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里静悄悄的,除了狼爷的视线停在狄笙的肚子上,其他人都紧盯着周朝手里的那份薄薄的文件上。
随着周朝打开文件的动作,呼吸声仿佛嘎然而止。
周朝扫视了众人一眼,视线最终定格在手中的文件上,他抚了抚鼻梁上架着的眼睛,清冷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我立本遗嘱,对我所有的财产,作如下处理:
阎氏国际集团以及旗下所有子公司归四子阎狼所有,即日起,四子阎狼为阎氏一族家主!”
嘭地一声,宋淑梅碰掉了茶几上的水杯,脸上的惨白一点儿都没有掩饰,阎狼?
竟然是阎狼!
逊儿不是说老四的继承权被老爷子个撤销了吗?怎么会是这样?
阎绅冷眸一紧,他不相信阎逊的消息出错了,因为,昨天他从萧沉那儿得到的消息也是老四被撤掉继承人身份的事儿,所以,这个消息一定可靠,只是,这中间出了些他们所不知道的意外,这像他父亲阎博公的作为。
他们竟然被摆了一道。
阎逊不着痕迹的按住母亲颤抖着的手,他知道这个消息对母亲的打击有多厉害,母亲成天放在嘴头上的事儿就是想做当家主母,眼看着就成了,天上竟然掉下这么一闷雷,他视线微移看向遗嘱中提到的男主角,他的四叔阎狼。
此时,阎狼靠坐在沙发上,眸色沉定没有一丝波澜起伏,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白纸,透过背面,他隐隐看出纸上的字是浑厚有力的钢笔字,如果他没猜错,那字还是阎狼亲手所书,什么内容他看得如此投入。
旁边,狄笙倒是眉头蹙了起来。
从进屋她就觉得屋里有些别扭,现在她才发现,原来是少了游敏之,不对,这种时候,怎么能少了她?
而且……对于游敏之的不出席似乎大家都没觉得意外似的。
想开口问问吧,这场合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对阎博公选阎狼继承阎氏集团总裁的位置,她并没有觉得惊诧,毕竟本身阎狼就是阎氏除了阎博公之外最有实权的人,阎博公倒了,他继承总裁的位置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儿,宋淑梅的脸色她看着眼里,她不傻,宋淑梅一直有什么样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虽然她极不待见这个所谓的主母的身份,但对宋淑梅,她也是爱莫能助!
即便再不待见这个身份,她也不会退位让贤的,只要狼爷应了家主的身份,她就能担当的起这个主母,她不会给阎狼丢这个脸的,回报狼爷对她的好,就是在他的背后默默支持他!
忽地,她余光瞥到了似笑非笑的左氏姐妹俩,她慢慢松开的眉头紧接着蹙了起来,笑?
左梵音笑多少她还能了解,她左璇有什么好笑的?
有猫腻,绝对有猫腻。
周朝抬眸扫了眼众人,见没有人说话,便继续道,“长子阎绅,次子阎缜以及三子阎缙均可持有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
众人再次愣住。
尤其是左致远,他僵了几秒,迅速恢复如常,脑中快速揣磨着阎博公的心思,阎博公百分之五十四的股份中这样算来阎狼手中的股份只有百分之二十四,萧沉的股份以及其他股东的股份加起来一共是百分之三十六,如果,萧沉收购了其他股东的股份,那么他就是阎氏最大的股东!
阎博公在做什么,他想用阎绅,阎缜,阎缙来牵扯阎狼?可他不知道这样的话……
左致远的想法还没落地,周朝的话再次传来。
“老爷子对长子阎绅,次子阎缜,三子阎缙所持有的股份做了四点说明,第一,三位所持股份即日起生效,若股份持有人不幸离世,所持股份可由其指定子孙继承;第二,继承股份子孙必须阎氏一族,否则,股份将自动转交由第一继承人阎狼;第三,在外股份一旦出现收购现象,且单人股份持有额度超过百分之十,三位继承人名下股份将自动转入第一继承人阎狼名下!第四,三位继承人手中股份不得超过百分之十,若有恶意收购现象,名下所有股份尽归第一继承人所有!”
周朝每多说一句,阎绅的脸色便暗一分,脖颈间的动脉也一点点暴起。
百分之十的股份,呵呵呵呵,好一个百分之十,他不得不佩服父亲的决策,百分之十的股份,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放弃,他会心疼,不放弃却如鲠在喉,完美终结了他追求一辈子的东西。
会客厅里静悄悄的,连呼吸声都觉得刺耳。
左致远眼眸低垂,谁都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
阎怡凤脸色苍白,对周朝宣读的遗嘱,她没有任何的意见,她低声跟左致远说了句先回病房后,护理人员主动推着她的轮椅出了会客厅。
周朝目送阎怡凤离开后,清冷的问道,“各位,对遗嘱如有任何质疑均可拿去鉴定!”
谁会质疑?周朝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管随意篡改遗嘱,更何况,遗嘱上的落款日期是三天前的早上,也就是腊月二十六的早上,那天的阎博公很多人都能证明他绝对是正常状态,没有丝毫的不适。
左梵音跟父亲对视了一眼,低头发了条信息出去。
信息内容只有两个字‘取消’,接收号码是陌生号!
遗嘱一式四份,阎缙的那份暂时由阎狼代为保管,三个人刚刚签好字,嘭地一声门开了。
下意识众人朝门口看去,是游敏之!
