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裴薄然有种很自私的想法冒了出来,真想将眼前的这两个女子用一个保险箱永久珍藏起来,只有他能占有,不然任何人沾染分毫。
“嫣儿,你别担心,你家宝宝姐会有人娶的。”他笑着插口。
简嫣歪着小脑袋问,“薄哥哥,你想娶宝宝姐吗?”
小孩子总是直白,一问旁边的缪宝脸就红了,连忙制止着她,“简嫣别乱说话,乱点鸳鸯谱做媒婆的事情,可不适合你这小孩子做。”
裴薄然可不理会,他也帅气的用手托住了下巴,桃花眼眸不自觉地飘向缪宝,“不是啊,如果宝宝姐愿意的话,嫣儿这主意还真不错。”
缪宝怎听不出言外之意,她脸容顿变严肃,“裴薄然,你别在孩子面乱说话!”
男人自有自己的坚持,毫不理会缪宝的抗议,又问简嫣,“嫣儿,你觉得今天开心吗?”
简嫣还是咬着手中的冰淇淋,一脸冰淇淋的脸笑得甜蜜可人,“开心啊,有薄哥哥和宝宝姐陪着,真好玩!真希望你们每天都一起一直陪着我。”
裴薄然神情更是柔和,那种炫目俊美的笑意和执着真挚的凝视,几乎能令天下所有女子都为之沉沦。
“是的,如果可以,我也想用我一生所有,甚至我的生命,换取和你们的相处,永不分离。”
男人语气低低的、浅浅的,但却一字一句的融入人心,话说得太令人动容了,缪宝愣了一下,然后变得一脸讪讪的尴尬,她知道自己应该马上言辞打断裴薄然的幻想。
但她又不便在孩子重复驳斥裴薄然,只能又拿起纸巾帮简嫣擦嘴巴,转开话题,“嫣儿,你又吃得满嘴都是冰淇淋了。快点擦擦。”
一旁看着的裴薄然却是失笑了,这马大哈的女人,只会批评简嫣吃得满嘴冰淇淋,却没有发现她自己的嘴角也沾上了黑黑的巧克力。
“阿宝,你别说嫣儿,你自己嘴上不也有冰淇淋吗?”
低沉的声音听来有无尽的宠爱,裴薄然边吐槽着缪宝,边不自觉地抬起修长的手指,徐徐地靠近缪宝,用手指在她的唇边亲昵地擦了擦。
温暖而亲密的触感,如突然飘过的一阵暖风,无故地拨了拨双方的心弦。
两人分别震了震,缪宝抬头,只与裴薄然灼灼直视的眼眸对视了一下,便马上转头,避开了裴薄然的触碰和目光。
这样的情况,她真不宜继续让裴薄然胡乱思想下去,缪宝脑海里正想着用怎样的言语回绝裴薄然的同时,在三人不远处,有个男人已慢慢走近。
他脸容绷紧,丝丝的阴郁隐隐浮动在他俊雅的眉宇间,浑身发着冷冷冰寒的气场,令身旁走过的路人都觉得周围的温度低了几分。
与外表的冰冷相比,裴以沫心头正觉得心浮气躁得很,心头似乎有一团火在急速的凝聚,窜动,虽然他的理性在拼尽全力去找出口,却怎么都找不到。
男人只能紧紧地将自己手握成了拳头,让手指甲深陷肌肤的痛,来提醒自己保持冷静,只是他却担心这次自己恐怕没理智再冷静下去。
裴薄然对缪宝很特别,他之前不是没感觉到。
开始的时候,裴以沫也觉得是这个花花公子对自己女友刻意的调戏,用意是故意挑起自己的怒气。
虽然一直不待见裴薄然,但作为长兄对弟弟的容忍,他也并未过介怀。所以他虽然再三的严厉警告裴薄然,也并未多做什么。
但看到现在这个画面,恐怕没有人会像他这样想得如此单纯了。
从裴薄然看着缪宝温柔如水的眼神,就可以断定,裴薄然对缪宝根本就不单纯,那一下充满爱意的亲昵,绝不是普通的调戏。
裴以沫自觉心头那团着急如焚的火,在不断的燃烧,燃烧出浓烈的酸和涩,令他根本就镇静不下来,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性。
男人大步地向三人走了过去,不发一言,便伸手将缪宝猛地扯了起来,把女人身体往自己怀中塞。
“阿宝,谁准你吃冰淇淋的?”
