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堂上,王修晋便预想到接船坊的事会受阻挠,他便没那么着急去沿海的船坊刷存在感,而是寻找“海归”的几人,他现在需要知道的太多。几位“海归”的少爷经历了海上历险后,气质变了很多,也粗犷了不少,与以前的斯文相比,多了几分直爽,开口说话不会踩高贬低,会十分公正的评说不同之处。
听着海外的景物,王修晋十分的认真,对他们所说的搭载炮筒的船,正想细问,几人便拿出一张图,图是一艘船的外观图,而且还是四个方向全有,王修晋看完之后,把图纸折起,他真把外国人想得太高大上了,尼玛那叫炮筒,白瞎了他一晚上没睡深思熟虑的想那么久,结果就是木制的,类似于投石机的东西,不过,投出去的倒真的是炮弹,昨天晚上想的啊,脑都大了,以为是大冰雹,哪成想连毛毛雨都够不上,感觉那么的郁结呢?
不过,海外人的想法还是不错的,王修晋摸了摸下巴,如果仿造海外造这样的船,还是很容易的,不过,他倒不想弄这么简单的,要弄就要弄出来比海外高大上的。略过海船的事,王修晋又问起其他的事,比如说机器之类的。
“我们并没有机会进工坊,不过倒是请回来两位制作玻璃的工匠。”至于是怎么请回来的,就不好说。“工匠送到工部下设的衙门,应该很快能把如何制作玻璃的方法弄清楚。”
“在海外他们夜里是点蜡烛,还是别的东西?”王修晋端起茶杯,状似无意的抛出心里另一个疑问。
“有的地方是蜡烛,有的地方是用一种名为电灯的东西,用电灯地方非常少,除了皇宫,就只有几家不停工的工坊。”
王修晋手里的茶杯掉到了桌上,电灯,居然真的有电灯。
“先生?”在新楼学堂的读过书的人,都会尊称王修晋一声先生,比起称呼王皇商,先生显得更尊敬,也更亲切。
“没事。”王修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能不能把电厂的人弄回来?”
“这个恐怕有些难度,几处有灯的地方,似乎都在内院里,无法接触到那些人。”几人摇头,他们虽不清楚那个是什么东西,但也让他们尝试过想要把人弄回来,那个看起还明显比蜡烛还亮,让夜晚如白昼。“他们还有轨道车,很多木制的轨道,上面可以通过木制的车,速度似乎很快。”几人一边说一边比划,让王修晋了解车是什么样的。
王修晋点点头,既然电厂都出现了,有轨道下矿车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他不太清楚后来常见的火车是不是因此发展而来,但是这个可以考虑引进,要来拿纸,王修晋在纸上画出几人说的东本,几人瞪大眼睛,先生没去过海外,居然只是听他们描述就画出轨道和木车。
“这个东西倒是可以弄,只是对使用的木头,有些挑剔。”王修晋敲了敲手指,“之后的维护也得跟上,尤其是磨损。”
几人点头表示当如此,“这种车的速度并不快,还没有你为皇上做的自行车,跑得快,更比不上马。”说到这里,几人又想起海外的马车,“海外的马车是这样的,虽说小了些,但也有可取之处。”说到马车,便有人拿起笔和纸把马车画了出来,“而且马车不是木制的,而是铁制出来的。”
王修晋点头,这个他倒是知道。
“还有笔,海外的人还真是穷酸,居然拿羽毛做笔,而且他们的文字还真是小气,小小的,看着太累。”几人对海外的一些东西推崇,但同时也有那么一点点看不上。
如果把羽毛笔放置在细竹管里呢?王修晋决定回去之后试试。几位“海归”又讲了一些海外之事,还有他们带回来的东西,“他们的衣服还真奇怪,看起来怪怪,后面还弄两撇布,有点儿像燕子的尾巴,好好的人不做,搞得跟飞禽似的一样。”
“带去的东西,什么最受欢迎,他们有没有加收赋税?”王修晋比较关心这个。
“没收税,我们带过去的瓷器刺绣,还有女式的衣服,他们相当的喜欢。”说完之后,又沉默了一下,接着又道,“还有匕首,他们对我们配备匕首额外的注意。”
王修晋点了点头,“和海外做生意,武器不是不能做为商品流通,前题咱们得到比匕首更为先进的武器,这个可以慢慢来。他们用什么货币,金银铜?还是纸币?”
