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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可期

作品:复秦|作者:一笑一枯荣|分类:综合其他|更新:2024-05-03 21:49:09|下载:复秦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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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边日出西边雨,这天也变得越来越怪了。

早晨吃了点稀粥,嬴子婴脚踏泥泞来到了城外营地。在韦陀的指引下,嬴子婴知道这二十万民夫已经遣散了大半。黎泽举办的商会已经建立,而新的钱币也已经开始铸造。始皇一统天下后,将六国的钱币全部销毁,然后铸造了方孔圆币。等项羽灭秦之后,分割天下给诸侯,这不光是六国货币,恐怕十国之币也是有的,比如项羽在楚国用的就是蚁鼻钱,刘邦所铸的是方足布,其余各国私自滥造,各种东西都冒出来了。

嬴子婴让黎泽做的事情,就是将关中境内的所有钱币收回重铸,继续铸方孔圆钱,所用的铸钱之法,乃是用的‘石范’,也就是先铸造钱模,将它刻画在石质范材上,然后浇注量产。按照嬴子婴的意思,新币铸造好后,先让商会使用,只要在商贾小贩中流传开来,百姓早晚也都会用的。

铸造新钱不光是为了让交易继续流通,还是为了解燃眉之急,用它遣散这二十万民夫。只要这新币能从商贾手中买到东西,就证明了这货币已经开始流通。如今关中急剧缺粮,剩下的余粮也掌控在民间。新币铸成之后,这些民夫遣散的也很快,看到军营之中取钱离去的民夫,嬴子婴感到有些愧疚。毕竟这些人为他出了力,他却没什么东西给予他们。

遣散的百姓除了领取了钱币,还拿着刻有‘军户’的牌雕,等嬴子婴量丈了荒地,就可以将田地分发下去,不过现在他们拿走的只是一个牌子。

见到这燃眉之急的民夫都已经安排妥当,嬴子婴也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当公孙越那庞大的身躯踩着泥泞来到营地的时候,西边的那点雨也已经停歇。看见来人,嬴子婴转身问道:“公孙将军,你不在城中巡逻,来此地可有要事?”

公孙越站在软泥之中,向秦王禀报道:“君上,是韦将军派我来的。韦将军说丽邑出现了盗匪,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丽邑县令得到消息已经赶回去,据探子来报,这群人声势浩大,前往方向像是高陵!”

“高陵?”嬴子婴惊疑了一声,在心中思量道:身为盗匪却不隐藏行踪,跑到高陵去做什么?嬴子婴稍一思虑,随即明白,顿时脸色大变。他想起来,高陵有先代秦王的陵墓,项羽入关之后一心只想挖开始皇帝的皇陵,却放过了高陵的王墓!这些人直奔高陵而去,其意不言而喻!

嬴子婴急问道:“可曾探得有多少人马?”

公孙越答道:“探马来报,患匪尽是马军,有三五百人!”

“三五百马军?”嬴子婴闻言色变,秦军之中的骑兵损失殆尽,现在在咸阳的军队里面都没有三五百马军,马军来去如风,这些盗匪非同一般啊!

思及此处,嬴子婴正准备派出铁剑鹰士出城剿匪,身畔的蒯彻突然提醒道:“这些盗匪不掩饰行踪,而且四处张扬,该不会是故意为之吧?”

听到蒯彻的话,嬴子婴心中一动,向蒯彻问道:“先生可是有所想法?”

蒯彻点了点头,向嬴子婴说道:“秦王不要忘记,高陵葬着历代先王之墓。可这事情不应该是普通的盗匪能知道的!”

嬴子婴醒悟道:“先王墓葬只有掌管宗庙礼仪的奉常知道,区区一些马匪又如何得知?”

蒯彻笑道:“不出意外的这就是那些世家想出的引蛇出洞之计,就是不知道这几百马匪又从何得来?”

嬴子婴心中尚有疑惑,他有些质疑的问道:“这些世族真有胆量造反?”

也无怪于嬴子婴疑惑,虽然他一直向这些世族施压,但在他向来,这些世族应该不会谋反。因为嬴子婴乃秦室正统,如今刚将汉军逐出关中,正是声望正隆的时候。这些世族当初既然相助韦陀,就应该有心臣服。前些日子,自己虽然派人直斥这些人,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自己骂的是当初那些背信弃义的人,而且嬴子婴没有立即开刀,也就是留有余地,聪明人不会不明白。想到这,嬴子婴已经明白,那就是造反之人肯定是他心中准备拿来杀鸡儆猴的那批人,只有他们看了那信才会惶恐失措!

蒯彻捋须说道:“有些人心惊胆颤日夜不安,所谓狗急跳墙也不外如是!如果不经历三秦伪王,或许这些人还不敢,但现在,他们又有何不敢?”

嬴子婴问道:“先生可有良策?”

