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礼赶忙回过头,看见自家世子温润清华俊如朗月,负手立在粉衣少女的后面,眼底如万顷桃花一碧开,落英缤纷中夹杂着化不开的宠溺。玉容杏眸圆睁,嘴角噙了三分俏生生的笑意,右脸的梨涡一闪一闪,直看得辛礼心里发毛。
玉容站定,也不再去理会喧闹的人群,只笑着问辛礼:“你说谁是猫呢?”
辛礼闻言一脸无辜,一只手挠挠头说:“确实是一只猫,”看着玉容脸色微变,也反应过来自己这话里有些许歧义,赶忙扭头抄起地上那毛茸茸的一团举到面前:“这个!”
女孩子大都喜欢毛茸茸的东西,玉容也概莫能外,一看辛礼手中举着的毛茸茸的金色团子,就不淡定了:“呀,好可爱啊,这是一只猫啊?”说着便伸手就要去摸。
容远慢条斯理的拉回玉容想要摸猫的手,优雅的吐出一个字:“脏。”
玉容看了看窝在辛礼怀里的一团,似乎毛发染上了污泥是有些脏,再低头看看自己纤长干净的双手,觉得容远所言甚是,果断收回了已经伸出一半的手,冲着容远赞许的点点头:“嗯,确实是有些脏。”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金色身影嗖嗖略过眼前,在空中划出一道无比规律的抛物线,玉容一动不动,低头看了一眼紧紧扒住自己小腹衣衫不放的那只猫:“你放开。”
金色的猫团子似是听懂了玉容的话,四爪扒的更紧,抬头瞪起圆溜溜的眼睛毫不羞涩的跟玉容对视,挑衅似的叫了两声:喵喵,本大人就是不放,你能把我怎么样?
玉容松松手指,看了一眼指甲圆润的手指,又看了一眼赖在身上的猫团,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般抬起双手威胁道:“再不下去我就把你扔到城墙外!”猫团子仍是无动于衷,玉容无奈,只得伸手。
容远在旁边笑眯眯的看了许久,见玉容要伸手,又一把拉住了她,看着玉容望向他询问的眼神,容远凤眸微动,看向那只赖皮猫,面上云淡风轻无双不减分毫:“下去。”
金色猫团立马从玉容身上跳了下去,冲着容远讨好似的喵喵叫了两声便在容远身边转来转去:喵喵,大人你好帅,喵喵,大人你当本大人,哦不,本猫的主人吧,喵喵。
玉容朝着容远拱手:“容世子果真是风华绝代,如今连猫都拜在了你的石榴裤下,小女子实在佩服佩服。”这人就是气质好了那么一点,才识高了那么一点,长相好了那么一点,连猫都这么听他的话,这个看脸的世界啊······
“容世子实在太帅,满身都诠释着什么是气质啊!”花痴女余音未消,如今又起。
“我若是成为容世子身边那个什么小姐的,恐怕都要幸福的晕过去了。”
容远悠悠然叹了口气:“那容儿何时才能为我倾倒呢?”说罢便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玉容。
玉容觉得容远调戏她的频率实在太高,决定无视这句话,拍拍容远的肩膀很随意的岔开话题:“哎,容远,我们去哪里选寿礼啊?”
看到意料之中的反应,容远袖中的指尖微不可见的一颤,轻轻摩挲着上好的衣料,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写意漫然:“藏宝阁。”说罢白袍随步步走动起风微微翻扬,比侠客潇洒更多了几分高贵,比起王臣公子胜十分淡然,真真是一笑千里尽长歌。
玉容赶忙屁颠屁颠的跟上去,赶近容远身边,玉容禁不住问:“为什么你不让别人靠近你三步之内?”
