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的天已然黑透了,一弯细细的弦月高高的挂在夜空中,冷清而别有风情。
严均正便走便抚须,道:“这线索又断了。局势不妙不妙,容世子觉得我们还需几日破案?”
“敲山震虎,如何不妙?”容远摇头轻笑,白衣与月光齐舞,潇洒中带了几分翩然温润,一举一动都美的好似那画中仙境走出来的人物。
严均正哈哈一笑:“最近可有的忙了。今晚好生休养,明日再查!”
“明日就是审,而非查了。”
出了宫门,严均正才记起身后还有一个陈塘,但见他神思恍惚,似是魂灵游荡在外,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陈塘小兄弟?”
听得严均正叫他的名字,陈塘才恍然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皇上不要杀我啊,是严大人啊!吓得塘一跳!”
“哦?严某怎么没看见你跳啊?”严均正见他这番模样,忍俊不禁。
陈塘脸一下子变得通红,道:“严大人莫要取笑塘了。塘今晚便赶回临州去,余生找个山林寺庙当个撞钟和尚,也好日日为母亲诵经念佛。”
严均正点点头,眼中满是赞赏之意:“各人有各人的志向啊,”又好似记起什么一般,扭头问容远道:“放他回临州可妥当?”要知道,这陈塘可是给他们作了证人,拿倒了太后的亲信啊。
“我觉得皇太后比你更希望他活得好好的。”容远极其认真的冲着严均正道。
严均正又是一声笑,他怎的就糊涂了。容远所说可不是在理嘛!若是陈塘刚作了证,便莫名其妙的死了,这把火不烧到太后身上那才是奇怪。因得也放了心。
陈塘本就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他不来京城一趟似乎总感觉心中绊着块大石头似的闷得慌,因此草草的葬了母亲便赶来了京城,想着办完事情再回去补办葬礼。如今见了帝王一怒更觉得在宫中生活不易,半分留恋之心也无,作别后便快马加鞭的回了临州。
一条路延伸向两边,皆是一样的月光冷寂,脚下半个影子也无。
六扇门门口。严均正叹了口气:“容世子且回王府去吧,严某人孤家寡人一个人,回去也是无趣。便去六扇门书房看看卷宗,消磨消磨时光,哎,我可不是趁机偷窥六扇门的什么机密啊。”
他只是想仔细研究一下六扇门的卷宗记录方法。案子结束以后好把这方法在刑部发扬光大!
“孤家寡人。也是要回府的。”容远淡定的看了他一眼,悠悠的向着容王府的方向去了。
严均正站在原地看着他月光下的影子,抚了抚胡须,摇头道:“我怎么忘记这小子也没娶亲了呢!”说完便转身进了六扇门。
容王府。
冷月繁星,青砖绿瓦。墙内的一片爬山虎从墙上探了脑袋出来,在这夏夜里微微的招摇,府中一片紫荆清雅的香气徐徐漾开,更是映的王府气派而典雅。大气又不失精致。
辛礼远远的就瞧见了自家世子的身影,急忙上前道:“世子回来啦!”白日里他陪着玉容小姐一块把玉王爷悄悄的送了容王府来。到了晚上刚吃完晚饭,术解便鬼兮兮的冲他笑,说是世子今夜定然会回来,让他来门口守着。
他半信半疑的来了门口,没等一会,已经多日没回王府的世子果真是回来了的。
容远见着辛礼在等他,便开口问道:“辛礼的马厩打扫完了?”
辛礼:
“世子,是术解告诉我你要回来的,也是术解让我来门口等你的,我发誓!”
容远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施施然走进了逸竹阁。
一进阁子,便只见客房和药方两处还是烛火掩映的,术解正轻手轻脚的从客房出来,刚要关门便听得容远清浅的声音响起:“不必关门。”
“是,世子。”术解恭敬应下,又道:“世子,玉王爷所中的毒,是凝毒。我已写了当年的配方出来,照着配方在配置解药。玉王府那个叫卫凤凰的隐卫,倒也是个见多识广有本事的,竟能止住了这毒的腐蚀效应。”
“我知道了。以后聪明话不要对辛礼说。”容远说完便步入了房中,轻轻带上了房门。
辛礼在月下凌乱,结巴道:“世子这这,这是什么,么,意思?”
术解拧眉:“辛礼,你竟然敢出卖我!”若不是她现在得给玉王爷疗伤解毒,估计自己也得跟辛礼这缺心眼的一起去打扫马厩!念及此,术解温柔的冲着辛礼翻了个白眼便头也不回的进了药方。
玉容昨夜熬了一夜,白日又守了一天,总算到了容王府听得术解亲口说有救二字才放了心,一懈怠还想着守夜,在床边的地上铺了张软软的毯子,手撑在床上,支着鬓角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容远眸底含了一丝无奈,带了些许宠溺,上前抱起她出了客房的门,哪儿知道刚把她软软的身子放在了主卧的床上,她倏的一下睁大了眼睛,见着面前这张俊颜是容远,又疲倦的眨了眨眼道:“回来了。”
似是一句呢喃,又像是一句自言自语,轻飘飘的落在了容远心上。她是望穿秋水浅唱胡不归的伊人,他是采薇归来的良人。
于是,容远应道:“嗯,回来了。”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发,道:“容儿且放心睡吧,玉王爷那儿有术解他们,何况这解毒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你也不要太心急,乖。”
玉容的睫毛一闪一闪,最终浅浅的应了声:“嗯”便再无言语,容远便看着她蜷成一团,抓着被子睡着了。
他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在她身侧躺下,将人拦进了怀里,她攥着被角的手立马转移了阵地,紧紧的抓住了他里衣的衣襟,在他胸膛中拱来拱去,最终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好了。
容远也是哭笑不得,这丫头是睡着呢还是醒着呢?
窗外,绿竹掩映,风朗气清,摇曳生资,凉夜静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