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干的?”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宁显淳突然一拍桌子,声色厉荏的问了句。
陈漠北坐在棋局面前,项博九电话打过来,他接起来只嗯了声便挂断。
男人嘴角微微勾着笑,手里拿着的炮往右一推。
在宁显淳挂掉电话的一刻,他站起身,“宁叔,有重要的事你先处理。我也有事要办,刚刚博九跟我说上次在三哥背后捣乱的人逮住了,齐家想在我背后使绊子,也不掂量掂量轻重。我先去趟警局。”
宁显淳方正的面庞绷的很紧,气氛莫名的紧绷,宁阅雯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心底莫名的急躁,爸爸的这副表情明显是含了怒意。
虽然不知道原因,可宁阅雯到底常年在这种环境里生存,她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可她约陈漠北过来,不是要他们彼此把气氛搞的这样僵。
陈漠北眼尾轻扬,微微颔首便转身出了书房。
宁阅雯匆匆追出去,“四哥……”
她唤住他,却不知要说什么。
道了别就看他上车离开。
站在棋局面前,宁显淳看过去,他面色沉冷至极。
陈漠北最后的那一步棋。
隔相打将。将军。
这一招,使得倒是利落。
宁显淳是有意想要挫一挫陈漠北的威风,无论是商场还是政道,讲究的就是个制衡。
失了平衡,对谁都不好。
但是很显然,陈家这一脉,尤其是自陈三少掌了陈氏集团的权之后,两人一白一黑慢慢的要脱离掌控,这对宁显淳而言绝对不是好事。
宁家能扶持起陈家,那也能毁了陈家。
相同的,也可以扶持另一个陈家。
宁显淳想要告诉陈宗的就是这个道理。
可他没想到,陈漠北竟然有胆量将他的军。
张秀荣见宁阅雯送走陈漠北就往书房去,慌忙拉住她,“你别过去了,你爸爸脸色不太好。”
“妈!不是跟爸爸说好了吗?问问四哥什么打算。”宁阅雯跺跺脚,眼睛看向书房里,“结果爸爸接了通电话就——”
她话未说完,就见宁显淳从书房出来,脸色明显不好,却压抑着并不发作,他看一眼宁阅雯,“你的事我心里有数,你是女孩子,在这种事上沉不住气简直就是掉价。”
一句话,把宁阅雯满腹的心思全都堵了回去,略显苍白的脸色更是不好。
张秀荣站在身边看的心疼,抚着她的手道,“你爸爸正气头上,说的话你也别太往心里去。这阵子你弟弟刚到荣城上任,各方关系都要打点。前几天我跟你宴会上碰上的夏优璇是齐家大少爷齐景言的枕边人,齐家和陈家素来积怨已深,说的话不可尽信。先放宽心吧,回头我帮你问问你爸爸。”
宁阅雯站在原地,手指蜷起又松开,松开又蜷起,眼底的寒凉慢慢凝聚。
夏优璇给她的那些照片,她也极力告诉自己不要信,可是无风不起浪。
女人的第六感非常强悍,她几乎不敢想象。
四哥嘴角的伤痕,明显是咬伤。
那么暧昧的位置,若不是他首肯,有谁能伤到他。
宁阅雯手掌敲在胸口,突然觉得心脏很疼,像是骤然而起的疾病,她突然开口,“妈,我对四哥,是真心的。照片的事你不要跟爸爸提,随随便便合成张照片太容易了,那不是真的。”
她说的斩钉截铁,张秀荣看她一眼,眉心忍不住锁起来,“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看不开呢?这些事是我不说你不说,你爸爸就能不知道的吗?”
“妈你不是也说过吗,男人沾花惹草属于正常。就看家里的女人怎么处理。他身边的女人,我来处理。”女人清雅的面容上淡淡的罩上一层霜,她紧紧抓住张秀荣的手,“妈,爸爸那边你多劝一下。男人之间的权势我不管,我只要四哥。”
“你……”张秀荣语塞,可牵涉到两大家族,就完全不是小情小爱的事,阅雯这样,她唯恐她泥足深陷,可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到底什么也说不出来。
……
齐景言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宴客,夏优璇见他脸上明显浮起的戾气美丽的眸子眯了下,等送走了客人,她才问,“怎么了?”
“陈四少这招釜底抽薪使得好,竟然被他抓到了把柄。”他哼笑声,伸手取了烟点上,“上次纵火案后面的人被抓住了。”
夏优璇眸子倏然紧缩,她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逮住几个人倒不是大事,可最重要的是在苏城,隐在暗处的几股势力都是抓在几大政权或家族手里,在这方面齐景言并没有可靠的,出事的这些人是前阵子跟宁显淳的侄子宁治泽搭上了线。
其实说白了,大家各取所需。
齐景言是摆明了要对付陈四少。
只要将陈家这一条臂膀给砍掉了,对于齐家而言在商场的运行就没那么多阻碍。
而宁家,显然也是想再扶持另一家与陈家制衡,双方相谈甚欢。
只是,出了现在这档子事,宁家第一要素自然会认为齐景言办事不力,很可能会抽回所有的帮扶。这对齐景言而言绝对不是好事。
“宁阅雯那边有动静吗?”
“还没有。”夏优璇沉思,“宁阅雯对陈漠北的感情不一般,我忽略了一件事,她可能是最恨陈漠北身边的那个女人的人,可她也是最不愿意看到宁家和陈家决裂的人。在这件事上,她不但可能帮不到我们,很有可能会阻碍一些消息到宁显淳那里。”
齐景言点点头,“那就不等她了。陈奕南最近跟政府的人走的也很近,就怕被他占了先机,到时候就被动了。之前安排的人,动手吧。”
他掐掉手里的烟,眼底的狠厉一览无遗,一山不容二虎。
商场如战场,从接手齐家这一摊子开始,他就未曾想过要退让任何一步。
夏优璇沉吟片刻,“福友公司崔总那边有个假日农场的项目要做市场策划,很巧的,我今天去他那里的时候遇上了程诺,似乎双方合作的意向很强。”
齐景言眉目未动,落在膝盖上的手指却轻轻的敲起来。
“不舍得?”夏优璇看过去一眼,微微偏开头含笑扬眉,眸光里几分讽刺。
男人突然伸手扣住她的下颌,用力到夏优璇的眉心都蹙起来,“你跟了我多久了?还不清楚?既然这样,那就我们帮宁小姐一把。”
语毕,他俯身过去重重吻上她的唇。
他的吻不含任何**,可夏优璇却觉得浑身颤栗。
她不应该忘记,这个男人,是没有心的。
是她以为自己不行,但总有人会收拾他。
目前看来,是她错了。
我不会下象棋……我就知道小卒子过河一去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