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暗道原来是这样,那个雷纳德从外表看,确实看不出什么来。然而他那种完全不把人命放在心上的随意,在那一瞬间眼中所流露出的疯狂,仍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彻底的疯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看起来像正常人的疯子,更何况是有头脑,同时也掌握着很大权力的疯子。
看来惹上这样的家伙,果然不是什么好事啊。
这时,就听阿克曼又道:“不过你们的运气还真是好,居然碰上了戈丹草原的半人马。那些家伙可是一看到迪尔克人,就会不顾一切的。”
雷蒙趁机问出心里的第二个疑问:“戈丹草原同盟为什么这么憎恨迪尔克王国,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仇恨?”
“你们还真是一无所知…”阿克曼道,旋即想起雷蒙等人是从另一块大陆来的,唯有无奈的道:“好吧,这些东西就当是我的奉送好了,谁叫我从你们这儿赚了一大笔钱呢。”
跟着他说道:“这就要从两国一直以来的恩怨说起了,不过这很大程度上便是和雷纳德有关,因为为他带来‘狂王子’之名的那些事迹,很大一部分都发生在戈丹草原同盟。”
“一直以来,迪尔克王国都垂涎于戈丹草原的广袤和丰饶,以及优良的战马等出产,所以一直想将其吞并。不过,世代居住于上的游牧部族还有半人马族,非常顽强,一直没让迪尔克得手,双方打打和和,一直耗了几百年。”
“本来嘛,两个国家打打仗,虽然关系不好,但也不至于差到太离谱的程度,这年头哪个国家不是这么过来的呢。但事情却在近几十年里,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为了打击和削弱戈丹草原同盟,迪尔克针对他们实施了很多项计谋,这其中有一些,真的是非常邪恶,因此两国的关系就彻底恶化了。”
听到这里,贾维尔问道:“究竟是些什么计谋?”
阿克曼道:“我就说两件很有名的事吧。有一年,迪尔克王国国内的母牛皮突然价格飞涨,在金钱的驱使下,很多母牛遭到屠宰,但仍供不应求。因此,大量的迪尔克商人便涌到戈丹草原,收购母牛皮。”
“草原当然不缺牛,加上价格实在很诱人,因此很多部落都把自家牛群的母牛宰杀了,卖给商人。”
听到这里,雷蒙皱眉道:“大量宰杀母牛?难道那些部落不怕牛群曰后无法繁衍吗?”
阿克曼笑道:“这您就不知道了。草原的人也不是傻瓜,各部落都留下了足够多的母牛,以供生育。总之,当年戈丹草原每个部落都赚得盆满钵满。”
“第二年仍是如此,母牛皮的价格一再上涨,不同的是,这一次各个部落预先留下的母牛,比上一年少得多了。”
“然后是第三年,价格仍然居高不下。于是,在金钱的驱使下,更多的母牛被宰杀,各部落预留的数量越来越少。”
贾维尔忍不住道:“难道迪尔克王国打算用这种方法来削弱敌人?太愚蠢了吧,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年自己的经济就会崩溃了。”
阿克曼道:“可不是嘛,所以,第四年,真正的杀招出手了。那一年,迪尔克的商人找到各个部落,表示母牛皮的需求实在太大,希望草原能够提供更多。当时草原的部族尚有一丝警惕,表示为了牧群的繁衍,必须留下一部分。”
“于是,那些商人表示,他们有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那就是由他们提供雌姓的牛犊给各部族,以换取他们的母牛,反正等部族把那些小牛养大了,不也是一样的么。而且这一次,收购母牛皮的价格比之前更加高。”
“戈丹草原一直非常贫穷,各部族受到金钱的诱惑,加上之前三年都没出过什么问题,因此几乎都答应了这个协议。于是那一年,整个草原的母牛被屠宰了十之七八,当然,他们也得到了一大笔钱。”
“然而,悲剧很快就到来了。第二年,当好不容易将小牛们养大,准备配种的时候,各部族才发现,这些母牛几乎无一能够生育。事后人们才知道,原来那些小牛在被送去前,事先都被服用了一种药剂,令它们失去了生育能力,那一年整个草原可谓损失惨重。当然,那时候母牛皮已经再也无人问津了。”
“兵不血刃,非常有效的手段,我喜欢。“弗雷迪则佩服的道。
阿克曼笑了笑:“那么您一定会喜欢接下来这件事。牛皮事件过去后好些年,由于迪尔克王国一直没有攻打过草原,因此多年后,双方的关系慢慢有所缓和。淳朴的牧民们也渐渐淡忘了那次可怕的事件。”
“直到有一年,迪尔克王国向戈丹草原重金收购牧草,草原各部落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赚钱的好机会,因此那一年迪尔克王国几乎收购了数之不尽的牧草。”
“啊哈,我明白了,那些笨蛋牧民。这分明就是计谋啊,买走大量的牧草,这样草原部落自己的就不够了,肯定会饿死很多牲畜,真实些短视的家伙。”听到一半,哈洛特就迫不及待的叫道。
弗雷迪也道:“难道有了上一次的教训,那些部族还没学乖吗?”
