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入住咸阳后,关押了秦王博和朝中大臣。这在整个咸阳城引起了轩然大波,但没有人敢异动,没有人敢在几十万大军面前异动。秦民心中再不满也仅仅是不满而已,在一队队骑士和兵戈面前,什么都是虚的。
项羽入城后,各国士兵在咸阳城搜刮钱财,城里的大族世家都遭受了大难。咸阳城门虽然关闭,但还是有很多民众在想着办法逃离。秦王被俘、都城陷落,可以说从这一刻起,屹立在关中几百年的秦国正是宣告了他的灭亡。
各国联军在城里大声的喧哗,将领在秦国的宫闱举办宴庆。项羽是一个从不吝啬慷概之人,他与手下的将士一起饮酒庆祝,一起高声唱歌!在这几十万军队的大声欢唱之下,咸阳城的住民都遭受了大灾:
抢劫、杀人、强奸,无时无刻不再进行。哭声、笑声在城中相映成趣。
就这么足足过了八天,整个咸阳城被几十万大军折腾得不成模样。军师范增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他害怕如此下去会让项羽沉迷于酒色而忘却他的志向。于是他亲自到了信宫,将睡着好几个美人的项羽从床榻上叫醒了。
老头恨不成钢的抱怨道:“秦国刚灭,诸多事宜还未清理干净。上将军如此放浪形色,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项梁公?”
此时的项羽对范增还是非常的敬畏的,他见到老头气急败坏的模样,也自觉理亏,便道:“亚父所言甚是。不过如今秦国已灭,天下平定了!难道不是应该好好的纵酒享受的时刻吗?”
范增摇头道:“你可闻刘邦如今所行之事?”
项羽不解问道:“刘邦又如何了?”
范增道:“各国几十万大军,一个个都抢着进城享乐。唯有武安君刘邦不入宫闱不进城郭,每日严禁士卒作乱,洁身自好。现在很多的秦人都在赞誉他!”
项羽闻言笑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原来是这个,刘邦既然不肯进城,那便让他呆着!秦人再怎么赞誉他又有什么用?到时候分封诸王的时候他还不是要滚多远滚多远!难不成他这点微末的算计,就能让我将关中分封给他?”
范增皱眉道:“上将军怎么还不明白?刘邦并非是为了关中而这么做!他这是自律啊!这样的人难道不可怕吗?”
项羽听见范增又在编排刘邦,心理稍微有点不爽,他纳闷道:“亚父何必如此高抬刘邦?在我眼中,刘邦虽有点能耐,也没什么值得需要没日没夜的提在口里的。更何况,都是一起覆灭秦国的兄弟,亚父屡屡为难刘邦,这是何道理?”
范增杵着拐杖叹气道:“你怎么就不明白!今日是兄弟,明日就可能是仇敌!如今秦国已经灭掉,以后这些兄弟说不定就会倒戈相向!”
项羽闻言非常的不高兴,他拂袖道:“军师言重了!”
范增听出项羽的不悦,既然项羽都开口叫他军师了,他也不好在继续这个话题了。于是他将话题转移到赢子婴身上,说道:“咸阳虽下,但陇西、北地这些地方还没有呈上降表。依我之见,还是派一大将将这些地方攻打下来,早日将关中安定下来,也好分封诸侯。”
项羽闻言点头道:“这二处早些打下也好!”
范增道:“说不定那赢子婴就藏匿在这二处,只要将这二地拿下,赢子婴便无处容身!”
提到赢子婴,项羽的脸上罕见的呈露出一股郑重之色,他点头道:“赢子婴务必要早日铲除!此人不死,必生大患!”
范增闻言笑道:“上将军为何单独高看此人?”
项羽眼里竟然流露出一点敬佩之色,他道:“赢子婴继位不过月余,然而边关将士无一不服!虽然以寡击众,然而却无一人投降惧死者!数万秦士竟然悉数战死,从这方面来看,吾亦不如也!能阻挡我军这么久,他赢子婴也算得上个英雄!”
范增点点头,表示心有同感。项羽又道:“日后若抓住此人,传吾军令。可允许留下全尸,已示敬重!”
范增点头记下,又道:“那不知道上将军准备派遣何人为将呢?”
项羽一愣,犹疑道:“龙且如何?”