“纸钱,他们拿出来的时候,老幺差点没笑出声,还笑话连金子都拿不出。”
“他们不是拿不出金子,而把金子留做他用。”现在或许还不觉得如何,若干年后比金子储备量的时候,就会发现问题。“既然海外已经开始启用纸币流通,在对外时,大梁也得准备更改流通货币,金银之物,能不外流,还是放在家里安全的好。”为自己倒了杯茶水,王修晋想了想又开口,“这事,还是让户部大臣头疼去吧!”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才分开,王修晋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趟军中的工坊,他想知道如今的火药研发进展如何,如果可以能不能试着做大炮。
准备顺着海岸线一路由北到南的四皇子一行人,并没有继续南行,而是由刘青随同四皇子的亲随继续南下,而四皇子和李菻善则带着另一队直接返京。关于海船归来的事,他们自然也听说一些消息,而且从一道接一道的关于海防的旨意来看,归来的海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一路上四皇子一行人快马加鞭,京城里王修晋把木轨一事上书朝廷,这次并没有引起太大的争论,在经过一番讨论后,在京城从东到西,修两天轨道,而通行的车则要由皇商提供,当然朝廷也不会白让皇商出车,五年内所有的收益全归皇商所有。
王修晋得知朝廷讨论出的内容后,只是冷笑了一声,等真有了收益之后,这些人怕是又要跳起来要赋税。唉,什么时候朝廷里能拧成一股绳?到那时,只要跺跺脚,整个世界也要跟着晃动,说不定大陆板块也要重新划分一下。抛开不切实际的想法,王修晋开始忙碌起来,铺轨道到的木头要精挑细选,还有轨道上跑的车要造什么样的,现在这些还都不是主要的,目前来说,工坊的进度要加快了,原本想好的工坊名也被王修晋换成了一个字“车”。
一直等着王修晋去接手船工坊的管事,预备了各种算计,结果,左等右等也不见人,他准备的小手段再多,也得用到人身上,人没来,光有手段没有任何作用。管事连等了数日也不见人,便有些沉不住气,在某一天上早朝时,便参了王修晋一本。
皇上看着管事的眼神就跟看白痴一样,与管事交好的大臣在心里替他默哀的同时,都向后退了退,也不知脑子傻会不会染给别人。京城里谁不知皇商在忙什么,得了圣上的默许,天天不是泡在军中工坊就是去工部寻海外来的匠人。皇上既然把船坊给了皇商,皇商也把钱交到户部,那船坊便是皇商的,你直接甩袖子走人便是,还折腾什么,居然在殿上参本,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此时,天子和众卿相当心有灵犀的起了同一个念头,这厮是怎么入朝为官的?当然皇帝肯定不会觉得自己看错了人,一定是这人干了欺君的事。大臣们自然也不能想是皇上错了,就算是这个念头起了,也得压下,他们所想的事,这厮是谁的学生,他的恩师当真是瞎了眼。
被人当傻子看的管事,心里还有那么一丢丢的小得意,就算皇上为了金口玉言仍是把船坊给了皇商,他此番参本也会让皇上的心里对皇商存下疙瘩。这位管事越想越觉得自己干得漂亮,让他心里不痛快,对方也别好过。管事即便是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仍是能让人感觉到,周身散发出来的得意,离他近的大臣不动声色的退后,他想死,别牵连旁人。
从管事跳出来参本皇商,王大人便老神在在的听着,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另一边李老将军摸了摸胡子,挑着眉看了一眼跑出来找事的人,李将军则在心里摇头。接下旨意后,他们便听王修晋讲,船坊接下怕是会起波折,先晾晾再说,没想到还真让那小子猜对了。
等朝会后,王修晋听着工部大朝讲起此事,差点没笑出声,随即又觉得可悲,不论现在朝内大臣,是出于真心,还是被皇上赶人去草原的举动吓的,勉强算是拧成绳,偏偏还是有人跳出来搞三捻四,这不单单是人人作死的问题了,养出这么个没长脑子的人家,还有教育出这么不懂变通的先生,怕是都会遭殃。
思过之后,王修晋便把此事抛开,他是真忙啊,心心念念的玻璃弄到了,能做的东西就更多了,玻璃的用途相当的广,而且清晰度也比琉璃要透,他已经开始准备把家里的除去正对着床榻的窗户全换成玻璃的。当然,最先换的,自当是皇宫。
跟着海外匠人学习的几位人,直当的用心,这手艺相当的了得,听着皇商的意思 可是相当的赚钱,他们学成后,他们学成后要带徒弟分别去工坊和进宫为匠,不论是进宫为匠,还是到工坊,都是让人羡慕的活计,若工坊是皇商办的,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从工部出来,王修晋又去了军中的工坊,之前做出来凹凸镜全都送到工坊里,也不知道新的望远境有没有做出来,这东西不管是陆战还是海战,都能用得上,便是城墙上的士兵也不能少,当然,如果能做出来高倍度的就更好了,只是他对这个不太懂,只能寄希望于匠人们的脑洞大开。
工坊里忙得很,匠人们都忙得不可开交,王修晋不好打扰,和主事说了一会儿后,看到望远镜的成品,又看了看大炮的设计图纸,古人的图纸相当的简单,只有外关,里面的内部结构的介绍却没有,不过单看外形,还是很近似大炮的样子,如果能造出来,就不知能不能保证射程。
从军中工坊出来,转去在建的车工坊,工坊占地大,添上轨道车的车间,就显得有些小,王修晋考虑要不要自行车的一方缩小,不是王修晋小瞧了自行车,事实上在低成本的车没有出厂前,自行车市场相当大,但,他做的是木制自行车,他觉得会很快被更新换代,所以没有必要占那么大的地。工坊的建设速度不算慢,自行车的车间在年前就可以投入生产。
王修晋想了想,和管事相量好相看工人的日子,便让人正式的贴出告示,而之前登记过的人,也派出人去通知。王修晋忙得前脚打后脑勺,仍觉得忙不过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传出大嫂早产的消息,王修晋接到信后,沉默了好一会儿,说实话,对大嫂的好感早就没了,但听到早产,仍是不由得替她担忧,到底是相识一场,以前和嫂子相处也算是融洽,他不好怀有恶意的说什么,但让他去春家看望,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得了消息的王夫人并没有过去,只是托女儿和身边伺候的人跑一趟。春家二老爷见到王琇芸倒没有不满,虽说两家中间出了些矛盾,但王家并没有因此而和春家断了来往,尤其是皇商,时不时的仍是照顾他的生意,这也让春二老爷心生感激。
等到得知大嫂生了个女儿后,王修晋没说什么,还让身边的人去准备给小侄女的见面礼,家里男孩子多,有个女孩陪陪母亲也是不错的。只是不想,过来送话的人又接着开了口,“少爷,大少夫人在生产后,咬舌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