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时间过了八点半,于妙龄不情不愿的被于连城派人接回去了,画廊里只剩下项念念、棉花还有唐欧娜陪着她在等。
项念念又说不然打电话催一催吧,柳芳草却始终不同意,怕儿子在加班或者在开会,打扰到他工作,连连说自己没事,在这里跟大家多待一会儿也好的。
门被推开了,柳芳草眼睛一亮,立刻站起来,却看见一个陌生男人走进来。
白起宣今天下班晚,主要也是想到回家项念念也不在家一个人好冰冷不如加班,谁知道路过画廊发现里面灯亮着,打开门看见项念念、棉花、那个维什么纳斯还有一个陌生的大妈齐刷刷站起来迎接自己。
白起宣一时有方,呆呆的看着自己失联已经超过48小时的老婆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额……难道走错了?还是幻觉?
柳芳草一脸迷惘,这是三年没见的儿子?这是整容了还是咋地?
“咳咳”项念念走到白起宣身边“我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公白起宣。”
柳芳草忙打招呼。
白起宣看看柳芳草又看看项念念“念念,你怎么回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随后他又叫住准备逃跑的棉花“棉花,不是让你汇报行踪的吗?你们今天要回来这么大的事你竟然没告诉我……”
棉花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啊大表哥,主要是念念姐不让说,念念姐是我老板……”
棉花小心翼翼的往项念念身边靠了靠,表明自己还是站队项念念。
白起宣很担忧的看着项念念“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啦放心”项念念生怕他又开始唠唠叨叨要自己注意这个那个了,忙示意他有客人在。
说到客人,白起宣一个激灵,顿时想起来还有人在门外,他看见项念念一激动,啥都忘了。
他走到门口探出头去向站在昏暗路灯下的一对母子招招手“没事,进来吧。”路灯下站着一个苍白瘦弱的女人,脸上还有淤青伤痕,一条右腿打着石膏,只能依靠拐杖缓慢行。她身边跟着一个三岁样子的小男孩,眼睛含着眼泪想落又不敢落,眼里里满是惊恐,一直死死拉着她的衣
角。
白起宣刚刚在巷子口看到他们两个,原本以为是普通路人他没怎么在意,是那个拄着拐杖的女人先叫住他的,问他十三号画廊在哪里。
白起宣觉得挺奇怪的,天都这么黑了画廊早下班了,她找十三号画廊干什么。
女人不肯说,只是一直坚持问画廊在哪里,白起宣就直接把她领到了画廊门口,然后发现画廊门虽然关着里面灯却亮着,于是让她们等一下自己先进去看看。
听到白起宣的声音,女人拄着拐慢慢的颤颤巍巍的走过来,她因为一条腿打着石膏非常笨重不便又得留心身边的孩子,走的特别慢特别吃力。
白起宣看着挺不忍的,过去想帮她把孩子抱起来,刚伸手过去,那小孩子吓的死死抱住了女人的大腿,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浑身都发抖了。
女人停下来摸着孩子的头轻声安慰他“宝宝,没事,没事哈,叔叔不打人,叔叔是好人。”
白起宣有点尴尬,他觉得自己还是蛮和蔼可亲的嘛,怎么这么不招小孩喜欢?
女人抱歉的冲他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儿子有点怕生,让他自己走吧。”
进了画廊,女人一眼看见了项念念,脸上神情十分激动,嘴里却说不出话来,哽咽着流下眼泪来。
项念念看了半天才认出她来,她是吕雪雁,差不多两个月前她去医院验孕遇到的那个被家暴的女人。
她现在的样子比之前看到的还糟糕,腿断了一条,脸上……委婉一点形容是鼻青脸肿,贴切一点形容是像颗猪头了。
“项……项小姐……我……对不起……我是想说……我是想说我没有钱还给你了……”
她带着孩子从家里逃出来又找到这里,可以用千辛万苦来形容了,可是到了这里她又开不了口再次求非亲非故的项念念帮助和收留。可是这偌大的城市她真的无处可去,她一个朋友也没有,她认识的人她丈夫也认识,她既不敢去也没有人敢收留她,她带着仅剩的二十块钱逃出来之后在外面转悠了很久,最后天快黑了她实在没办法才找
到这里来。
她可以露宿街头忍饥挨饿,可是孩子怎么办,孩子不能回家,她跑了,他会迁怒孩子可能会把孩子也打死的。
棉花和柳芳草婆媳俩看见吕雪雁这样子也非常震惊,棉花忙上前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来,又端茶倒水拿点心,柳芳草看到哭的满脸泪痕的孩子心疼坏了,也不管认识不认识就把他抱在怀里。
这孩子怕生的很,但是仅仅是对陌生男人或者说一切成年男性,对于项念念她们,尤其是慈祥又和蔼的柳芳草,他很自然的就跟她亲近了。
吕雪雁跑出来身上就带了二十块,母子俩一整天也就吃了几个包子,看见点心,孩子立刻抓来塞进嘴里狼吞虎咽起来,噎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还是不肯放弃。
“喝水喝点水,慢点吃呀孩子,还有呢,有很多。”柳芳草心疼极了。
“你们先吃点点心垫垫肚子,我出去旁边面馆给你们打包点吃的回来吧。”项念念说。
“我去我去,你在这里,外面天黑了不安全。”白起宣说着就往外走,生怕项念念会跟他抢这任务。
吕雪雁很不好意思,强撑着站起来跟项念念道谢。
“哎呀,坐下坐下,一点小事情的”项念念又让棉花去洗了些水果来给他们吃。
孩子啃着苹果,一双大眼睛滴溜溜转着,停在异国长相没有胳膊的唐欧娜身上,带着一丝好奇和害怕。
唐欧娜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从这对母子进来,她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这小小的孩子身上,带着羡慕带着心痛。她的儿子毛毛应该也差不多这么大了,她离开他的时候他连大名都还没有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