧地继续寻找目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