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席凤銮微微转醒。
满脑子里都充斥着那些照片,gay,她儿子竟然是gay!
这些年她都在做什么,对儿子的感情生活似乎从来都没有过问过,这还是一个母亲吗?
顾文正疲倦的坐在她床边的沙发椅上,眼眸透过落地窗看向病床上的妻子的侧脸,病房的灯光很昏暗,透过玻璃呈现出的二人的影像更加憔悴,“我们都不合格,这么多年,我一直欠你一个对不起,我知道这是我说什么都没法弥补的错……”顾文正话音一落,席凤銮放在被子上的手猛地一紧,顾文正似乎对这种认错的感觉很不适应,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我行我素的生活,他轻咳了一声,转换了话题,“凤銮,瑞儿也是我的儿子,他没了,我的痛苦不亚于你,你我夫妻三十余年,我是这样无情的人吗?
正因为他是我的儿子,我更不能让你这样做,你这样疯狂的去报复阎老三,去翻阎老三的旧账,阎老四会做什么你知道吗?
你生我的气,我知道,你觉得我今天去赴阎老四的约就是妥协了吗?
凤銮,做事情不能凭着自己心里的感觉,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多事情你都要想清楚,你说我怕自己被阎家从现在的位置折腾下来,是的,我怕,可是我更怕的是我儿子人都没了最后还成了别人的笑柄,就让他这样静静的去吧,行吗?
今天的这些照片就是阎老四打算要挟我的,凤銮,话我就说到这里,我知道你比我心疼儿子,怎么做随你,你放心,我不会阻拦你。”话已至此,顾文正起身站了起来,深深看了浑身都在颤抖的妻子转身朝门口走去,临开门时,他眼眸微眯,阴森森地说道,“凤銮,我什么性格,你忘了吗?”
咔哒一声,他抬步走了出去。
关门的瞬间,席凤銮的哭声顺着门缝传进了他的耳朵。
席凤銮的性子太高傲了,从不肯在自己面前示弱,流泪,即便今天也是如此,所以,他只能走出病房,给她一个发泄的空间。
走廊里很静,顾文正嚓地点燃了一支烟,手撑在窗沿,他知道,席凤銮最终还是得听自己的,因为,她太爱她的儿子了。
等他再进房间的时候,席凤銮已经收拾好情绪了,顾文正最后的话潜意识的告诉她,他不会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儿子没的,睚眦必报才是他最真实的性格。
只是,她总觉得心里不舒坦,是因为顾文正不光明的报复手段吗?
她不知道。
或许是,她跟顾文正从来不聊工作上的事儿,说白了,她看不起顾文正平时的工作作风,可碍于他是自己的丈夫,后来干脆就不过问。
而在顾文正眼里,席凤銮的做派他也看不惯,可以走捷径的路,她偏偏费时费力一板一眼的往前走。
家里有个律师妻子,就有一点好,那就是谁也不敢往他家里送东西!
第二天,阎狼就收到消息,席凤銮停止了动作。
狼爷亲自把风哥儿送到了山上,跟孙老头下了两盘棋后回了医院。
狼爷回来时,走廊里遇到了厉绝。
一看到他,阎狼就猜到了,许熠肯定在里面,这时候许熠肯定不会是单独放许宁出来的。
“如果许宁是我妹妹,我会揍得你今天无法出现在我面前!”昨晚睡觉前,狄笙把许宁身上发生的事儿统统倒给了他。
厉绝点了点头,他知道,只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小雅发病而不管吧?
狼爷看着他没出息的样儿,气忿忿地进了病房。
今天许熠来一是来看狄笙,再一个就是带着许宁跟狄笙告别的。
许熠是个很讲究的人,知道狄笙身子虚弱需要休息,没说多久的话就提出来告别了,许宁一脸的憔悴,明显的是昨晚没休息好,狄笙知道,她这是不舍了!
哎……
送走了许宁,狄笙心里空落落的。
许宁前脚一走,后脚,狄笛进来了。
狼爷自觉的走了出去,给姐妹俩一个独立的空间。
一出门,记宇打着电话走了过来。
电话是负责年会心理疏通的心理医生打来的。
原来,所谓的心理疏通只是一个噱头,心理医生有些挫败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进来,“第一个尖叫的人没有查处来!”
记宇挂了电话,阎狼当时就说了,查出来的几率很渺茫,即便这只是个恶作剧,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谁敢站出来说自己只是恶作剧?
今天一早,接受心理疏通的阎氏员工都陆续出来了。
当然,饭店门口,各大媒体的记者都已经等候许久了。
人一出来,就疯了似的上去采访。
【你是当晚的主持人吧?请问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你能给我们谈谈吗?】
【请问,当时是谁第一声尖叫出来的,是恶作剧吗?】
【请问,你觉得这次事件是意外还是人为】
【请问……】
主持人深深看了眼围着她一圈的话筒,最后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不紧不慢的拨打了三个数。
1,1,0!
“……”
“您好,我是前两天阎氏年会的受害者,我现在在阎氏国际饭店门口,今天我刚接受完心理疏导想要回家,突然一群不知从哪儿转出来的人围住了我,人民警察同志,您方便解救我吗?”