缪宝感觉到裴以沫握着她手腕的力度非常大,她下意识便抬头看看身后的男子。
与平常的俊雅相比,今天的裴以沫有些不同,他冷峻精致的脸庞,如冰封的湖面,平静冰寒,没有丝毫的情绪,只是眼底那看似平淡的光芒里,却好像隐隐有一团团火,恍若蕴藏这滔天的怒火,随时都要爆发出来。
一下心慌,缪宝只能勉强撑起一抹虚笑,放软了身体往男人的身上靠,“以沫,你来了。”
男人冷哼了一下,别的质问却问不出来,只能冷冰冰地重复刚才的问题,“阿宝,准你吃冰淇淋的?”
缪宝只能把男人的怒气,理解成是因为自己例假不听话吃雪糕了,而且这样的状况也正好让裴薄然看清楚自己的态度。
她软趴趴地讨好笑笑,身体再往裴以沫身上靠了靠,“我只是吃了两口,你不准,我再不敢吃了。今早吃了你做的粥,身体好多了。我不爱冰淇淋,只爱你做的粥。”
缪宝嘴角咧开了弧度,侬丽的大眼清澈明亮,毫不畏惧地与裴以沫对视着,话语之间和神色之间都坦荡荡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心中的火,被缪宝的话语已经洒掉了一半,裴以沫又好气又好笑,竟一下小孩子气地鼓起了腮,旁若无人地往缪宝的樱唇赌气地重重亲了几下。
“以后不准再吃,不然看我回去怎样惩罚你。”
裴薄然看着两人的亲昵,眸光一下便暗淡了下去,那种无法让人插足的气氛,他不是没有感觉到,他早应该和缪宝楚河汉界,不再相干牵涉的,但他总是一次又一次的不讨好地自虐,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的心揉碎。
“你们两个要卖弄恩爱,就回自己屋内去,别在这里儿童不宜。”他语气还是一贯的调侃,完全听不出和之前有什么不同,只是手上的冰淇淋,已被裴薄然默然无声地扔到地上踩得粉碎。
一直眼瞪瞪看着宝沫两人秀恩爱的简嫣,就最是着急了,一下便跺着脚,奶声奶气的呼叫起来,“宝宝姐是我的!大叔你不准咸猪手!”
裴以沫阴阳怪气地回瞪了简嫣一眼,心里暗道着,果然是血浓于水,这简嫣根本就不知道裴薄然是自己父亲,但每说的一句话都是给力偏向裴薄然的。这弟弟肯定是前世积德了,才换来如此宝贝女儿。
择日不如撞日,裴以沫还是觉得他们俩兄弟应该好好谈谈。
收起了刚才的寒冷态度,裴以沫看着简嫣又开始露出慈爱的笑意,他摸了摸侄女顺滑的头发,语气温柔,“好,听嫣儿的,我和你薄哥哥还有一些话说,你先跟宝宝姐,上楼去,洗洗澡睡午觉,好吗?”