游敏之失魂落魄的走了进来,她目光带着莫名的恨意扫过沙发上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了韩子格身上,那神色同样带着说不出的感觉。
众人一时都愣住了。
周朝转身跟游敏之打了声招呼,游敏之仿佛没听见一般,径直坐在了韩子格的身边,目光紧锁着韩子格。
狄笙月牙似的眸子眯了又眯,这是个毛情况?
左璇怪怪的,游敏之更是怪怪的!
除了刚才腾出工夫签了个名儿,阎狼自始至终都埋首于那张写满字的白纸上。
安淳狐疑的看着阎狼,贴着狄笙低声问道,“四叔看什么这么投入?”她能肯定不是文件,在大庭广众之下看文件,这不是阎家人的习惯,她严重怀疑这是狄笙写给他的情书。
狄笙瞥了眼全神贯注的狼爷,扶额,无语。
能看什么,人家给他狼妞取的名字。
周律师简单说了几句结尾的话,众人陆续离开。
此时此刻,谁也没心思过多的关心游敏之,狄笙倒是想跟游敏之打招呼来着,狼爷蹭地把人连拥带抱的给裹了出去。
韩子格精神状态很不好,昨晚她一夜没睡,第一次,这个叫阎缙的男人在黑夜中侵入了她每一根神经。
在警局,阎缙的那句‘不管你乐不乐意’一直绕在她心头,昨晚她总算明白了,她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的事儿,其实,他什么都知道了。
会客厅里人都走了,她刚要起身,旁边的游敏之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跟老三离婚吧!”
韩子格猛地抬起头来,离婚?
一回房,阎绅直接进了书房,嘭地一声关上门后,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刚坐到沙发上的宋淑梅蹭地起身就要朝书房奔去,阎逊一把拉住母亲的胳臂,“让爸一个人待一会儿!”
宋淑梅心疼的看着书房方向,昨天下午阎绅回来的时候有多开心啊,结果今天就是这种局面,果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听着屋里噼里啪啦的动静,她怒火不禁蹿上心头,眸中带火的看着儿子,“给你这个消息的朋友到底是谁?TA怎么得到的消息,这么重要的事儿连个准头劲儿都没有,TA到底是害你还是帮你啊!
我看,TA肯定是老头子暗中安插的人,逊儿你跟妈说TA到底是谁?”
阎逊的脸色沉了下来,拉着宋淑梅的手慢慢松了下来,“妈,TA不会骗我,事已至此,纠结这些也没意义了,能不能保住手里的股份现在才是最重要的!”阎逊不想谈论TA的问题,再说,事已成定局,此时在纠结这些东西都是无用功,有件迫在眉睫的事情等待他们去解决。
“什……什么意思?”宋淑梅脸刷地白了,这还不是最糟?
咔哒一声,门开了。
阎绅脸色阴沉的走了出来。
这样的阎绅是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阴测测的样子跟阎博公生气的时候很像。
宋淑梅看着丈夫的脸色,犹豫着想说些什么,可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在儿子的示意下转身进了卧室。
阎逊拿起茶具泡了杯大红袍,看着从壶嘴徐徐冒出的热气,他打破了沉寂,“爸,如果我没猜错,明天起,萧沉就该出手了吧?”
阎绅眸色沉了下来,没有回应儿子的话。
“所以,爸,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跟四叔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阎逊话音刚落,阎绅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再次蹿了上来,整张脸由黑变红,额头的青筋也跟着暴了起来。
阎逊没给阎绅发火的时间,停顿了约两秒接着道,“爸,你觉得自己是被爷爷摆了一道,可被摆了一道的人岂止是你一个人?
四叔难道不是被摆了一道吗?
现在他确实是阎氏一族最大的股东,可他到手的股份也只是百分之二十四,仅仅比你多了十四而已,百分之五十四的股份生生被分去百分之三十,这样的总裁做得能舒心吗?
全京都城大大小小的公司,有哪个公司总裁手里的股份像四叔这样少?
摆明了,爷爷针对的不是你,而是四叔!”
阎绅咯噔一怔,慢慢回味着儿子的话。
是啊,老四说白了,此时此刻就是一个被架空了权利的总裁。
懂事会上,只要多数意见不通过,老四就是个空架子。
可,老爷子为什么要架空老四?
他慢慢闭上眼睛,细细琢磨其中的缘由。
卧室里,宋淑梅侧卧在床上,脑子里全都是阎绅阴沉的脸。
蹭地,她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眼床头的电话,她一把抓了起来,熟练的拨了小哥宋昌正的号。
宋昌正刚走到门口,佣人见他正接电话,赶忙蹲身帮他穿鞋。
其实宋昌正正想着给她打个电话问问怎么样了。
他话都没吐口,就被宋淑梅抢了先,“哥,还记得我前阵子跟你说的那个瞿同吗?”
瞿同?
“就是那个在华家抓到的瞿同?”宋昌正眉头下意识蹙了起来,他跟她说过了,那个人不好捞,不光是老三就连华家华敖都盯着这个人呢。
“嗯!就是他,哥,无论如何你都得帮我把他弄出来,老头子遗嘱今天刚宣布完,老四是家主!现在他对我很重要,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一定要帮我弄出来!”
“阎狼的家主?”
宋淑梅把早上的会客厅发生的事儿简单说了一下,她想明白了,如果老四一直没有儿子的话……
宋昌正沉吟了一会儿,“行,我知道了,你放心就是!”
挂了电话,宋淑梅拿起手机给瞿玉容拨了过去,“瞿同的事儿有眉目了,你等着就是!”
“大少奶奶,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明天是大年三十,这些人都回阎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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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昨天的断更,我深深致以歉意!写这种文文,累死脑细胞不少,各种想着怎么算计……这个理由大家伙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