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电视里克里姆林宫斯巴斯克塔楼敲响了十二下新年钟声后,我们几个人和萨沙一家跑到离萨沙家不远的广场上,和那里的人一起庆祝新年的到来。薇拉.阿列克桑德罗夫娜没有和我们一起去,留在了萨沙家里。
广场上竖起了一棵巨大的用枞树枝做成的圣诞树,四周摆满了冰雕,在彩灯的映照下,冰雕发出奇幻迷人的色彩。一台货车上放置一套大型的音响设备,音响里播放着欢快的音乐,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的人们很快把广场拥挤得水泄不通,人们随着音乐载歌载舞,互相祝福着。一直玩到了筋疲力尽,才回到了萨沙家里。萨沙家里多出来的卧室给了薇拉.阿列克桑德罗夫娜,萨沙找来个床垫和毛毯,顾不得许多,我们几个躺在萨沙家客厅的沙发和地板上立刻睡着了。
“鹏,你醒醒。”我被丹妮娅摇醒,我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看到超哥和娜塔莎姐妹还在沙发上沉睡。“丹妮娅,几点了?”我问丹妮娅,丹妮娅小声地回答我:“快十二点了。”我艰难地想从地板上爬起来,可是头却昏昏沉沉的,“哎!昨天有些喝多了,你要我再睡一会儿吧。”丹妮娅把我拉起来“鹏,你忘记了吗?今天下午我爸要过来接我们回路宁那。”无可奈何,只好爬起来。薇拉.阿列克桑德罗夫娜已经在厨房里为我们煮好了咖啡做好了三文治。闻着食物发出的诱人香气,我的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夜里玩得太尽兴,运动量大,肚子里早就空了。薇拉.阿列克桑德罗夫娜坐在一旁和蔼慈祥地看着我们吃,看我狼吞虎咽的样子,她笑着说:“鹏,你怎么跟个饿坏了的小狗一样呢?慢点吃,咖啡热,不要烫坏了嘴。”丹妮娅嘻嘻笑着说:“从来没见过鹏这个样子吃饭,看来平时是我做的饭不对他的口味。”薇拉.阿列克桑德罗夫娜呵呵笑着说:“傻姑娘瞎说,鹏现在是饿坏了,不过我做的饭还是非常好吃的,等过完新年,你们住在我家,我每天给你们做饭,我丈夫以前从来不爱在外边吃饭,只习惯吃我做的饭。要知道,想留住男人,就先要留住他的胃。”丹妮娅这时候注视着专心吃早餐的我,眼睛里充满了浓情蜜意“薇拉.阿列克桑德罗夫娜,我妈妈也是这样讲的。”丹妮娅说这句话还真没错,自从和我认识相爱后,她就一心学做中餐,练好厨艺,我还真的习惯吃她做的饭了,看来这样下去,留住了我的胃,还真把我的人给留住了,我要不要留下来呢?哎!有些纠结,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我还年轻。在胡思乱想中,我匆匆吃过早餐。
“下雪了,好大的雪呀!”丹妮娅惊呼着,我抬头向窗外望去,果然窗外天空中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鹅毛般大的雪花漫天飞舞着。“新年第一天下雪预示着这一年都会很吉祥。”薇拉.阿列克桑德罗夫娜望着窗外说,“是呀,我们中国也有句话叫,瑞雪兆丰年。”丹妮娅这时有些担心地说:“下这么大的雪,路肯定不好走了,也不知道我爸爸出发没有?我刚才还给他电话,要他直接来这里接我们。”我看着外边越下越大的雪,对丹妮娅说:“你现在打电话问问家里,要是你爸爸没出发,就不要出发了,等雪停了再过来接我们吧,或者我们自己坐出租车回路宁那,省得他来回跑。”丹妮娅白了我一眼“鹏,今天是一月一号呀,哪里有出租车呀?我爸不过来接我们,我们只能走回去了。”说完,丹妮娅去客厅往家里打电话。我挠挠头,心里暗想,哎,我又忘了这是俄罗斯的一月一号,现在恐怕百分之五十的俄罗斯人都还没醒过酒来呢?俄罗斯人的休息意识可比工作意识强多了,有些商店连中午都要关门午休,有生意都不做,更何况新年,有谁会出来开出租车呢?
