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嘈杂声突然安静了下来,正当方云浅软弱到想要咬舌自尽时,门又被踢开了。
还没等到徐元彪转身,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被弹的远远的。
紫衣男子出了春满楼的门,就边走边思索,最后他还是决定来看一眼女子的脸才好。
没想到他刚一回来,女子就被拖进了房间,他让手下赶走了所有人,他自己则是一间一间的找,最后终于在最后一刻找对了。
紫衣男子看了看床榻上的人儿,虽然变了一点儿样子,但是他还是认得出正是他要找的那个人只剩单薄一层的女子,他觉得她那样真的很美,只是不适合她。
“该死的!”他在骂自己刚才为何那么决然的离开了。他赶忙走过来把棉被扯过为方云浅掩好。
“瑾哥哥,是你吗?”方云浅此时已经看不清了只是拉着男子的手,这么冰冷她感觉一定是瑾哥哥,然后昏了过去。
男子没有回答继而愤怒的看着被他一掌劈开的男子,敢对他的云浅那样!他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你是谁,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徐将军的嫡长子徐元彪?要是、、”徐元彪扶着墙角站起来。
“哦?看来我该为徐老好好管教一下你这个儿子了!”紫衣男子忍下心中的愤怒,他知道他不能杀了这个徐元彪,但是他可以、、
又是一掌,重重的打在徐元彪的胸口处,他被打的当场吐血,但是紫衣男子的怒火却仍旧没有消失,他只能一拳一拳的打着眼前的男子,而徐元彪也早就昏死过去了。
“主子,清理好了,只剩老鸨和花娘,以及几个伙计。那几个人怎么处置?”男子询问着紫衣男子的命令。
“好好看着,等她醒来交给她处置。把这个男人废了。”声音很平淡。
“主子,他是徐将军的独生儿子,这恐怕、、、不太好吧!”
“不会,他会感激我的。还有把墙角的女子带下去好好看着。”那个女子,他总是觉得很可疑。
“遵命!”
房间里只有他和她,站在床榻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方云浅,她心里的人始终不是他。
安居阁二楼。
男子正在泡茶,紫色的扳指触碰到茶杯而发出了悦耳的声音。
“主子,方云浅已经被颜钰救下了。”千凡站在里男子三尺处禀报。
“嗯。枫阳那边的事怎么样了。”颜瑾之只是平平淡淡的应了一声,并没有任何不满或者欣喜。
“白实已经找到了,只是、、、”千凡抬头看了看颜瑾之。
“嗯?”颜瑾之不悦的发出声音。
“枫阳在悬崖下找到了白实,还好活着,只是不能开口说话,两只手也被斩断了。”话间没有任何同情,只是阐述这件事而已。
“去寄秋山找徐恩扬,就说本王有事需要他的帮忙。”目前唯一知道方府被屠实况的人只有白实,他务必要让他开口说话。
“是!主子。”音罢人空。
颜瑾之起身,望着对面的春满楼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不知道为什么。
叶寻南前一天晚上就用北高山峰的蛊虫——绮罗虫,找到了方云浅的所在地。那个黑衣女子说的话,他也刚好一字不漏的听完了。
对她,他没有任何担心,是他让人通知颜钰方云浅在这里的,可以说这一局,他安排得十分漂亮!
他完全就是处在一个路人的位置袖手旁观他布的局。
突然男子性感的嘴唇扬起一抹微笑:“本来就该这样。”
他心里想,他上一世是不是抢了颜钰心爱的方云浅,而方云浅其实也是不是一直爱着颜钰。
呵呵,现在他把方云浅还给他了,他做了一回月老。
罢了罢了,本就这样,你们就好好做一对苦命鸳鸯吧!本王绝不留情!他只是这么想,却不知他原来也会后悔。
淡香的房间,床上的女子额头上满是冷汗,嘴唇也因缺水而变得煞白干裂。颜钰拿出手帕细心的为她擦掉冷汗,而方云浅的手却紧紧抓住颜钰的手。
那么温暖,以至于他现在不能确定自己是否是因为颜瑾之才娶她进宫,还是他喜欢上了她、、、
他想为她出去取些水,手准备放开云浅的手时,床上的人儿意识到了他要离开,于是便拉的更紧了。
“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从干裂的嘴唇发出声音语气里满是哀求。
他只当她是因为刚才的事害怕于是轻声安慰:“云浅,我只是取些水来而已,马上就会回来的。”
当他准备放下她的手时,方云浅突然又开口说话了:“不要离开我,我害怕,瑾哥哥不要抛弃我!”床上的人貌似再说梦话,她的梦似乎不太美好。
颜钰听得‘瑾哥哥’时,满腔怒火不知道该怎么发泄。
原来这个女人把他当成了颜瑾之,真是可恶!
