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寒流家西屋的卧房比东屋小一圈,仅有不到三十个平方,除去家具摆设,余下的空间倒也宽敞利落;
枣木的菱格床靠着北墙,西墙上矗立着一排原木色衣柜,这是侄子二奇前年新打的,说是梅画设计的样子,连着岭子那屋也有一套,他的书桌就摆在立柜前面,斜冲着卧房的门,窗户下有两把椅子,中间竖着一个高脚桌,再有门墙的那一排是几个老式的箱子,这还是成婚的时候夫郞的嫁妆,他这屋的摆设跟侄子那屋很相似,只不过衣柜少了两排。
书桌上的烛火跳了两跳,艾寒流轻轻放下手中的书卷,抬眸的视线冲出窗外,望向万丈高的圆月,凝视了片刻,才起身准备就寝。
青色的发带轻轻扯下随手扔到一边,吹了蜡烛,屋内瞬间漆黑一片,艾寒流目不斜视的走到床边躺下,缓缓呼出一口气,脑袋转转看着背着自己赌气的夫郞,伸手拉拉他,
“转过来。”
刘芬芬心事重重,本就睡不着,一直合计的种种方案,如何婉拒毛毛那边又不伤情面,可思来想去的也没得出一条妙计,心下不免暗恨自己愚蠢无能,又悲凉又气愤。
悲凉自己于小儿子的婚事上毫无用武之地,气愤……气愤夫君不站在他这一边,就那样袖手旁观,其实未必是不管不顾,兴许夫君还大大认同这门婚事呢,若是果真如此……那自己就是哭破天反抗到底也无济于事!
刘芬芬头一回对夫君的要求置若罔闻,一手紧抓着被单咬紧牙关就是不转过去,他也是有脾气的!
艾寒流无奈的微叹,转个身用力的将人掰到自己怀里,两两相对,一腿压上他乱扑棱的脚丫,低喝一声,
“乖一点!”
刘芬芬起先还逞能誓死不从,四肢上下舞扎,可夫君声音一冷,他那满腔悲怒瞬间消散的连个影子都没了,老实的跟个小猫咪一样。
艾寒流轻吻了一下磕到自己下吧的额头,一手摸上人滑溜溜的后背,不仅有些意动。
屋内的空气莫名的热起来,两人的身体紧贴,刘芬芬清晰地感受到夫君的下-体的变化,一时再不敢乱踢乱踹的,索性当个红脸的木桩子,就听低沉的声音从脑袋顶上想起,
“家里有我,你担心什么,没人敢越过你对你不敬,你需要学会知人善用,不可一味的压制,要发挥他们的长处;你当朝廷官员只因个人强势硬气便能做官么?你可知每个官员府中都养着客卿,那是专门出谋划策的才能济济之流,若是都如你这般恐惧被超越,一味的躲避惶恐,那天下早就乱套了,是人就能扯旗称霸当土匪了。”
刘芬芬有生之年头一次听夫君说起这些远在天边跟自己生活不相关的话,难免一时愣神,他又想到梅画的爹,呆呆地问道,
“难不成皇城的亲家也这般么?”
“你以为呢?”艾寒流反问。
刘芬芬第一个冲击脑海的想法便是,“这得浪费多少银子啊……”
艾寒流揉捻其背部的手一顿,就听夫郞气势朗朗地反驳道,“那是做大官的,跟我们的生活差了十万八千里,反正,反正我不喜欢,况且我也不认为自己有多大的能耐能跟官家相提并论。”
刘芬芬于自己男人面前向来弱势,可又不想在这个事情上相让,大道理又说不过,眼珠转了转,就想出个□□的法子。
他推推夫君的手臂坐起身,眼含秋水的望着俊朗的面容,窗外的月光打进帐子,光华漫漫,刘芬芬含羞带怯的解开肚兜的带子,缓缓的脱下来,肚兜落到胸口时还装模作样的停顿一下,然后羞涩的牵起夫君白皙宽厚的手掌放到自己的胸口,他整个人则顺势前倾,眼神跟夫君慢慢相对,而后在夫君的嘴唇上缓缓落下一个吻……
两人半个月未见,艾寒流正直壮年,自然如狼似虎一般的期待,眼中精光大盛,一个调转重重的将人压在身下……
刘芬芬偷鸡不成蚀把米,他还有话没说呢……
浓情娟娟,脑海中仍有一丝清明,赶在夫君进入身体前,急忙合并并不能并拢的双腿,屁股一个劲儿的往右边挪,气喘吁吁推着人的手臂,道,
“夫君,你等等等等,你还没应我呢……啊~”
艾寒流非常恼火,挺着暴涨的命-根子颤颤儿的,眼神幽幽的望着四下晃动的水光润润穴口,额头青筋暴跳,向来淡然的性子突然戾气大涨,直接按住人的一条腿,用个力将人翻过来,不等人喘气,先是暴躁的扇了几下屁股,一巴掌一巴掌下去,趁人恍惚的时候,一举夺魁……
