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见到四娘的举动奇怪,于是就开口问道:“怎么了?是有蚊子吗?”
到此时四娘也不好独自猜想了,她便试探性着问道:“你有没有听到这声音?就是低低的,闷闷的?”
红衣在得到提问后便赶紧侧耳倾听,可是在过了一阵后也没有听到四娘所说的声音。她本来准备摇摇头表示没听到的,但却因见到一幕而又点了点头。
她看到的是放置在四娘身边的陶碗,其中盛放了温水以方便随时取用。以自己的耳力虽然听不到四娘描述的声音,但是那碗中的微微涟漪却是无声的证明。
她立刻将这状况指示了出来,并且留下一句“我出去看看”便转身跑了出去。
或许是正在呆着的洞室也较为憋闷,或许是许多人的呻吟和火焰的燃烧声影响了听力,跑到暗河中去倾听也许会比较有收获。当然另一个没说出来的理由便是要去找王涛,因为只有这个人才能操控着悬浮车飞起来。
因为或许是发生了什么抵挡不了的麻烦呢,依托了此人的神通才更有可能获得安全吧?
然而红衣的探查并没有持续太久,在稍稍过了一阵后便带着奇怪的表情返回此处。与她同时回来的还有麻姑,神情困顿的样子却又带着一丝满足感,可见是经历了较为激烈的心理满足。
四娘在洞中已是等得急了,见她返回就立刻询问道:“怎么样?弄清楚了吗?到底是何种状况?”
红衣倒不像四娘那么着急,她只是有些无奈地解释道:“弄清楚了,是涛兄弟给大家放的‘墙上画’结束了,所以千把号人齐齐出来换气呢。”
四娘恍然:“哦,是了,毕竟那么多人呢。光是走起来就有不小的动静了。”
红衣告知的是大家一起换气,但没告知的是这些人还在非常投入地谈论电影内容,并且还一起解了腰带放水。
别看这山体中的隧道是如此宽大高深,可以任由悬浮车这样体积的存在高速飞行,可是流淌的水体却不怎么丰富,所以顷刻间就被冲击成了深深的黄褐色。
至于那气味也是在这样的空间里散布出去,不堪描述的样子直冲了红衣一个跟头,所以完全就没必要再转述给四娘听了。
许是由于离开了一阵的缘故,再返回此处的麻姑便看出了不一样:
原本瘫倒在地上的人少了一大片,这会已经有部分人能够半撑着坐起来了。还有就是原来症状较轻的人群也不再揉头皱眉,也能在低声说笑中表现出轻松的样子。
至于前者可说是四娘的功劳,放个电影的功夫怎么也能救起一大堆人了。至于后者则是由于返回了此方世界,时刻都浸泡在自小习惯的气体和压力之中,所以哪怕是干喘气也是能缓缓恢复的。
但这些都被麻姑当作了四娘的功劳,于是崇拜羡慕的小星星就从眼中冒了出来。她先是赶忙上去捶肩揉背地嘘寒问暖,忙活一阵后又匆匆地跑去向外面的人群报喜讯。
电影只是暂时将大家从忧愁中拖出来,而这个好消息才是真正让所有人都能感到轻松的。于是大家都为这好消息开心不已,并且还纷纷赞颂道:
“善啊,这是神使大人的赐福!”
“太好了,这次我要多交一成以报答神使大人的恩情!”
“圣哉,暗流大神!”
众人在高兴之余便缓缓而行,看样子是要去探视亲人的意思,这倒也是人之常情。麻姑见状却是立刻着了急,暗自寻思可不能好心办了坏事。
她于是就立刻伸开双臂劝阻道:“急什么?先别这会去啊!先前那么多人都将洞子里搞得浊闷不堪,你们也是有体会的吧?要不然也不会一起出来散气通风了。现在再跑到那里是有害无益,这样反而会害了病人们!”
若以别的方面去劝还可能无法说动,但拿出病人安危之事就很管用,简直是一劝一个准。
人群中的巫师师徒表情复杂,他们对于四娘的惊艳表现是既羡又恨,继而是感到了深深的失落。
他们已经摒弃了很多不切实际的部分了,并且还试图将前辈们传下的本事发扬光大。虽不说是绝对能包治百病,但是十个病人里头总能救好六个人的。至于谁是自己好过来的、谁又是被他们治好的也不得而知,总之要比干挺着等待祖先的召唤要强多了。
原本这样的摸索和传承可能要持续许多许多年,直到是总结出成体系的理论才能被发扬光大。可奈何是出了四娘这样探手就能治病的“妖孽”,两相一比较就令他们的努力变得殊为可笑,甚至与其他只会招摇撞骗的同行们差不多了。
若四娘是见识高远、能耐高超的智者倒也罢了,他们只消拉下面子去拜师就是。将其一身好本事学到手就能终身受用,在能救助更多人命之余也可让自己过上好日子。
可偏偏这女子也说不清自身是如何发挥能耐的,只见她是向前一探手、再操作一番就将人治好了。甚至还会大方地让所有人在一旁观看,可任是哪个人在见识过后也得不出个所以然,也就更说不上能否学习一二了。
治疗能力比不上人家,救人的本事也没法学到,看来只能是在“专业”方面提供咨询,并且于骗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唉……”
老巫师深深叹了口气,只感觉自己存在的价值都被削弱了许多。
“唉……”
绿也跟着叹了口气,虽然同样也有些失落,不过倒也对未来的变化还有些希望。他仗着自己的年轻俊气曾去套过麻姑的话,以其话术就不难得知四娘的本事是来自之前的废墟。
既然这个女人能遇到奇遇,那个外乡人也能得到奇遇,那凭什么自己就不能得到奇遇呢?同样是见识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天地,自己也只是比他们迟来了而已。
日子还长着呢,未来会有多少个新天地也说不定,又怎么能在此时就灰心丧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