他伴了她一整夜,她却心心念念着别的男人。
男子大怒直接甩掉了女子的手:“方云浅,你起来看清楚了!我是颜钰,不是颜瑾之!该死的,你起来看着我!”颜钰一把扯起床上的人,方云浅真个人连着棉被也被颜钰扯起来了。
方云浅脑子突然一阵惶恐,不管眼睛的疲劳,使劲的睁开了眼睛。
脑子里满是那个男人的恶心嘴脸和让她反胃的笑。
她抬头没有看到那副恶心面貌,而是绝美男子正看着她,眼里似乎还有怒气。
“啊温?啊温?是你吗?”
“不然,你以为是你的瑾哥哥?”话里尽是酸味。
方云浅听得出一些味道来,只是她现在想确认一件事,“啊温,是你救了我吗?”试探的问道。
“不然,你以为是你的瑾哥哥?”颜钰仍旧说着这句话。
方云浅怔了怔看了他一眼,不跟他计较。
她应该是被啊温救了,然后她又是感激的看着颜钰道:“谢谢你,啊温,要不是你及时救我,我可能、、、”
或许他是很久没有听别人说谢谢了吧,突然感觉到了一些异样,有什么在慢慢改变。
对上云浅那满怀感激的眼神,他有些不好意思。
“我只是路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哦——啊温你经常来这里吗?”方云浅从颜钰的表情里看出了这并不是巧合,而是他专门来救她的,听到他这么说,她就突然想逗逗颜钰。
“不是,不是。我只是路过而已。”颜钰赶忙解释道,虽然他以前常去这种地方,但是都是为了办正事。
“路过,怎么会知道里面发生的事呢?”方云浅心里想这啊温就是死不承认。
对啊!颜钰想了想,准备找其他理由的时候却瞥见床上的女子在一旁偷笑。
“好啊!云浅,你居然敢逗我玩,看我怎么收拾你。”却看见女子墨发垂在胸前,大片春色。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而方云浅这才发现她衣服纽扣松了身上可以用一丝不挂来形容。
方云浅赶忙缩进了被子里,她现在的小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
他的喉结滑动了一下,朝着被子里的人说:“衣服在床的旁边,我先出去了,你穿好便出来吧。”颜钰大步走了出去,轻轻地把门也和上了,其实不说是走,更像是在逃。
他一早就为方云浅准备好了衣服,一身红衣的云浅,固然很美,但是他总觉得陌生,他不喜欢她那样妖艳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仿佛是他的宝贝被别人窥探一般。
方云浅穿好了衣服便出来了,她承认看到啊温而不是瑾哥哥的时候她有点失落,她觉得瑾哥哥一定是没找到这个地方,但是她不知道,颜瑾之其实来了很久了。
一身水蓝色翠烟云罗衬得她越发娴静。
“啊温,你在哪里?”方云浅朝着大厅喊到,她在房里将长发简单的挽了起来,很利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乍一看才觉得这个春满楼其实布置得很华丽有规整,不像平常的那种,这个应该是专门请人经营的,那么、、会是那个女子吗?
