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什么意思?你就找来了这些老人和小孩?干活的人呢?我是说那些力气比较大的人呢?”
米图卡有些困惑地发出了自己的疑问,她通过手镯获取的影像能看见一堆男女老少,感觉土著代理人所办的事情好像跟说好的不一样。
瞅着这些来人的身上倒是保暖得很,而且连绳子带刀子什么的干活家伙也是一个都不少,但其中就是缺乏力气最大的那帮青壮群体。虽然叫人过来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多了,但你若是弄了一群不顶事的过来又能怎样?
其实这事在红衣看来也有些不好意思,明明说好了要帮人家找来帮手的,但等人群真正聚集起来后才发现问题不小。想了想便以格鲁古人的名义发出了提问,毕竟这个问题她其实也想弄清楚。
立刻就有不够沉稳的半大小孩跳着脚做出了回答:“我爹喝醉了,所以我娘就叫我来干活。”
这倒是较为常规的回答,许多河青人在陡然乍富之后也不知道该怎么使用财富,弄来许多五颜六色的花布穿在身上是一种,将自己所得的东西赠送给远方的亲戚们是一种,而暴饮暴食且畅快地痛饮也是一种。
红衣看着孩子的面相就有些眼熟,她便不确定地问道:“你是……东边那条街的吧?我记得你有个哥哥去年才成亲来的,他怎么不来呢?”
“一起喝醉了,还有我家嫂嫂也是!”
“那你娘呢?她怎么不来?”
“来啦,来啦!我在这里!刚才走了半步才发现有些东西没带上,这死孩子没说什么糊涂话吧?”一个泼辣的声音恰在此时从人群之后传来,然后便能见到一个矮小的妇人努力地挤了出来,“家里的就他还是半大不小的样子,您看着是帮忙搬东西还是搭把手都可以。这么大了也该给家里帮忙了,该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可千万别客气,啊!”
红衣见状便了然地点了点头,挥挥手就示意这二人赶紧入队便是。
瞅这孩子大概也有八九岁的大小了,的确到了该帮家里人分担一些生计的年纪。想自己当年就算是出自大户之家也还是要遵从如此的风俗,只不过基本上先得从纺线和女红开始做起,等一步步积累了经验才能成为担当一面的绣娘。
其他的老老少少和妇女也大概是类似的缘由,只要还有把力气就能被算入劳动力之中,最多是打个五折乃至两三折就是。如此的处置在前来报道的人群乃至于看热闹的金头也算不得什么,毕竟只有小儿早当家才能大大降低养育一个孩子的成本。
甚至就是在王涛看来也只是略微过分一些,但又远不至于被算到看不下去的程度。
也就是听了红衣解释的米图卡才愣怔了一会,但在听了翻译之后就不由得将嘴巴张开,以至于久久地都未曾合上。
她以前其实也曾听说过落后之地的人是多么的贱如草芥,种种的传说就像是专门用来搞笑的滑稽故事。但没想到自己居然真有那么一天就成了故事中的主人公,以至于需要去感觉还没有长大的幼崽跑出来干活了。
“何其可笑!怎么可以这样?”
心中一方面是在不断地欠着这样是不对的行径,但是米图卡另一方面又是在劝说自己这是土著们的事情,作为高等文明的成员完全不应该进行粗暴的干涉。即便是他们正在进行活人献祭也只能眼睁睁地旁观,除非是献祭之人牵涉到了自己的同胞才有必要出手。
如果实在忍受不住的话还可以扭过脑袋闭上眼睛,生而为人总得有些必要的仁慈才可以嘛。
不过能这么想就意味着米图卡还是受到了冲击的,她在心态混乱之下就还是皱着眉发出了责问。当然从红衣那里得到的结果并没有超出常规的原因,天下的不幸各有各的问题,但是发自穷困生活所带来的影响却是非常统一的。
暗流神教的信众们已经享受了无数代祖先们都不曾享受的生活,几乎日日都是在狂欢和酗酒之中昏睡过去,而等一清醒过来则会绞尽脑汁地花销享乐。他们在往日的时光里已经受够了寻常的劳累之事呢,如果可能的话才不愿意再去碰触一星半点。
所谓醉生梦死的生活也不过是如此,要知道这在以前也只可能是累极之时的胡思乱想而已,可没谁想过这种愿望真有一日能成为现实。故而给大家带来如此生活的神明就受到了格外的崇拜,哪怕没有教团做督促也会有许多人自发地做出赞美。
所遗憾的就是那暗流大神并不肯痛快赐下无数的财富,即便是大家一起向神明的使者发出请求也毫无效果。记得神使声称必须得是隔一阵子进入黑门才能体现对神明的虔诚,只有周期性地履行“功课”才能是好信众。
那些不愿做出祭拜之举的“伪信徒”都将被视为对神明的背叛,最严重的那些甚至会被剥夺获得神明恩典的资格。
也就是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的教团才会督促大家干活,否则已经出现好逸恶劳迹象的人们可能会加速地堕落下去。即便是有人试图要过上更加“幸福”的生活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之后就别想再获得稳定的物质来源了。
米图卡听着河青城里的破事便感觉到一阵一阵的头疼,总感觉事情不该是这样发展的。可心中良知的劝说完全抵不上正在渐渐变冷的肉块,倒了一地的牛尸必须得尽快处理掉才行,而她和自己的队友们都不愿意亲手去碰触血腥。
“也就是说只有这些人了吗?好吧,那就让他们过来吧。我会派出‘小可爱’给你们引路的,到时候跟着走就行。”揉揉额角后也只能勉强接受下来,米图卡说完就赶紧关闭了通话。
不然她总会感觉那些土著们都是在以责备的目光看着自己,这种体会必将干扰自己进入甜美睡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