……刘芬芬哭哭啼啼的捶床,悔意丛生,虽然无比期待今晚与夫君欢好,可这跟预想的柔情温馨差的好远啊,夫君力气大又蛮横的冲撞使得他他毫无保留的全部接纳,而且用的是最容易侵入的姿势,他极难的受不住的想要逃跑,自己的身体却被夫君牢牢的稳固住,而且屁股都被打肿了,虽然还来不及检查,可就凭夫君那放开的力道,不肿才叫怪呢……
菱格大床开心澎湃的摇晃了半个多时辰才渐渐停歇,屋中的气流散发着麝香的气息,艾寒流喘息着餍足的趴在夫郞身体上,嘴角悉悉索索地亲吻着圆润的肩胛。
缓过劲儿来,艾寒流撑着身体抽出自己,又摸了身-下人屁-股两下,准备披上褂子去舀了水来。
亲手给人擦去湿汗,完后才顾着自己,刘芬芬红着眼睛气不休的转过身,再不想搭理人一眼,不过等夫君清爽的身子靠上来时,他又没皮没脸的转过身窝进人的怀里了。
“打疼了?”艾寒流哑着嗓音关心道,音色动听。
刘芬芬咬着牙不回答,眼睛又红了一圈,虽然成婚这十几年来夫君有很长一段时间对自己视若无睹,冷淡如冰,可总归从未打过自己或者在外给自己脸色,今日这番无情的动作还是头一回,甭管是因为什么;刘芬芬从心底透着冤屈和难堪,夫君不问还好,一问他的眼泪就停不下来。
艾寒流抚着人的头发,轻轻道,“日后不许忤逆我。”
刘芬芬全身一颤儿,虽然夫君极为轻描淡写,可他知道夫君这是真生气了,因为这种口吻腔调的言语他听了好多年,不温不火,不咸不淡,平静之下掩藏着冷酷无边,令他终生难忘。
刘芬芬泪珠哗哗哗的,却不敢多出一句杂音,只能一个劲儿的点着脑袋。
艾寒流感受着胸前一片湿润,搂着人的臂膀又紧了一些,温和道,“睡吧。”
其实对于儿子们的亲事艾寒流并未有多余的意见,一向都随着夫郞的喜好来,只是如今东方说起这话来,他少不得深思一番,他不是目光短浅的人,更不是利益至上的人,不会单单为了跟里长扯上关系便牺牲儿子的幸福,男子汉铮铮铁骨,扛起养家护家的责任责无旁贷,须知利益关系是最不牢靠稳固的,而姻亲关系也未必天长地久。
只不过艾东方这个人的行事作风自己很欣赏,他的儿子水儿落落大方识得大体,这在庄户人家中的小哥儿里是头等出色的,不是他自黑,水儿配自己小儿子富富有余。
艾寒流自己当初能从名利场中抽身出来,便是渴望平乐一生,自然,他也希望自己的后代更是如此,只不过出现了二奇亲事这一变故,日子走到如今,总算没脱离他的人生轨道。
若是能跟东方攀亲,现如今看来,双方均得利,这种利,并不是银钱,日后毫升接了他爹的班儿,只要后辈不出骄纵纨绔之辈,他们家里长的位置定会一代传一代,二奇家的能够在村子里安安稳稳和乐和美的过日子,这跟东方对村里人细致入微的管制有着必然的联系。
虽说日后梅家会接了孙子过去教养,但,以那头的行事风格断然不会全部接走,而且从梅画平日里的言行举止来看,他并未观察出一丝这孩子有那种想要回归侯门的念头,再有他这强大的生育能力,孙子铁定是少不了的。
只要梅画不离开,便会在艾家村扎根,他的家底叫人多少人眼红惦记,自己虽然可以庇护,但若是有个名正言顺的里长姻亲,那些起了龌蹉心思的人做任何事情前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拐来拐去一家人,牵扯到了里长家,可不是好周旋的。
所以,方方面面看来,这于两家是互惠互利的,就像自己说的,只要东方的后辈不出蠢材,他们家的里长位置坚硬如铁,但是,想要做起事情方便,游刃有余,有了梅家这样的后台,哪怕在县衙,他们艾家村的底气也是足足的,为村子争取利益的时候再不用瞻前顾后的了。
艾寒流沉思一番,月亮西斜时方慢慢的睡去。
第二日又是晴朗的一日,刘芬芬起床时眼睛有些种,双腿软的无力,他怕儿子们看出异样,愣是用凉帕子捂了一刻钟才好转,出屋前欲言又止的看向夫君,等到夫君清亮的眼神第一时间望过来时,他脸一红,嗓子一噎,闷声闷语的低头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