“我在这里!”男子磁性的声音响起,云浅随着声音望去,只见那个刚开始对云浅很凶的张妈妈胆怯的跪在啊温的对面。
“这是?怎么回事?”方云浅木讷的问道,有些搞不清状况。
“你先下来。”
声音很轻,很轻,似乎再大一点声,都会把云浅震碎了一般。
“嗯。”一步一步从二楼走到一楼,而啊温的视线却一直没离开那抹身影。
继而一脸怒火的看着老鸨:“知道错了吗?”声音陡然不像对云浅那样。
张妈妈先愤怒的看了一眼方云浅,然后又谄媚的看着颜钰道:“公子,奴家知错了,知错了!”
这一句出来颜钰差点都想吐了,要不是碍着云浅的面,他现在肯定是一脚踹开这个老鸨,然后再放火烧了这里。
“好好说话!”青山一脸沉静的看着跪着的张妈妈,他当然知道自家主子最厌恶什么样的人。
“错在哪里?”颜钰继续问道。方云浅有些懵了,她现在就愣愣的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有些糊里糊涂。
“哎呀,错就错在不该开这个祸害人的地方!”她也只是没人雇佣,所以就算这里从此关门了也不管她的事,她现在只想保住自己的命。
“掌嘴。”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啪——,这个大厅很空寂,以至于一个巴掌声都听得那么持久。
在这里养尊处优待了好几年的张妈妈自然就显现那份泼辣出来了:“你凭什么打我!你可知我……”她想了想觉得不能说出来,但是心里又咽不下这口气于是,立马站起身,想要抓青山的脸时,却被硬生生踢出了几米开外。
“废话多。”
颜钰再次开口,却不看老鸨,而是看着傻愣在一旁的云浅,心里一丝搞笑,这个傻女人,就不知道找个位置坐吗?
“云浅,来我这里。”颜钰朝着云浅朝了朝手,示意她坐在他旁边的凳子上。
“哦。”
继而款款而来坐在了颜钰旁边,反正她也站累了,正好坐一坐。
“继续说,你错在哪里了?”颜钰又朝着瘫软在地的老鸨说话,那个张妈妈说的话,他也听清楚了,只是不知道幕后经营者是否是他心里所猜的那个人。
“公子爷是不是没有伺候好?如若是那样,你旁边的柔水姑娘就是今天的花魁,公子爷你想带走就带走,保证你满意。”老鸨刚开始就没有听清颜钰喊的是‘啊云’而非若水。
“你该死!”凌厉的掌风劈过去,张妈妈被弹至墙角,吐了一地的鲜血,苟延残喘着。
云浅还不满十四岁,他们……他们怎么能对她这样呢?
要不是他这次及时救回了云浅,他还真的无法想象,第一眼他看见她心里有说不清的痛楚,沦落红尘的她,还不过十四的她,会有怎样的漫长残生?
他不敢想,也不能想。
他那样一想他的心就会伴随着痛。
“你哪里也没错,错就错在,你居然把云浅弄到这地方来了。”他眼底起了杀意。
“云浅?你是说她果真就是首富方季林的女儿?”老鸨睁大眼球盯着方云浅,或许是以前方云浅还会同情这个老鸨,让啊温留她一条命。
但是,想起她苦苦哀求,老鸨居然那般羞辱。
让她明白了,这个世界不是你用善良就可以征服的,因为从来都征服不了世界。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浅浅的声音响起,开口说话的是云浅。
“方小姐,老奴有眼无珠,不识泰山。求求你,求求你,方小姐,放我一条生路吧!”张妈妈神色痛苦的看着方云浅,还不停的磕头,不一会就磕出了血。
她以为像方云浅这种大家闺秀肯定很吃这一套苦肉计,或许她猜对了,也或许猜错了。
“呵。我求你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有那么一天,你会这么求我?”声音有些讽刺。
老鸨的脸顿时煞白,原来方云浅再为求她的事记仇。
当一个抛下所有的尊严,对你有所相求的时候,你羞辱她,将来她也必定不会搭理你的相求。
圣女只要肯认错她就会原谅,只是她不是圣女,她是方云浅!