之后,裴以沫又转头,把嘴巴放在缪宝耳边轻语,“阿宝,你先上去安顿好简嫣,换换衣服,我之后带你去一个地方。”
缪宝想起裴以沫昨天曾很慎重地说过要带自己去一个地方,便就乖巧点头,“好,我先和简嫣上去,换好衣服等你。”
然后,她便拉着简嫣向公寓走去,再也没看裴薄然一眼。
裴薄然目光依然毫不避嫌,直勾勾地等着两人看,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他才把目光稍微施舍了一些给裴以沫,眼神是斯斯然地冷漠。
“怎么了?大哥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这倒是个奇谭了,在我记忆之中,大哥一向没话跟我说的。”
裴以沫听出他讽刺的语气,却是用理性把刚才的怒意压制起来,语气平稳,只是冷眸内芒光外泄,“你不觉得你对自己的大嫂过度关心了吗?我警告过你的,注意你的尺度。”
裴薄然薄唇勾起冷漠的笑,眸内余光却落在刚才自己踩碎的冰淇淋上,“我记得我也说过,对于我感兴趣的女人,我不会轻易放手的,即使是我的嫂子。何况她还不是你的老婆,不是吗?”
对于对方毫不掩饰歹心的明目张胆,裴以沫早就把两手都握成了拳头,只差没有往自己的弟弟挥去。
唯一给了裴以沫依然保持理性的理由,是他还没有真正明白裴薄然的用意,究竟在裴薄然是真正对缪宝感兴趣还是存心向自己报复。
裴以沫强压着怒火,语气变得咬牙切齿,“如果你不是我的弟弟,我早就对你挥拳相向了。”
裴薄然直直地与裴以沫对视着,眼神中的火花如利剑,凶狠得仿佛能一下刺倒对方,“裴以沫,你这人也太虚伪了吧?!现在还跟我谈兄弟之情?你对我有兄弟之情吗?如果有的话,当年就不会布下陷阱,让我踩下去。那样我就不会强j了简兮若,甚至不会引起现在重重事端!”
裴以沫眼神开始变得异常的复杂,近九年的时间过去了,他们兄弟一直没有就这个事情坦诚的谈过,他有时也会后悔,如果自己能平静下心神和自己弟弟好好谈谈的话,两兄弟的关系,也不致于闹得这么僵。
裴以沫眉心微微动了动,漆黑深幽的眼底,开始恢复平静,理智回来了,“如果你是因为当年的事情怀恨在心,存心用缪宝来气我的话,我想大可不必了。这件事情,我早想跟你解释清楚。”
裴薄然嘴角明显透出一抹嘲弄,冷哼一声,“你想怎样解释?想说你当时不在场吗?想说当年不是你约我出去的?还是想解释,为什么我被下迷药的时候,你会突然消失?”
冷峻的脸绷紧了,欲辩解却发现有心无力,那天发生的事情裴以沫的确没这么容易把话说清楚,就像裴薄然说的,当年有太多的意外,太多的巧合,太多的无法解释。
裴以沫再次回想当年的情况。
那一天是裴薄然的生日,也是在龚雯提议下,自己才想到要约裴薄然出去夜店谈心的。
还好,裴薄然也非常爽快,马上答应了。
只是进入夜场没多久,还没开始和裴薄然谈,他便发觉龚雯不见了。
于是裴以沫自己便急急离场去找自己的女朋友,却未想到,自己找龚雯的同时,裴薄然居然会在夜场的贵宾室内把当时还是大学生的简兮若给强奸了。而且简兮若还是龚雯当时带过来朋友。
虽然他也觉得事情蹊跷,却因为自己当年对龚雯的爱,自己护短,一直没有把龚雯的事情说出来。却想不到,就因为他的掩饰而导致了两兄弟多年来的心病不和。
想到如此,裴以沫便有点后悔自己今早心软把龚雯放走了,早知道就应该捉住她不放,把事情问个明白。
裴以沫正色地问,“薄然,这么多年了,因为我当时不在现场,根本不知道你当时是被下了迷药,还是真的喝酒乱性了。你老实的告诉我,当年你究竟有没有被下迷药?只要你说有,我就信你,这事我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裴薄然薄唇依然带着讽刺,他眯着眼,直视着裴以沫,却是在对方的眼中读懂了几分真挚。或者是血肉相连的亲戚,一向跋扈以对的裴薄然,居然心头一软,有点天真的又有点期待地想相信这大哥说所的话。
他语气正式不少又带着几分笃定,举起手做了个发誓的手势,“难得我哥居然愿意相信我,那我也天真的信你一回,我可以对天发誓,我那天找真的被下迷药了,不然不会做出那么混账的事情。”
虽然对方的语气中还带着调侃,但那份诚恳的真挚,裴以沫也瞬间开始感受到了。