范增摇头道:“龙且、季布二人都不能派遣,上将军不如从英布、钟离味二人中挑选一人出来。”
项羽想了想,便道:“那就让英布去吧!英布善于领兵,武艺亦不逊于龙且,单独领军我也放心。”
二人商议定了,范增又谏言让大军撤出咸阳,全部安扎在咸阳城郊,免得继续生祸。项羽听后也同意了,士兵太多,确实不好管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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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子婴领着大军从临洮渡渭水到陇南,再过不远就要到达天水了。
翻过安山,途经西十里铺,全军至柯寨扎营。寒冬天,下的是雨雪,一路上非常难走。一千三百多秦军,此时只剩下九百余人,越来越多的士卒因患病受伤而留下。
赢子婴带着这一群衣冠滥篓的军士,一起蹲在离寨子不远的一处山坳里的扎寨。安排下童燕留守,赢子婴带着吕延、韩则前往柯寨换粮。
柯寨是一家异族乡寨,他们自称是南柯羌人,一路上,这种的异族乡寨越来越多,沿途的秦人也越来越少。像这种小型的异族寨子,他们都曾是月氏驱逐的羌人。如今的羌族没有立王庭,零零散散的各地分布着,在陇西之地,这大半的天下都是羌族人的。随着秦国的边军越来越少,这些异族们也都越来越不听话。经常有异族攻打秦人的城寨的事情。
赢子婴依稀记得,留守陇西的将军名叫马逸,他如今驻兵在武威,防止西面的异族。赢子婴的目的也就是武威,只有到了那,他这支散乱的军队才能暂时的安身之地。
领着几十人,赢子婴走进了柯寨。老远的,就能看见寨子里面燃烧的篝火,从篝火的堆数和火焰的大小,可以分辨出这个异族寨子大小的情况。赢子婴目测了一下,心中就知道这个寨子不过是个小型的羌人寨子。
赢子婴带着人刚一踏进寨门,一支从天而降的箭矢就阻住了他前进的脚步,寨门旁的箭塔之上,两个穿着毛毡皮衣的羌人朝着赢子婴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可赢子婴一个字都听不懂。赢子婴转头看向黄应,这个面色乏黄的将军侧着耳朵听了一会,过了半响才朝赢子婴说道:“这些羌人说的话我感觉非常的生僻,估计是从西边迁来不久的部落,我只能听出几句质问之话,其他的我也不太明白。”
黄应对羌语颇为精通,如今连他都没办法,赢子婴等人也只有面面相觑。其实这样的情况很常见,陇西这边的羌族发音跟西边的那些羌族说话不太一样。但陇西这边时常会有一些西边的小氏族搬迁过来,这些小氏族通常是受到了大族里的欺压,活不下去了就只好来陇西。他们要搬来陇西,就要向驻守武威的马逸进献金银,并造策登记,成为名义上的‘秦人’方可。
面临着这种情况,赢子婴等人也很尴尬,站在寨子外等了片刻。寨子中突然走出来一大群人,这些羌人个个身强体壮,手里拿着马叉和木棍——入陇西的羌人还必须将青铜武器上交(虽然羌人连青铜武器都很少)。
为首者是一个头发灰白的老者,看他衣着就知道必然是寨子里的贵人首领之类的。那老者看了看赢子婴一群人,见到这些人虽然衣衫破烂,但手里都提着长戈铁戟,一看就知道是军旅之人。他叽哩哇啦的朝着旁边的一个羌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转过身来,用一口标准的秦腔(那时候的语言应该不叫汉语吧?麻烦,随便编了个名)问道:“远来的军士,你们来西柯有什么目的?”
赢子婴想不到这羌人里面也有通语言之辈,随即大喜。他抱拳朝那首领说道:“我们是驻守在三十里铺的秦兵,因为天气尚寒所以想在寨中换些衣物粮食!”
“三十里铺的秦兵?”那首领将信将疑,随即问道:“你们需要多少?”
赢子婴随即报了十旦粮食和几百件衣物,那首领脸上大变,随即让箭楼上的羌人敲响了入侵贼兵的钟声,然后一群人慌忙的冲进寨子,关掉了大门。
看着这些如临大敌的羌人,赢子婴皱眉问道:“我们是诚心前来购买,你们为何将我们拒之门外?”
寨子中的首领让手下的羌人都将弓箭准备好,看着身边的羌人个个到齐,他才朝着外面喊道:“三十里铺的秦兵只有几十人,你们要这么粮食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肯定是马逸的部队,你们想抢我们寨子里的粮食!告诉你们——没门!你们已经抢了五个寨子了,如今还不知足,狼神知道会惩罚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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