蒯彻微微一笑:“这些人不过是些土鸡瓦犬之辈,灭之易矣!既然他们肯主动跳出来,这反而是一件好事!如今咸阳驻有大军,他们唯一的希望便是强攻信宫!我们只要将计就计,定可将他们一网打尽!”

嬴子婴笑问:“如何将计就计?”

蒯彻轻声说道,可如此如此。

二人已经定下计策,心中不由大定,遂让公孙越招来诸将,好将计策实施下去。

丽邑城外的十里亭中。

一大群人骑着健马在官道上狂奔,这些人一身尘土,身上的衣裳沾满了凝固已久的血液,胯下的马颈上悬挂着数个首级。随着战马的抖动,这些首级在空中不停的摇晃。奔驰了不久,前面一个头戴毡帽的大胡子向前吼道:“头!马儿奔驰了这么久,是不是该休息一下了?”

前面一个身穿铁甲,手提长戈的首领回头怒喝道:“不许停!必须在落日之前赶到高山亭!”

大胡子咕哝了一句:“那还有二三十里吶!”

不过首领有令,他纵然心有不甘,也只得甩鞭子跟上。一行人又跑了四五个时辰,跑得胯下的战马都长大嘴巴不停的喘气,方才至高山亭。

高山亭名不符其实,实际上这里没什么高山,只有几个碍眼的土丘。不过丽邑与高陵就是用这几个土丘分界,过了这几个土丘就是高陵。首领到了这,就招呼众人结帐休息,明显没有赶到翻过土丘的意思。

大胡子趁着人少,一屁股挨坐在首领的旁边,向他期期艾艾的问道:“头儿,我们这么明目张胆,秦王肯定会派官兵缉捕。到时候大军一到,靠这几个弟兄怎能抵挡?再说去高陵干什么,这一路只杀人,又不抢劫,又什么意思?”

首领将头盔取下,露出一张略显疲惫的面孔,他正是当日与司马翼密谋的严禁。严禁长吁了一口气,自那日在司马家商议了谋逆之事后,他立马偷出了咸阳,马不停蹄的赶到栎阳,召集弟兄一路杀戮,死在他们手中的无辜百姓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昨天他还领着弟兄杀进了丽邑县衙,砍杀了县尉然后一路招摇。攻破丽邑县衙之后,他并未带着弟兄跑路,反而在周边村庄继续杀人兜圈子,这样一来官兵想不知道他的行踪也难。

根据当初商议之策,只要他将韦陀的八百鹰士引出来,他就虚晃一枪直接赶到咸阳。所以去高陵很明显是个幌子,只要能骗人出城就行。

想到这里,他的心依旧有些不安。可是不安又能如何?司马翼的计策不见得有多么高明,这一次谋反不仅时机不成熟,而且希望还很渺茫,跟着司马翼造反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唯一让他有点底气的东西,是司马翼说在信宫之中有他安排的细作,到时候能里应外合。

他们这一次谋反,就跟陈胜吴广一样,并非谋划了多时,反而是被嬴子婴逼上了绝路,不得不铤而走险。人已经走到了这步,纵然下一步就是万丈悬崖,也必须硬着头皮胯下去。

高山亭到咸阳有一条小路,马不停蹄的话只需要半天就能赶到咸阳。听到大胡子的问话,严禁明白是该给弟兄们交个底了。如今已经走到了这,他们纵然万般不愿,也由不得他们。

思毕,严禁站了起来,拍了拍大胡子的肩膀说道:“你去召集弟兄,告诉他们,我有话说!”

“好咧!”大胡子翻身便起,在还未布置妥当的营地中大吼,没过多久就将马匪召集到了一块。

严禁走到了众人面前,向士卒们从左向右扫视。他的目光中呈现一张张或焦虑、或不安的种种面庞。他清了清喉咙,大声的向众人说道:“弟兄们,我知道你们都很疑惑!疑惑我们这一路为什么只是杀人,而不抢劫!你们心中不明白!不安定!可依旧没有人向我质问!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不问的原因是因为信任我!在这里,严某深感欣慰!”

说到这,严禁看到众人还是静悄悄的,心中稍安,继续说道:“我们在栎阳,吃不上饱饭,也没有军粮。之所以被逼得跟匪类一般,也是因为这该死的战争!我让大家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这条路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话说到这,有人按耐不住,大声吼道:“说这么多干什么?头儿!我们早将命教给你了!你要我们干什么就干什么!”

群情激烈,一起鼓噪大喊起来。严禁仰头哈哈大笑,握拳怒喝道:“是我严禁不够气派!我告诉你们,我们现在做的事情是造反杀王!你们敢吗?”

“有何不敢?”

“杀就杀!”

“谁是王?秦王?塞王?不管是谁,我们听头的!”

没有想像中的阻碍,下面弟兄的反应让严禁忍不住热泪盈眶,他厉声大喝道:“我在!你们在!你们不在!我不苟活!这一次就让我们干一番大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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