他叹了口气,语气放软,“薄然,不管怎么说,如果当年不是我把你约去夜店,可能这一切,不一定会发生。这么多年来,我承认对你一直欠你一个真诚的道歉。对不起,弟弟,我应该一早还你一个清白的。”
裴以沫话中的真挚,令裴薄然瞳孔一缩,他觉得自己的心有点楸楸的痛,有种苦涩涌上心头说不出来,又有种汹涌澎湃的情绪想要舒缓。
这么多年了,就算是自己的母亲寒玲珑,都一直怀疑自己是醉酒行凶,裴薄然也一直放弃在意别人的看法。但这一刻,裴以沫的这句道歉,竟然让他有一种眼泪盈眶的冲动。
说白了,他其实在乎这个哥哥,在乎这个哥哥的看法,也在乎他是否有害过自己,他也想相信,裴以沫念及手足之情,从来都没有害过自己。
看着裴薄然低头无语,裴以沫上前一步,用力得拍住了弟弟的肩膀,语调强硬又有力,“薄然,我现在无凭无据,无法还原当年的真相,但如果你真的受了委屈,我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裴薄然薄唇一勾,释然地笑了,“好,我给你时间,等你所谓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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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一直飞速地开着,车厢内一片寂静。
男人俊脸毫无表情,瞳孔漆黑得看不到底,精致的唇绷紧着,微微有些不近人情,显得心事重重。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缪宝,时不时把目光飘向对方,只是乖巧地一直没发话。
她不知道裴以沫和裴薄然两兄弟谈了什么,但也感受到裴以沫的心情不算太好,他应该不太想说话。所以缪宝虽然有些忐忑不安,却是按耐着自己的心,没有问任何问题。
半小时过去,汽车开始驶出郊外,缪宝终于按耐不住了。
她开口,小心翼翼地问,“以沫,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一直沉思中的裴以沫,仿如梦中惊醒,才第一次把目光投射在缪宝的身上。
他勉强撑着笑,“怎么,担心我把你拐去卖了?”
缪宝故意调侃着自己,“我这外貌和身材估计拿去卖,也值不了多少钱。你可能连开车用的油费都赚不回来呢。”
裴以沫沉默了约几秒钟,才缓缓地开口,“谁说的,你在我心中,是无价的。要我把裴以沫拥有的所有,来换取你的一生陪伴,我愿意,不假思索的愿意。”
缪宝眸内一丝恍惚一闪而过,然后人便开始定了神一样,久久都没有出声。
这个男人好像在漫不经心地说着世界上最肉麻的情话,但却如此的正色,真诚,每字每句都能融进人心里去。
久久地,嘴角挂着傻傻笑意的缪宝,才又问了一句,“你啊,岔开话题,还没回到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呢?”
裴以沫翘了翘唇,眼眸开始泛着融融的温暖,宛如初冬最明媚的阳光。
“我带你去见我的妈妈,想正式介绍她儿媳妇给她认识。刚好,今天是她的生忌。”
京城郊区的宝石山,是本市最大的永久坟场。
裴以沫从汽车后尾箱拿出了鲜花递给缪宝,然后自己就拿着另外的祭奠用品,关上车门,开始带缪宝走过去。
走过坟场,树荫庇佑,缪宝的目光扫过一个个竖立着的、代表去世的人们安息地方标志的墓碑。
最后,裴以沫拉着她的手,在一个墓碑前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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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读者抱怨前女友给放出来了!
前女友是一个解密的开始,很快狗带,大家别介怀哦!
对于前女友的态度,裴以沫也是爱恨分明的,要怪就怪亲妈夏夏,别算在沫沫头上哦。
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