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出军营, 行动便自由了很多, 关于外界的消息接触的自然也就多了。王掌柜回京之后,便听说了王修晋遇到埋伏的事, 立刻赶了过来, 哪想到过来之后, 见不到人, 便只能在城中等着, 终于见东家从军营出来,看着东家三口人没什么事, 才吐了口气。
王修晋见到王掌柜,还以为京城商铺出了什么事, 一问才知道王掌柜是不放心他, 立刻向王掌柜道谢,又让他先回京城,以免京城的一些人,因为他困在此处, 而动了什么心思, 他不担心他名下的铺子和工坊, 担心的是一些看他赚钱眼红的人。
王掌柜立刻应下,也不顾现在是什么时辰,收拾了行囊便出城返京。李菻善担心有些人不死心,便派了一队护着王掌柜返京。
四皇子在此坐镇, 城守的速度那叫一个快, 只是跑出去一趟后, 什么也没查到,回禀四皇子时,脸被羞得那叫一个红。倒是衙门这边,知府派人每家每户的搜,不管是有房子的,还是打此路过的,每个宅子都没落下,而被抓住的那个活口,被知府审了又审,可人要死了,仍是没有问出有用的消息。
知府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带来什么有用的消息,倒是讲出了个猜测,想要对王皇商下狠手的人,会不会在派出的人被抓后就跑了?城守立刻反驳,绝对不可能,城守的士兵对来往的人查得很严,不可能会放走看似可疑的人。
“如果指使的人一直就没进城?住的是附近的村子?”李菻善看向城守和知府。
四皇子圆目瞪大,看向两人,虽然什么也没说,但让两人差点没跪下。两人哪里敢耽搁,再一次的跑出去搜,李菻善和王修晋觉得指使者怕是早就跑了,不可能一直在此守着寻机会,至于人跑到哪去,在信息不便的时代,想找个人,犹如大海捞针。便是寻人画了相,四处张贴,恐是无用功,那人若是毁了容貌,谁能认出?
此事便成了悬案?听着李菻善说难抓到原凶,四皇子心里郁着气,李菻善夫夫帮他那么多,现在他们遇到事,却抓不到真凶,让他内心十分愧疚,特别不是滋味。但想到这前王修晋提出的说法,四皇子又有些坐不住,内心很是挣扎彷徨。
“此人相当的能忍,怕是寻个地方躲起来,还是早些启程回京才是。”王修晋想到那位头上的标签,内心是想要把人翻找出来,以免后患,可现实是不允许的,若那位先生当真如他猜想的那样,意图架空皇权,便不能再留,连带着他的学生也得清理,朝廷恐将进行一次大换血。
四皇子沉默良久,长叹口气,起身稳了稳后,拱手向两人微弯身躯,吓得李菻善和王修晋连忙侧身。四皇子开口,“为兄对不住你们!待此事过后,便是如大海捞针,为兄也要将那人翻找出。”四皇子说完之后,便让人准备明日起程回京。
王修晋和李菻善回到房里,并没有谈论白日的事,两人心里明白什么叫以大局为重,如果朝廷乱了,他们地位再高,有再多的钱也无用。
返回京城速度不慢,和前一天返京的王掌柜前后脚抵达京城,四皇子的长子和雅昶道别时那叫一个依依不舍,拉着雅昶的手不愿意松开,分别时,眼泪汪汪,若不是四皇子念在李菻善和王修晋现下就这么一个孩子,又因没抓到凶手心生有愧,怕是会开口让雅昶进宫陪儿子了。
返回府内,王修晋松了口气,好在四皇子没开口,不然他怕是会冒死也要拒绝让儿子进宫的提意。看着小爹的样子,雅昶也一本正经的学着,惹得王修晋哭笑不得,想要抬手戳儿子的小脑袋瓜,但看着儿子样子,又下不去手,只能笑了笑。
雅昶觉得以后得离那位小皇孙远一些,他可不想进宫做陪读什么的,那就失了自由,希望小皇孙的记忆不要太好,过几天就把他忘记了。
四皇子匆匆回宫,把王修晋猜测的事讲了一遍,皇帝的脸都黑了,宣王大人进宫,查,对那些中轴的官员一定要严查,如有发现一点儿异常,直接把人拿下,他宁可被后世人骂暴君,也绝对不能让皇权被人抢了去。
王大人匆匆赶来,还不等下跪行礼,便被皇上赐了坐,然后不等开口,就听着皇帝开口如珠似的一段接着一段的往外倒,听了一会儿王大人才算是明白,儿子刚回京,还没给他行礼问安,就惹了个麻烦事出来,不过王大人觉得儿子的猜测有点儿假。“启禀皇上,犬子只是胡乱猜测,当不得真。便说这些官员当真是为架空皇权,那么事成之后,那位出谋划策的先生也入不得朝,不能为官,对他有何好处?”