“方小姐,我……我是受人指使的!我交代,我交代你们就放过我好不好?”老鸨赶紧说道,但是她的确没有受人指使,只是为了保命,她不得不将这座楼的主人交代出来。
颜钰挑起冷眉看着老鸨:“说。”
“其实,这座楼是当今檀大人檀涛名下的,我只是被雇佣来管理的。”
“呵。真话?”冷眼看了老鸨一眼,他果真没猜错,檀涛身为朝廷命官居然敢经商,这可是圣天的大祭,除了皇亲贵族,一律朝廷为官者不得经商,违者斩立决。
颜钰和方云浅都知道,这件事的幕后指使人肯定不会是檀涛,谁会那么傻的用自己的地盘来呢?
那个人可能对檀涛有仇恨,借他们之手铲除檀涛,也有可能只是碰巧。
“我句句属实!”老鸨信誓旦旦的看着颜钰,颜钰把目光转向身旁的女子,他发现她静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他好想,好想去触碰她。
方云浅也知道,颜钰在征求她的意见。
“既然说了,就饶过她吧。”
方云浅眼底没有任何波澜,说实话,她还是不想让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从她眼前流逝。
“嗯。”颜钰慵懒的答道。
“感谢方姑娘的大恩大德,我定会弃暗从明,再也不跟这种地方扯上关系了。”
老鸨激动得又朝着地面磕了几个头。
随后青山又把抓住的几个人都放了。
“柔水姑娘,你没事吧?”半青赶忙冲了出来,跑到方云浅身边。
“半青,我没事。只是别叫我若水了,我叫方云浅。”
那几个被抓住的妓/女,全都惊讶的看着方云浅,不是说方府无一人逃生吗?
怎么这里出个方云浅?
半青同样也是十分诧异。
“你说、、你叫方云浅,就是方季林的女儿?”一个女子上前问。
“嗯。”
“不是说、、、”女子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颜钰打断了。
“等一下这里就要没了,你们要收拾行李的赶快去。”那几个女子听得这话,都急急忙忙跑回自己的房间了。
颜钰看着跪在地上的老鸨:“等这里人走完了,记得烧了。”
“是。公子爷就放心走吧!”老鸨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她屋子里藏了不少金银财宝,她要赶快去收拾。
方云浅看着依旧停留在原地的半青疑惑的问道:“半青,你不去吗?”
半青摇摇头:“我没什么要带走的,只是求小姐收留我,出了这里,我便没了去处。”
她现在都还寄人篱下,但是……罢了罢了,“好吧。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我们走吧。”
“喂!方云浅,你怎么不带上你的救命恩人啊?”颜钰看着远去的方云浅,赶忙追了上去。
“还没有谢谢你呢,啊温,谢谢你及时救了我!”在一旁的青山这时才意识到,这个女人居然喊主子‘啊温’!他在颜钰十六岁时就一直跟在他身边,他知道颜钰很讨厌别人叫他‘颜温’,但是主子对这个女人的称呼,似乎还十分乐意。
“都说了没什么了。”颜钰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安居阁二楼,看着走出春满楼的熟悉女子,发现她的衣服不是她失踪前穿的,心里有些疑惑,难道颜钰没有及时就得方云浅,方云浅已经……
“瑾,春满楼你准备怎么处理?”叶寻南那些一把折扇,慢慢走近。
“里面的人不留活口。”他估计,方云浅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这不行,他苦心孤诣制造了那么多的谣言不能被这样打破。
“嗯。你们听到了吗?”叶寻南朝着身后的人道。
“遵命。”随及不见了踪影。
“颜钰很及时,方云浅没事。”他看着凝神不说话的颜瑾之,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听到了,只是不回应。
“倘若颜钰刚才没有回去,你会去救方云浅吗?”叶寻南看似无意的问着,却十分认真。
他会吗?他自己也不确定,毕竟他看着颜钰转身走时,他就觉得颜钰一定会回去,他完全没有设想过,假如方云浅从此就沦落青/楼。
“不会。”他亦不知道自己的这一句‘不会’是这种状况不会发生,还是他不会救。
叶寻南看了一眼无表情的颜瑾之,便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