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讲话,是越说越气,最后颇像是气得不行,甩袖子走人的架势,随后的文官指了指几个学堂的领队先生,吹胡子瞪眼,文官们或多或少的都收了这些学堂的恭敬,本还想护着一二,可看看这二三天的几个学堂的表现,他们都觉得丢人。当着皇上,武官的面,文官自然不好说什么,只能气得冷哼几声,追着皇上的步伐离开。武官看着被免了参加科举的几所学堂的先生,一个个板着脸,眼底却满是笑意。
新楼学堂和另一所可以参加科举的学堂一同离开,不过新楼学堂的先生和学子可没有炫耀的样子,另一所学堂却不是,一个个趾高气扬的样子,让人看着相当的不爽。王修晋并没有和学堂的人一起离开,而是和李菻善带着王智濯去吃午饭。
吃饭的时候,王智濯坐在两人的中间,看看小叔,又看看李菻善,“小叔,我要吃肉肉。”扯了扯小叔袖襟,王智濯开口讨吃的。王修晋立刻给侄子夹菜,以青菜居多,被侄子点名要的肉却是极少的。王智濯嘟了嘟嘴,然后不停的用小眼神瞄向李菻善,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李菻善一本正经的认真吃着菜,没有为了讨好而给王智濯夹肉菜。
李菻善早就听王修晋说过王智濯的性格,自然不可能因为王智濯一脸可怜就会心软,说起来,便是他心爱的妹妹,他也从来没有心软过。
王修晋看着侄子的样子,“智濯,如果不想吃,晚上全部都是青菜,一片肉都没有。”二侄子最近有些上火,需要多吃些青菜,当然,过来的大夫可不是这么说的,开了一些汤药,王修晋拦着没给侄子喝,而是让厨房多做些青菜,多买些果子回来,给侄子吃。小孩子可不能泡在药汤里,以后的身体还不得养坏了。
王智濯听到小叔的话后开始打蔫,不得不努力吃青菜,小叔是说道就会做到,说不给肉吃,就绝对不会有肉,还会是全家人一起陪着。
看着侄子的样子,王修晋有些心疼,其实小孩子上火这事,他也有错。自打养羊的庄子里鸡鸭鹅能吃后,他就很少让厨房以猪肉为主食,骨汤和猪皮除外。从奉安回京之后,又让庄子送去一头羊,孩子们吃得太开心,又是大热天的,小孩子体质毕竟不如大人,便出现了上火的症状。“等好些了,让庄子里宰头牛,让你吃个够。”
提到牛还是李将军围剿蛮子时收获的,留在北边的牧场里一些,运回来十数只,这些牛都不是耕牛,也得了皇上的批准,列入了可食之材。王修晋到庄子里看过,真真是非常壮,还有几只带着崽,可把王修晋乐得不行。
王智濯连连点头,吃起菜来更起劲了。李菻善看向王修晋,他觉得王修晋相当会忽悠,这牛肉指不定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你准备怎么吃?”
“牛肉的吃法太多。”王修晋侧着头想了想理出个头绪,从涮烤,到炖炒,说得王智濯小朋友直吞口水,然后努力的把夹起的青菜当成小叔说的美味,往嘴里送。李菻善听着挑了挑眉。
“到时别忘记给宫里送进一头,做法也得附上。”牛虽然是父亲弄回来的,可也是经过皇上同意的,要不然那些没事找事的文官还不得以牛当为劳作之用,不可食的律令参本。
“知道。”王修晋应下,他清楚吃独食是不可能的,“从奉安带回来的几人审完了,知府有通敌之罪,且据他所说,收到的银子都给了宰相,如今死无对证,不好查。另外三人反复强调,他们有功,可功与过非他们所言便成。”奉安押回来的四人,最后怕是难逃一个“死”字,区别是于是一人,还是全家,还是全族。
李菻善点了点头,他也听说了此事,不过对不对证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寇国使者当如何回应此事。“皇上已经决定派人去寇国。”此番过去,可就不是好说好商,非常有可能动刀动枪。“还有之前你向皇上提议炎药之事,之前在郊外试了一下,杀伤力不错,只是要用的时候有些麻烦。”李菻善没有说的是,何止不错,把地直接炸出了个深坑,离得近的人感觉就跟闹了地龙一样。
“有效果就行,我也只是随便想想,这事我不在行,如何研究,还得靠匠人。”王修晋拿出手帕给侄子擦手。