“淌若一人登基上位,那人不就是太傅。”
“禀皇上,此言差矣,那些官员都为文官,论治国还行,论建国,他们却做不来的,没有军权,他们便是蹦得再高又如何?”王大人再一次躬身,“犬子不懂朝政,又加上被恶人吓到,方胡思乱想,把事情放大,他的话有些危言耸听了。”
皇上听完王大人的话,觉得有理,然后大笑道,“朕也是被皇儿着急的语气吓到了,连这些都忽略了,多亏王大人细心,不过那些人仍要查查,朕的江山社稷容不得他人指手划脚。”
说到底还是怕江山被人惦记,王大人恭顺的应下,心里却对皇上的多疑而感叹。出宫后,王大人便派小厮把儿子叫回府里,他得好好念念此事,他上下嘴皮胡乱的猜测,就是数条人命。
王修晋此时便在王家,得知母亲并不知他遇险的事,脸上扯出笑容,和母亲打过招呼,讲了些回王村发生的事,谁家添了子孙,谁家娶了媳妇,或是哪户的老人故去,王夫人一边听着一边念着那家如何如何,虽说在王村时,她少有出门,却是记住了王村里亲戚的排辈,听说当年闹得最凶的那家老人故去,王夫人不由是叹了口气,“人没了,也不好念其恶,可有去烧几张纸?”
“我去老祠堂给他烧得纸,没让李菻善和雅昶过去。”王修晋觉得两家关系不怎么样,虽说人死为大,但也不至于拖家带口的给故去的人撑面子。
王夫人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之后,王修晋又讲了一些有趣的事,王夫人听到有意思的地方,也会跟着笑出声,王修晋陪着母亲扯着话,没一会儿便听仆人进来报老爷回来了。王夫人有些诧异,“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莫不是知道你过来?”
王大人迈步进来,瞧着小儿子正坐在夫人的身边,再看夫人一脸笑盈盈的样子,压下心里的火气。
“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王夫人因儿子过来,心情不错,见到夫君脸色不算太好的样子,但开口打趣的问着。
“有些人说话不经脑子,气着了。”王大人坐下,端起手杯,连眼神都没多给儿子一个。
王修晋眨了眨眼,他怎么觉得父亲的话是指他?王夫人看着夫君,她怎么觉得老爷说话里有话。
“娘,我陪父亲说说话?”因为父亲的话,屋里的气氛有些不对,王修晋既然觉得父亲话是冲着他来的,肯定是有话要同他讲,便开了口。
王夫人看了看儿子,再看了看脸色不太对夫君,也没多想,只当夫君因衙门的事,恼火。“成,你劝劝你爹,我让厨房给你炖个鸡汤,喝完再回去。”王夫人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还不忘记拍了拍儿子的手,然后才往外走。
待王夫人出了门后,王大人方把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到桌上,开口便是“跪下!”
王修晋虽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但依言跪下。接着便听父亲讲他入宫后所听到的事,还有他如何应对,接着王父亲的话锋一转,把矛头指向了他。王修晋听到父亲是如何应对皇上的话后,便不由得一愣,心里苦笑,在这个时代呆了二十多年,仍没有适应社会制度,在说话的时候忘记了文武分得特别细,且不对盘的事。“儿子知错。”
“为父一直觉得你是最稳重的,却不想犯了这么低级错误,所幸此事知道的人不多,若不然,恐有人会上折子,说你妖言惑众,为一己之私,牵扯他人陪葬。”王大人说完之后叹了口气。“为父又能护你几时?”
王修晋能从父亲的叹息中,听出很多的情绪。“儿子知错。”再一次的道歉,比起上一次道歉,这一次多了很多的情绪。
“行了,以后遇事切莫莽撞。”王大人见儿子的样子,便压下了到嘴边的话,抬手把小儿子扶起,小儿子在他的心里一直很放心,可想想,他为小儿子出面的次数,多于长子,最放心的,反而是操心最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