“我没有啊。”容远衣带当风,步履不停。
玉容噤若寒蝉,摇头看了看周围一米多的虚空,刚想开口反驳便听得容远说道:“是他们都不肯走进我三步之内。”
面前的男子仍是身姿挺拔颀长,白衣翩翩,一丝浅笑微露端方,玉容却从这话中听出了浓浓的落寞。高处不胜寒,想起自己在二十一世纪头顶天才少女的光环独来独往,再看看面前的南楚国民男神,玉容不由得从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高手惺惺相惜之感。是啊,辛礼也在他身边,南门景烁玉王爷也随意走近了他身边的三步之内,自己不算什么特别的。不过是,在别人为他尖叫的时候她默默相对,在别人把他看作神袛时她将他看成一个与自己比肩优秀的人。
“容远啊,我理解你的孤独。”玉容低低的叹息了一声。那种一击必胜在众多光环围绕下决不能走下神坛的压力,这是一种与虽败犹荣的耀眼绝缘的孤独,因为你必须对成功习以为常,因为,大家都觉得你轻而易举就能做到。
闻言,容远停下了脚步,回头一瞥,面前的粉衣少女眼神渺远,巴掌大小的鹅蛋脸上泛着凝脂玉般的淡淡光泽,眉目如远山,唇如齿贝,平静如曦光的眼神中蕴含了一丝任尔东西我自岿然的坚韧。
这一刻,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心意,他对她的喜欢,哪里是没有缘由的呢,这是命中注定吧,明明不是倾国倾城的姿态,没有那么明艳娇娆的样子,却一眼便驻足心上,好像一切都顺理成章,好像,她生来便是他容远的一根肋骨。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可他们两个只在川流不息中看见了彼此的目光,对视许久,玉容摸了摸不争气的肚子笑眯眯的说:“容远,我们先吃点东西吧,你一定饿了。”
容远把玉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走上前摸了摸玉容的肚子:“嗯,我的确是饿了。”
玉容顿时脸红,待要拿走某人不知廉耻的咸猪手时,那只生的极为修长的咸猪手早已慢条斯理的收了回去。
“我们去哪儿吃饭?回王府吗?”玉容抬头问道。
“找一家店便好。”容远慢慢走着,低低答道,眸中酿满笑意。
玉容跟在容远身后走着,听到这话又是脚步一顿,这个洁癖能接受在外面吃饭?追上容远便问道:“你不是,有洁癖吗?”
听到身后那人小心翼翼的语气,容远不禁挑眉:“洁癖?”
玉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啊,这也是我们那里的话。”
容远眼疾手快的扣住玉容的手,牵在手里振振有词道:“还是牵着你的好,本来就不聪明,自己还敲脑袋。”
玉容一愣,被容远牵着的手心立马汗津津的,微微挣了一下,没成功,再挣······于是某少女陷入了挣不开再挣的死循环中。
容远眯眯眼,眼都弯成了月牙:“继续呀,你还没说什么是洁癖呢。”
玉容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洁癖就是太喜欢干净,结果就变成了一种病。这种人可能心理上有问题。比如你衣服上容不得一丝灰尘,还有啊,刚刚那只猫分明不算脏你还一脸嫌弃。”
修长的手指轻触了牵着的小手的手心,察觉到玉容手心都是汗,容远笑意更浓:“大概没人会穿着脏衣服随处走动,我一脸嫌弃是因为我不喜欢猫。”
一道金色的弧线嗖的一声穿过了容远再次降落到了玉容的裙子上,玉容趁机抽出手抱起了这只猫,摸摸猫的脑袋道:“哈哈,这只猫居然一直跟着我们,这么喜欢扑人,你就叫扑扑好了。”
手里还残存着玉容手心的火热温度,容远看着眼前的金色猫团,脸成功的黑了下来,高如云端之阳的容世子伸出一只手,无比嫌弃的捏着某猫丢给了一旁的一直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辛礼。辛礼稳稳地接住扑扑,欲哭无泪。
玉容看容远这副样子,赶忙道:“好了,容洁癖,我们赶紧去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