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民们请人吃喝是为了乐呵的,又怎么可能愿意见到客人们挨冻呢?所以他们随手就扯来坚硬的皮革,利用其坚固的特性遮成了一个小围子。
有个挡风的东西就能好过许多,再有篝火取暖便也不会觉得太过难受了。随后牧民们还奉上皮毛以助保暖,当然草原上特产的奶酒也是不停地送了上来。
有吃有喝自然就会又唱又跳起来,一时间也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千户的队伍就驻扎在附近,当然也有人看到了悬浮车的来临。那消息很快就汇报给了正巡视中的百夫长,而此人正是矫勇善战的百夫长雀鹰。
不过此人并没有急匆匆的杀过来,而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知道吃不下对方,便立刻率队到千户官的帐篷中作了报告。
库赫仑正在帐篷中闲着无聊,听了这消息便来了精神翻身而起,并且抖着眉毛问道:“哦?你说那骗子又来了?而且还被野狐部落的人们热情招待?”
雀鹰立刻答道:“是的,野狐部落的人们又唱又跳,而且还频频敬上奶酒。这都是我亲眼所见!”
“我们就在这边呢,竟敢如此无视我们!”前阵子才在南蛮手下吃了亏,库赫仑当然非常生气,但随即他又想到不解的地方便问道:“不对,他们为何要来这里?”
他以前只是听说过飞翔的传闻和故事,但要说亲眼看着人飞上天还是上次才有的。所以在问话的时候就微微有些担心,只是仗着自己这边人多才能安稳一些。
雀鹰倒是没有怕的意思,只是询问的事情倒也命手下去做过了,于是他便再答道:“听他们部众说是来道歉的,还为上次的事情做了许多赔偿。”
“赔偿!”
库赫仑一听到这个字眼就神清气爽多了,就算是看着平时较为倔强的雀鹰也顺眼了不少。
只要对方是来讲道理的就行,那就不用比划谁的拳头大、谁的兵马壮了。打不过的才能做朋友,不动手才能做生意,这个事情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况且在那场交易中受害的是自己来的,那女人跑到野狐部落去做什么赔偿!
要知道那些畜群可是以自己的名义交换出去的,交易来的东西也是放在了自己这边。野狐部落起到的作用不过是暂时拆借而已,自己事后可是还得按照原数目还上呢!
当然还少不了一定的补偿才合规矩。
库赫仑可不愿吃下哑巴亏,于是便再次向着雀鹰追问道:“他们都赔了些什么?有没有提到我?”
这些事情倒是难住雀鹰了,所以便面露为难的答不上来。因为他在打探的时候主要注重在进攻和防守的方面,在别的事情上倒是没有想太多。
库赫仑见状便无奈起身,并且唤来了吉达老兄弟一起前去拜访。
至于手下倒是没有带太多,也就是二三十个最精锐的部下而已。只不过人人都是带了双马且武装齐备,想打想逃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在走向雀鹰部落的时候还面色不定,但库赫仑在见到正主后便立刻换成了热情的面目。他在说话的时候都带着笑意,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便招呼道:“啊呀呀,远方的客人可终于是想起我们了,可是怎么没有来到我的这边说说话呢?大家都是挺高兴的样子吗嘛,那么是有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呢?可不可以说出来也让我听一听?”
利石老爹见状就知来者不善,这个肥羔子向来都是看人换脸色。若是有说有笑了就必定有问题,这是在许多次交往中所得出的经验。
那么在这时也不好多说什么,他便也面露笑容地对着千户迎上去,然而却只是简短的说道:“千户大人。”
在说完后就退在一边将四娘让了出来,意思是自己并不敢充当这里的主人。当然同时也就是抛弃了解释的责任,只准备躲在一边闷声发大财了。
“哼,你这……”
虽然是有些不满这个软性的抵抗,但库赫仑在这样的场面中也不便发作。他便先同利石老爹说道:“这女人做生意不地道,早先可是坑了我的。所以有什么赔偿应该先给我,然后我才好把借调的牲畜还给你们部落。
先前的交易中尽是我吃亏了,所以一旦能找补回来就先得紧着我。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是两个部落头人的说话,他们的言行也都被各自的部众看在眼中,所以是没法撒谎的。老爹便甚觉可惜的点了点头,不过孩子心里直怨着:“这些南蛮怎么来的如此公开,自己想沾个便宜都被人看到了!”
库赫仑看到对方点头也面色稍缓,心中还道这老头总算是识相的。随后便走到四娘的面前,并亲自同这女人交流了起来。
反正双方在以前也经历过谈判,在那番连说话带比划过后也算是半个熟人了,多少也稍微能熟悉对方的交流方式。不多时便让四娘弄清了这胖子的来意,然后她也就立刻对赔偿的对象作出了表态:
“对,您说的都对!我这就是专程来找您的!先前的定价是我搞错了,这些东西也是从别人那里‘弄’来的,所以一时也不知道他们该是个什么价。事后我也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对,所以就专程找您来赔礼道歉了。我这真是……”
虽然明知对方听不懂这么长的话语,但是四娘还是尽心尽力的说出心声。至少要在表情上表现出非常诚恳的样子,那么交流起来就算没有功劳也可以有苦劳吧?
况且她的辩解也不算是有什么错,这些东西的确是从“别人”那里“弄”来的,而且自己也的确不知道它们原本的价值。所以谈判中得出什么价不能全看自己说什么,还得看顾客可以接受什么样子的价格。
就好比在饥荒中所有人都饿,哪怕是拿了人头一样大的金子也没法吃。为了能活下去该换就得立刻做交换,不然手慢一点恐怕就什么都吃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