“少爷,可算是找到您了,宫里传了旨,让少爷马上进宫。”睿文冒冒失失的冲进了酒楼的小包间里,一头的汗水,脸色潮红,一看就是因为跑得太快太急。王修晋立马起身,转身和李菻善说了一句,他带着侄子先走一步,然后就抱起王智濯往外走,还没等下楼,就见李菻善身边的小厮也匆匆忙忙的跑上来,喘了口粗气后,便往包间里冲。
“孙少爷,宫里传了信,让少爷即刻进宫。”
王修晋和李菻善各家回家,换上官服急忙进宫,王修晋在回家的路上问了一下睿文传旨的人是什么样的表情,睿文仔细的说着了一遍后,王修晋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板着脸,就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进宫之后,去的不是平时常见天子的御书房,而是与御书房相邻的花园,此处花园又与后宫的花园不相通,不用担心见着女眷。打远就见到皇上站在最高的凉亭之中,手里拿着一个什么玩意,身边还站着几位武将,王修晋有些犹豫要不要过去了。有武将在,不会是要打仗吧!之前李菻善还说过,安南的仗避不了。这打仗和他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军营的工坊忙不过来,需要他的工坊帮忙做些东西?
快走几步上前,王修晋躬身要行大礼,被皇上亲自扶了起来,“爱卿!好,好,好!”天子未言明,便到了三个“好”字,把王修晋弄得发懵,不过在王修晋注意到皇上手里东西之后,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待王修晋开口,天子便开始讲望远镜的如何如何炒。
王修晋躬着身子聆听,几位武将随着皇上的话附和,待李菻善到时,便见皇上正在给王修晋赏赐,虽说之前已经变相的给了次赏,但对比实物之后,天子便觉得之前的赏赐薄了。
赏过之后,天子便给武将和王修晋赐了座,把望远镜给大家传看,远远的景物,就如在眼前一般,武将们觉得甚好,到王修晋这儿,却仍觉得有点差距,“如果能做一个调节的环就好了,这样就可以把景物放得更大些。”
“肖亲随听见没,快些记下,回去之后着匠人速速改尽。”天子耳朵很灵,待王修晋话刚落,便开了口。王修晋这会儿才注意到肖亲随站在几位亲随之后。肖亲随得了皇命,立刻上前领命。
王修晋觉得特别不好意思,他不过是随口说说,怎么说被皇上听着了,皇上的耳朵也太好使了点。李菻善看着王修晋的眼里带着笑意,和满满的与有荣焉的样子。宣两人进宫,不单单是望远镜的事,还有关于奉安的事,之前两人在信里写了不少建议,这会儿又有一位武将将要去驻守奉安,皇上便想到了此事。
正说着话,四皇子匆匆而来,向皇上告了罪后,便站在皇上身后。天子扫了一眼四皇儿,继续着刚刚的话题。四皇子立马主动的站出来承包了围墙的建设,皇上点了点头。李菻善却微微皱起眉,“海边沙中常有爬行的海物,且海边乱石不少,想要筑城墙恐有些难。”
王修晋想了想海边的样子,同意的点了点头,“如果能填海,在海上建立一道防线,远比岸上建强。”王修晋记得他去过的一处海边城市,前人在海上建成城墙,后人以此为景观。“而且,海边的城并非奉安一处,此处设了防,其他地方仍能让寇国之匪有可乘之机。”
“国库尚充余,海防不荣小窥,海防必须连上每一城,不能漏下。”皇上现在越来重视海边的防范,现在北边可安枕,南边又起风波,他不想海上也出岔子。“官船出海的事,先放一放,待海防建好后,即远渡大海,向那帮黄毛彰显大梁之国威。”
王修晋跃跃欲试的想要随船出海,却很快冷静下来,他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便是想要出海,也不会在第一次的航行之时,而且,他也挺惜命的,古时的航海事故太高,又没有卫星导航,也没有天气预测,海底探测,搞不好怎么死的都不清楚,他还是等海航稳定之后,再考虑吧!
皇上又言及一些事后,便下旨,四皇子带李菻善和驻守奉安之将一同出发,前往奉安,以最短的时间内拿出如何建防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