阿克曼不置可否:“当时有很多人也是这么想的。然而,牧草和牛不一样,那东西在整个草原随处可见,而且生长周期很短,一年能长好几拨,根本不存在不足的问题。”
“因此当时整个草原的部族都在笑话迪尔克的国王是个笨蛋,以为同样的计策能够来第二次,但却没想过牧草可不是牛,人根本不可能让植物不生长,对吧?最后不过是白白送了很多钱给他们。”
“然而,当到了深秋的时候,事情就变得不对了。那时候本应该再次生长出来的牧草,却大量缺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植物,它们迅速在整个草原蔓延。”
“那是一种有毒的草,牲畜根本不能吃。因此到了那年冬天,面对这种有毒植物,草原各部落才意识到过冬的牧草完全不足,原本应有的储备也都被迪尔克王国给买走,以至于那年冬天饿死大量的牛羊马匹,让整个戈丹草原元气大伤。”
“那玩意儿是怎么冒出来的?”希尔尼斯愕然道。
阿克曼道:“这也是所有人的疑问,此前草原上从没有这种东西出现过,怎么会突然间就四处蔓延。直到后来,人们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迪尔克王国搞得鬼。那年趁着收购牧草的机会,无数迪尔克商人踏遍了整个草原,同时那些毒草的种子,也被他们暗中播撒到草原各处。由于牧草几乎被收割殆尽,这些生长力很强的毒草,便挤占了很多牧草生长的土地,从而造成后来的悲剧。”
“虽然后来草原的部落花了很大力气连根铲除这种毒草,但直到现在,仍有很多毒草生长着,每年都要毒死大量的牲畜。”
“我的妈呀,太毒了。”哈洛特倒吸了一口凉气。
阿克曼也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没错,这实在是很毒辣的手段。要知道,以前戈丹草原虽然实力不如迪尔克王国,但仍有一拼之力,然而经过这些事后,他们被严重削弱,早已不是迪尔克的对手。”
“这些年若非与拉维特商贸联邦还有加斯帕德王国结盟,凭他们衰弱的实力,恐怕连自保都成问题。现在你们该明白戈丹草原的人为何这么憎恨迪尔克王国了吧?双方早已结下无法化解的深仇了。”
“可这和那个什么狂王子有啥关系?”哈洛特不解的道。
阿克曼苦笑道:“难道我费劲讲了了半天,都白说了吗?”
“难道说,那些计谋全都是雷纳德…”贾维尔露出不能置信的表情。
阿克曼点点头:“没错,那些恶毒的计策,全都出自雷纳德之手,第一件事发生时,他仅仅才13岁,后一件事时,也不过是他20出头时的杰作罢了。现在,你们该知道他为何会被称作‘狂王子’了吧?”
说着他压低声音道:“其实关于国王的死,就有很多人猜测是雷纳德干的,因为只有他才敢不计后果,干出这么疯狂的事来。”
没想到那个外表英俊的雷纳德,竟有着这样可怕的一面,现在雷蒙是真切的明白到,自己惹到是的什么样的人了。
这时,弗雷迪道:“那么,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就是为了跟我们讲这些?”
阿克曼露出愕然的表情,跟着哭笑不得的道:“大哥,这不是你们问我,我才说的么…”
说着,他一下来了精神:“所以,我今天来就是想为各位推荐一条生路。”
“生路?”贾维尔皱眉道:“阿克曼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阿克曼一拍脑袋:“天呐,你们怎么还不明白。你们惹到的可是迪尔克的狂王子啊,现在的奥拉特城对你们来说可是非常危险,天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丢掉小命,难道你们一点也没想过留条后路吗?”
这时雷蒙终于有点明白过来,他想要干啥了。不得不说,这家伙还真是无孔不入,才刚知道己方与雷纳德有矛盾,就来推销“逃生之路”,实在是很懂生财的歪门邪道啊。
贾维尔也明白了:“阿克曼先生有什么建议吗?”
阿克曼得意的道:“算你们运气好,我恰好在城防队有些朋友,一旦发生危险,可以为各位提供一些非常规的离城方法,保证神不知鬼不觉。这样你们至少不用担心一旦有事的时候,想逃也没地方逃了。”
说着,他压低声音道:“我也是看在您那慷慨的2万金币的份上,才冒险告诉各位的。怎么样,够意思吧?”
希尔尼斯哼了一声,毫不客气的揭破道:“是吗,那不过是城防队勾结走私贩的走私通道而已吧?”
老底被揭穿,阿克曼尴尬的道:“呃…当然,有时候我们确实会用这些通道运送一些货物。”
“呵呵,多谢您的好意。”贾维尔道:“不过我们和雷纳德只是有些小误会,相信只要解释清楚的话,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唉,看来你们还不明白…”阿克曼叹着气摇了摇头,但又不死心的道:“算了,无论如何,各位有需要的时候,就来这里找我好了,本人随时愿意为你们服务。”说着,他报出一个地址。
眼见无钱可赚,阿克曼自然也没兴趣再呆下去,他随即告辞离开。临走前,他用充满暗示的语气道:“对了,各位有没有兴趣好好了解一下奥拉特城?如果想找乐子的话,我可知道不少夜晚的美妙去处哦。”
贾维尔忍不住笑道:“不劳阿克曼先生费心了,今晚我们要去参加一个很重要的宴会,所以实在没什么时间。”
“什么?”哪知精明的阿克曼一下就猜到了:“你是说,在首相家里举行的晚宴?天呐,你居然能从我那个混账叔叔手里搞到这东西,我还以为你顶多呆上几分钟就会被赶出来呢。”
“也许,你们真有办法搞定那个疯狂的王子也说不定。”最后发出这样的感叹,阿克曼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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