丹妮娅打完电话回到厨房“刚才我妈接的电话,说我爸已经出发了快一个小时了,如果天气好的话,最多半个小时就能到这里,现在这种天气估计最多再有一小时也能到了。”薇拉.阿列克桑德罗夫娜望着窗外担心地说:“这种天气,路不好走呀。”丹妮娅说:“没事,我爸是二十来年的老司机了,经验非常丰富。”
这时候,萨沙一家也都起床了,超哥娜塔莎他们也被我们吵醒了。我们围坐在餐桌旁,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欣赏着窗外的雪景。我问娜塔莎:“娜塔莎,你们不回农村吗?”娜塔莎摇摇头,有些伤心地说:“回去干嘛?我和奥莉娅都没有个像样的家,我爸是个酒鬼,我妈早和他离婚改嫁了,我爸现在和另外女酒鬼在一起生活,整天两个人都是喝得醉醺醺的。我上次回家,我给了他钱,他都喝酒了,他最后还把我身上的钱都给偷光了。以前在家里,他一喝醉了,就打我和奥莉娅,我们都恨透他了。还要谢谢万尼亚,要我能够把奥莉娅带出来,脱离那个地狱般的家。”还是第一次听娜塔莎说起自己的家庭,难怪姐妹二人想和超哥一起生活,因为自己的酒鬼父亲,她们从小生活在家庭暴力中,所以她们已经对俄罗斯的男人彻底失望了。现在超哥给她们姐妹二人的不单是男人的爱,还有一种安全感。
外边的雪越下越大,只一会儿功夫,地上的雪已经积了有一尺多厚,我们都开始为丹妮娅的父亲担心。突然听到门口响起汽车喇叭的声音,丹妮娅第一个从椅子上跳起,“是我爸到了。”我们一起走到门口,透过窗户看到瓦西里的拉达车停在门口,我和丹妮娅还有萨沙一起开门迎出去。
室外的温度比昨天明显低了很多,一开门,一股刺骨的寒风夹着雪花扑面而来,萨沙嘴里呼了一口哈气,“今天的温度零下四十度,真正的西伯利亚的寒流来了。”在寒风中,我和丹妮娅裹紧了大衣。
瓦西里和萨沙握手后,从车里拿出一盒蛋糕交给萨沙“新年快乐!这是我店里做的蛋糕。”然后瓦西里拥抱了丹妮娅和我“新年快乐!我的孩子们”
在萨沙家喝过茶后,雪下得小了些。瓦西里先开车带我们几个回青年公寓,新西伯利亚城市的街头见不到几辆车,更见不到什么行人,只有扫学车在街头扫雪,街道两边的商店都关着门,看来所有的俄罗斯人还都在家里庆祝新年。不过在这种寒冷的天气中又有谁愿意出门呢?
回到青年公寓后,拿上换洗的衣服和准备好的礼物,我们出了门。虽然路面很滑视线也不是很好,但瓦西里车子开得很平稳,看来丹妮娅说得没错,瓦西里是个很有经验的老司机了。车子很快出了新西伯利亚,这段路上没有扫学车,路更加难走,瓦西里小心翼翼地驾驶着车。车子里开着暖风,很暖和,瓦西里放了盘阿拉.布咖乔娃的歌曲磁带,听着缠绵的音乐,我和丹妮娅坐在后排座位上相拥着昏昏欲睡。
车子突然一个刹车,瓦西里急速往左一打方向盘,我和丹妮娅的身体猛地撞到前排座位上,瓦西里嘴里叫了句:“我的上帝呀!”车身横着向左侧滑出去二十几米后才停下来,幸好车速不快,不然这样的话,车身就翻了。我和丹妮娅被这突然情况搞得晕头转向,丹妮娅问:“爸爸,怎么回事?”瓦西里向车窗外指着,心有余悸地说:“你们看,刚才我们前边的车一下子翻了,幸亏我反应及时,也幸好我们的车速不快,不然我们的车也跟着翻了,我们现在赶快下车过去帮忙。”我们顺着瓦西里手指方向望去,见我们车右后侧有台车侧翻在路边,车头撞到了路边的石墩上。我以后看了看,心想,还好我们的对面没有车开过来,不然刚才我们的车肯定会撞到对面的车。
我们迅速下车奔过去,只见翻着的车子里有一个昏迷的中年男子,头上流着血,应该是刚才头部撞到了挡风玻璃上,挡风玻璃已经被撞花了。我和瓦西里用力把车身翻过来,瓦西里试着拉了一下车门,还好车门没有锁死。我们把司机从车里抱出来,抬到我们车里,司机身上散发着一股酒气,看来没少喝。瓦西里看看前后,公路上除了我们这两台车外,空无一人“我们要把他赶紧送到医院去,这里离路宁那还有三十多公里,最近的医院也只有在路宁那了。”我看了看昏迷的中年男子说:“先等一下,我先给他止血,还要尽快要他苏醒过来。”说完,我从随身的包里找出酒精和医用棉球,在丹妮娅的帮助下,给受伤的司机止血,幸好撞击的不算严重,出血不是很多,很快就止住了血。但是司机已经一直昏迷不醒,我找出根银针,消毒后迅速刺进他的人中穴里,强刺激了半分钟后,中年男子睁开眼睛苏醒过来,丹妮娅在胸前画了和十字“上帝保佑!”苏醒过来的中年男子吃惊地看着我们“你们是谁?我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来中年男子有些脑震荡的症状,大脑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瓦西里看到中年男子苏醒过来,长长舒了口气“老兄,你好!我是瓦西里,你刚才出车祸,车子翻了,幸好遇到了我们,这是医生鹏,他把你抢救醒了。我说老兄,你以后不能酒后驾驶了,实在太危险了。”中年男子看看瓦西里,双眼还有有些茫然。瓦西里要他向车外望,当看到自己车头已经被撞烂了的车后,中年男子才明白过来,握住我的手说:“我叫安德烈,太感谢你们了,我昨天在朋友家喝酒到今天早上,刚才我都我是怎么撞到石头上的,我都没搞明白。”
瓦西里看了看安德烈的车子后说:“你的车已经不能开了,我们现在先送你去最近的医院,再帮你找个拖车,把你的车子拖去修理厂,不过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找到拖车?”安德烈点头同意了。帮着安德烈从他车里拿上重要的东西,锁好车子后,瓦西里开车向路宁那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