“……”
“好,我等着!”挂了电话,主持人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失了声的记者朋友。
这些记者确实愣住了,这种场面她们很少遇见,丫她竟然报警了?这有什么可报警的,不想说就不说呗。
只是,她们忽略了一个问题,你当记者的,被采访人若说我不想说,你们能放过人家吗?还不是得各种深挖浅问的。
而其他被‘围攻’的人很快效仿了她的做法。
这一下事情陷入了僵局,一个年轻的记者有些阵阵不平,【我们记者有权获知……】她话头没说完就被身旁微微有些年长的记者拉住了。
这时候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这些都是平头老百姓,而且他们还都有个特殊的身份,‘病患’!这次事件的心理方面的病患。
她们若强行采访,他们随便一个扯个名头,随便一个不舒坦,她们这些记者就陷进两难境地。
最终,这些记者一无所获。
一家很不起眼的咖啡屋里,左梵音一身休闲的毛衣牛仔裤的装扮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白色的小款羽绒服随手扔在她右手侧的沙发上。
对面,李立伟对于她的邀请一点儿都没感觉到意外。
两人对视了几秒,左梵音闲适地搅着咖啡,“你想要什么?”
李立伟眉头一挑,视线停在左梵音晶亮的眸子上,“我如果说我什么都不想要,你信不信?”
“不信!”她左梵音从来不信无缘无故的帮助,这样的帮助让她没有安全感。
她相信李立伟说的阎狼失去了继承权,只是,这么重要的事儿,他为什么独独会告诉自己?
她承认,从美国回来后,她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想跟李立伟建立联盟,之前,两人除了在山下的那次合作,几乎就没有什么交集,会场上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老爷子剔除了阎狼作为阎家家主候选人的资格’再次勾起了她想跟他联盟的意象。
李立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我劝你放弃阎狼,阎狼的性格你应该很了解,你所谓的这些权利对没有他丝毫影响,你跟他之间不是隔了阎博公,游敏之,你应该知道你们俩……”
“我只想知道你想要什么?我跟阎狼之间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来提醒!”左梵音心里一阵烦躁,是的,正如李立伟所言,她跟阎狼之间确实隔得不是阎博公,游敏之,从昨晚阎狼对游敏之的态度她就知道,单单把游敏之拉拢过来是不够的。
可有些事儿没游敏之确实不够精彩。
“你放心,我无条件帮你!”李立伟郑重其事的说道。
“我不放心!”左梵音叮地放下了勺子,更多的不耐烦浮上了心头,她有些反感李立伟他看自己的眼神带着说不出的感觉,喜欢自己?
她说不清,反正这种眼神怪怪的。
李立伟无声地笑了,他转身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轻轻推到了左梵音面前。
左梵音秀眉微蹙,在李立伟的示意下打开了文件,只一瞬,她便僵住了。
“这个够吗?可以放心了吗?”李立伟轻抿了一口桌上的咖啡。
左梵音嘭地合上文件,微抖的手,胸口不规律的起伏无疑不说明她看到了一个让她意外至极的信息,她粉嫩的微微颤抖,似乎又太多的不明白想要问出口,可一时却不知道先问什么,似乎问什么都有些突兀,因为,她心里还没有消化他带个她的震惊。
良久,她调整了情绪问道,“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久前!”李立伟脸上始终挂着笑。
左梵音整个人绷得很紧,其实,李立伟的‘不久前’她跟根本就没有听到心里,因为这些对她现在来说一点儿都不重要,她脑子里迅速过滤着从她回来后发生的点点滴滴,她总觉得有个人在背后帮她,只是没想到却是竟然是他!看着手里的文件,她慢慢回过了神,“够了,有这个就够了!”
李立伟点了点头,他知道,她已经没了顾忌了。
“我还是那个意思,能放弃阎狼是你最好的选择,阎狼这个人我调查了六年,一无所获,不过,我始终相信,我所看到的阎狼都不是最真实的他!
老爷子当着我的面毁掉了那份遗产继承权的资料,当时阎狼眼皮都没眨一下,这样的人不可怕吗?”李立伟从来没小看过阎狼,一个能坐到阎氏集团总经理位置的人是一般人吗?
“可怕吗?不,我从来不觉得,他跟别人不一样,我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是我一生的劫,我从来没想过放弃!”左梵音说到阎狼的时候,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可一回到现实,她眼中的落寞看得李立伟心酸,她收回落寞,换了话题,“不说了,阎氏集团的懂事怎么说的?等他醒来吗?”她觉得等阎博公醒来根本就不现实。
“不会,昨天这些人就按捺不住了,说实话,代理总裁,这些人应该更倾向于阎绅,也有一部分人倾向于阎缜,如果阎缙在,恐怕更多的人倾向他!阎狼呢,你也知道,他向来是性子古怪,在公司除了开会时说几句话,平时几乎跟任何人都没有联系,所以,他的人缘不是多好!更何况,他没有公司的股份,想当代理总裁谈何容易?”
左梵音怔怔看着桌子上的咖啡杯,是啊,谈何容易?
“我知道了,什么时候公布舅舅的事情?”
“最晚明天!”这种事情肯定不能拖。
李立伟先离开的咖啡馆,左梵音看了眼手表,她约的人应该快到了。
服务生刚刚收拾好桌子,游敏之走了进来,在服务生的引导下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