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待客不周’仿佛炸弹似的轰了下来。
沙发上,左致远倏地背脊僵硬住了,这么多年来,从来没人说过自己是‘客’的话,即使是背后都没人这样议论过。
他早已把这里当成了他的家了,今天这样*裸的被人指名道姓的点出来,自己心底一阵凄寒。
他艰难的维持着脸上早已僵硬了的笑意,他知道,此时,阎博公一定在看着他。
游敏之心里咯噔一下,脸刷地没了颜色,阎怡凤在老爷子心里到底什么位置,游敏之最清楚,这个不要命的儿子到底犯的哪门子浑啊!
阎绅眼角闪过一抹浅笑,他真没想到事情能发展到这个程度,夫妻俩对视了一眼,此刻他觉得这个妻子简直就是他的福星。
不过,他们俩谁都没表现出来,反而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老三依然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儿,不过,只有韩子格才能感觉到他放荡不羁的瞳孔深处的一抹担忧。
老二一家,最是不引人注意,本身坐的位置算是众人视线以外,钟静书几次想上前打破一室宁静,都被阎缜拉住了。
在这个家里,他们是最没有地位的,甚至刚刚,阎怡凤口里的‘外人’就包括他们一家!
狄笙疑惑的看着突然冷寂下来的众人,眉头微蹙,阎狼说话有什么不对吗?
阎博公面色平静,冷静的巡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了狄笙身上,昏黄的双眼,犀利的定在狄笙身上,似乎想看透些什么。
“妈,你怎么了?爸,你快看看我妈!”左璇最先发现阎怡凤的不对劲儿的,她一张脸都发青了,生生憋得!
顿时,一屋子的人解冻了,你一声,她一句的,直到医生来到!
病还倒是真没什么多大病,阎怡凤近几年各种保养就没断了,实质性的病症真没有,这要是让阎狼这句话生生给噎住了。
但李医生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知道大体情况了,说的也比较委婉。
“大家不用担心,没多大问题,不过,还是照顾一下病人情绪!”
这话说的,明白人都知道什么意思,‘照顾’情绪?怎么‘照顾’?
待李医生一走,老爷子冷声说道:“老李呢!”
李振海从门口走了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盯着地面走到阎博公面前。
“老爷!”
狄笙来了这么多天,这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一身棉布便服的老头子居然是阎博公身边的大红人?
“请家法!50鞭子!”
“博公,老四的性子你……”
游敏之抬步上前,一把抓住阎博公的胳膊,儿子再怎么浑,平日里再怎么气她,可一旦受罚,她怎么能淡定的了?
“100鞭子!”
阎博公一个猛劲,甩掉了胳膊上涂满豆蔻仙汁的手,盯着被甩的一个踉跄的游敏之,警告似的吐出了‘100’鞭子!
游敏之一怔,这种眼神她有多久没见过了?
狄笙倏地一紧,下意识的抓紧了阎狼的胳膊,她不明白,不就说了句话,怎么着就该惩罚阎狼?
脚下一动,刚要转身说话,直接让阎狼堵了回去。
“上楼!”
说罢,转身走到了大厅中间,不急不缓的退下衬衫,赤着精壮的上身,随手把衬衣仍在地上,随即盘坐在地摊上,胸前背后,还有昨晚留下的‘各种’痕迹,下意识的,一屋子女性都不着痕迹的垂下了眼帘。
“立伟,你来!”
阎博公朝身后的李立伟说道,李立伟年轻力壮,且向来只衷心阎博公一人,对与阎博公的命令,从不打折扣。
沙发上,半卧着的阎怡凤嘴角微微勾起,心下舒畅多了!
“妈,你劝劝舅舅,你就当是为了……”
“我不说话,这才是真的劝你舅舅,刚刚你还没看清楚吗?”
这时候,谁上去劝,受罪的就是阎狼。
再说,或许她劝的话,老爷子会松口,只是,她老公受的委屈,谁补偿?
立伟接过父亲递来的皮鞭,鞭子很粗,宛若一条黑蛇,他面色深沉的扬起皮鞭,‘啪’的一声,一条血红赫然映入大家的眼睛里,狄笙再也看不下去了,冲着阎狼跑了过来。
“一百五!”
话音一落,宋淑梅倒吸了一口气,这才一下,要是一百五十鞭子下去,这身子得成什么样儿?
游敏之一把拉住了狄笙,阎博公绝不容许女人挑战他的权威,不管是谁,倏地,她恍然大悟,他这是借着阎怡凤的当口,发泄这些日子对狄笙的不满吧?
她怔怔盯着这个男人,多少年了,她始终不了解这个男人,她只知道,这个人心里藏了个人,而这个人绝对不是自己!
一百五十下,一下都没少,随着鞭子抽动的过程,白色的长毛毯子上,早已绽放了朵朵血花,每一鞭子,都抽在了她的心头,整个过程,阎狼眉头都没皱一下,厉眸微闭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冽的跟往常一样。
狄笙的嘴巴让游敏之紧捂着,腮下一滴鲜红冒了出来,那是游敏之的长指甲抠进了她的皮肤里,而她却一丝疼痛都没觉察到,她焦急,她心疼,她愤恨,可她却什么都不能做!
“老爷!”
李立伟额上沁出了一层汗珠,打人可是体力活。
阎狼没等阎博公发话就从地上站了起来,顺手扯过地上的衬衫,扬手就要往身上穿,忽地瞟见了狄笙脸上的血痕,一个健步走到了游敏之面前,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狄笙。
一直没怎么变化的脸上,倏地腾起一层寒意。
“疼吗?”
狄笙呆呆地看着阎狼,脑子里懵懵地,怎么问她疼吗?
“你疼吗?”
阎狼没说话,牵着呆呆傻傻的狄笙朝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