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鲁古人也算是见识过许许多多的世面,他们原本并不会对于土著特别在意,但如果干扰到自己的事情就得另外一说了。以眼下情形自然会引发出相当程度的不满,直到是土著的心理辅导者终于安抚完毕才算是告一段落。
静待祛邪法事结束的骑兵们都忍不住地露出笑容,便是暗河中也有许多格鲁古人发出叫好声。两群没法互相面对面相见的人们现在只希望一件事,那就是让进洞的节奏赶紧快起来吧。
必要的仪式可以用来安抚畏惧鬼神的人心,那么坚决的进入则可以安抚向往财富的人心。携带简陋武器的人们迈着轻快脚步就闯入洞穴,他们在擎着骨质火把的同时还带上了相当数量的牲畜。
如此做法看上去与之前过境的部落没太大差别,但是在人员和牲畜的安排上却又不一样。每一部分所承担的职责就因此出现了明显的不同,这便导致两群人的队形在意图和功能上就是截然不同的。
前者是让最有战斗力的青壮走在前方开路,而整个部落的财富则被放在中间缓缓跟随。价值较为有限的老者则用来殿后,同时还要注意有没有哪个愚蠢的牲口落在了后面,所以是一副再明显不过的搬迁架势。
后者在队形布置上虽然同样也让部分青壮武力开路,但后续跟进的队形却是每个人牵着温顺的牲畜跟进。这么做就是既要考虑到预防埋伏的问题,也要尽可能地搬运俯拾可取的财物,进入洞穴中则是为了搬运宝物的。
那些牲畜的作用便是为了提供更多的运力,如果可能的话最好可以将整处山洞统统搬空。管你什么上方命令都可以在实施的过程中打个折扣,而弟兄们则不妨在办事的时候贴补一些家用。
反正大家都知道来找野狐部落的麻烦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因为他们陡然乍富馋得附近部落垂涎么?富裕起来又不肯说明财富来源的家伙实在是相当可恨,大家奉命来此做“劝说”是为了他们好,不然迟早也会有别的部落去攻击他们的。
可见吃独食是人们抹不去的私欲,若是闷头大吃却不分享就真的会遭到众人记恨。千户之前没有将这处发现据为己有也是足够明智,否则他迟早也会落得个处处皆敌的独夫下场。
如果拉大家一起下水就不一样了,足够多的弓马未必能保守得住财富秘密,但或许能保守得住到手的财富。从这就可以看出野狐部落的败亡不在于他们没有将秘密分享出去,而是因为他们的自保力量不够强大。
其实在与其他部落的贸易中是保守不住秘密的,总会有贪心的家伙在醇酒美人的诱惑下吐露真相,也会有不幸的家伙在严刑拷打的威胁下实话实说,几乎所有对此关注的人都能得知奇怪的南蛮商队的出现。
不论是以何种方式获得的消息都让外界感到迷惑,因为在游牧的人们只晓得草原广阔,又怎么会有人费劲地去钻山洞呢?更何况伴随的还有山神现身显灵的传言,还说什么受到庇佑的南蛮会在天空上飞翔。
这种鬼话难道不是瞎扯吗?但凡去劫掠过的部落都知道南蛮只会龟缩在土墙之后,他们能飞翔在天上的大巫早就叛乱了!现在能飞行的天空的就只有雄鹰和各种鸟儿,哪里有那些胆小鬼飞行的份?
况且所谓山神也只有靠近山脉的部落才会认账,更北之处的很多部落也只是听闻高山之名,但未必会对这种地方性的神明有所顾忌。且不论之前从威逼利诱中得到了多少情报,站在山脚下的人们则是脑补出了不同的真相:
所谓野狐部落一定是因为意外才发现了这处墓葬,凭着像豺狗秃鹫那样吃死人才突然抖了起来。所以大家来讨伐这群自私无耻的家伙们实在是理所应当,射出去的每一支箭都是绝对正义的!
没错!绝对正义!
那个可耻部落固然是换来了许多牲畜好过冬,但却凭着各种金剑和稀奇玩意蒙住了贪心牧主和贵人们的心窍。交换出去的牲畜可不全是财富而已,在往年都会有部分用来帮助熬不过的部众度过难关。
可是那些牲畜又不是到处都能长成的牧草啊,从诞生到育成总得花费好几年吧?失了它们就意味着帮助的力量大为缩水,很多族人还没到严寒时节就在饥寒交迫中失了性命,那等到了寒冬又得怎么过呢?
因为憎恶便愿意将对手在道德上予以贬低,痛下杀手的时候便不会让心头觉得有愧。因为羡慕又愿意将对手的财富予以非正当化,在出手抢掠回来以后便可以毫无愧疚地享用。
四娘所带领的河青城是如此做的,实践了更长时间的游牧之人更是如此做的。喜欢生活无忧的人们自然也喜欢让心灵安宁,哪怕是撒谎骗自己也要这么做,更不用提做出错误猜测的人们了。
虽然在场的任何人都未曾见识过墓穴的样子,但通过道听途说和变形的流传描述就不能做出相当的猜想。
比如那里的地面和墙壁会被整理成毫无意义的平整模样,还有就是被各种各样的大型金器和精美物品所填满,偶尔还能发现一些制作精良的上乘武器。随着深入洞穴便能看到许多假想中的东西,不过那庞大的体积和精妙的做工实在是太超乎想象了,以至于很多人都张着嘴巴难以合拢。
铛铛铛!
清脆的敲击响声在隧道中反复震荡,在前警戒的人们站在起码两三个人高度的机器面前,心头的震憾也久久不能停息。一把锋利的金属小刀便是很重要的财产,而坐落在他们面前的大家伙却是极其沉重,想必能给整个部落每人都打造一把小刀了。
但问题就是这玩意太过沉重了,实在让在场之人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有人便哑着嗓子同伙伴们问道:“这东西,能带的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