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不是伊洛,但你也不要问我是谁,我是谁真的是太不重要的一件事,你知道也只是满足了你的好奇心,但那有什么用呢?不过你也放心,我并没有做伤害伊洛的事;等尤里的事了结了,他就会回来,并且我保证他毫发无伤。”伊洛低着头平静的说道。
“奥泽呢?”裴夏问。
“嗯?”
“我是说,如果解决了尤里,奥泽也会回来吗?”
岑柯抬头望着裴夏,他没想裴夏会有这样的考虑。于私奥泽是他的兄长,于公奥泽是他的属下,他们应该是有交情的,只是伊洛知道的太少了,岑柯并不能从他的记忆里获取到这些信息。
其实这样并不好。作为帝国的四皇子,他有着义无反顾保卫帝国的义务,消灭一切威胁帝国安危的敌人是他的职责。但现在尤里成了奥泽,挥起武器的同时,好友亦将受到伤害。
“奥泽他,已经死了,两年前他就死了。”岑柯觉得自己的喉咙有点发干,其实他也没想过如果将尤里灭掉,奥泽是否能够回来。
裴夏点点头,“奥泽作为帝国国情机关机要人员,接触过许多国家机密,尤里假冒奥泽两年,肯定也已经掌握了不少关于帝国的秘密计划。在这件事没有妥善解决之前,切不能让他将国家机密泄露出去,所以对付尤里的事我们只能当成一次机密任务执行,不动声色的一步步瓦解他,而不能大动干戈。而且尤里很狡猾,有句古话叫狡兔三窟,惊动了他,他要是躲起来,反而不好对付。”他已经就此事禀告了他的父亲——东宇帝国的帝王,凡是之前奥泽或后来的尤里接触过的仍在进行中的重要计划,将视具体情况秘密进行变更或作废。
岑柯点点头表示赞同秘密解决这件事。其实系统有自动追踪任务目标的功能,不管尤里跑到哪里,他都能找到他。但这话不好直接对裴夏讲,他想了想还是没说。反正现在尤里以为他死了,他的计划还没完成,他的力量远不足以和一个帝国相抗,所以他是不会冒然做出逃离东宇这种徒引怀疑的事的。
裴夏又说道:“要完成他的计划,仅凭一己之力是难以完成的,所以他很可能已经和反星际联盟的自由武装分子达成了某种协议,经查证,尤里派来劫走你的那几个人便是自由武装分子。星际条约对这些自由武装分子没有约束作用,他们心中只有利益,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制造机器人肯定需要很多特殊材料,有些东西甚至是东宇没有的,所以我猜尤里一定和那些人达成了某种互益的约定,由他们为他提供材料,并且调派人手听从他的调遣。当然肯定还有一部分为他做事的人是他在这两年里暗中培植的人手。”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望着岑柯,“我的第一步计划是从这些自由武装分子入手,制造意外,切断他的材料来源。你认为呢?”
冷不防听到裴夏向他征求意见,岑柯愣了愣,“啊?问我?”他弱弱的缩缩肩膀,这种事不是应该找你属下商量吗?
裴夏盯着岑柯点点头,“对,问你。”
岑柯也傻傻的点头,“那我觉得好啊好啊!”
“真的好?”裴夏又问。
岑柯被问的一头雾水,搓着手尴尬的说:“好……吧!”这这四皇子怎么突然那么看得起他了!
“那好,现在我们需要知道自由武装分子怎么和尤里联络,还有他们向尤里运送材料的途径以及路线,最好还要清楚他们的窝点。”说完继续盯着岑柯。
岑柯假装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的样子点头:“嗯嗯嗯,好主意,快去查吧……”说着假装伸了个懒腰,从座椅上爬起来向外走,嘴里还说:“我突然觉得头晕目眩腰酸背痛心悸胸闷,自从昨天死里逃生之后就经常这样,我想我一定是受到了太大的惊吓还没缓过来,我去睡一下,你快去吧……”
裴夏就静静的看着他装逼,眼看要走出门了被他一下子又抓回来。
“啊……”岑柯惊叫一声,上一刻一只手已经碰到门了,下一刻又老老实实的回到了原位,对面坐着好整以暇的四皇子。
“你想看我是吧,好啦好啦满足你,我就在这里睡,吃饭的时候叫我一声。”说着岑柯闭上眼睛假装睡觉。好几秒后都不见裴夏有什么动作,倒是感觉越来越冷,越来越冷,一下子就被扔在了冰天雪地里一样,他觉得很不对劲,睁开眼睛就对上了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裴夏坐在他对面保持原来的动作盯着他。再一看自己身上,已经结了薄薄一层霜,白色的烟雾在他身边萦绕,又迅速凝结在他身上。
岑柯惊叫一声跳起来,不一会儿手脚都冻的麻木了,他搓着手,气急败坏的吼道:“你干什么你?想冻死我吗?”
裴夏冷冷的问他:“还困吗?”
岑柯十分委屈的回答:“不困……。”他知道裴夏想让他去查这些事,其实不用他说,他也会去,只是不想表现的比他还想对付尤里一样,这样的目的难以解释;也不能解释为什么他知道那么多的事情,他不能暴露系统的存在,这是宿主必须遵守的。
“我可以,帮你,去,查,但但但,是,我有条件。”岑柯冷的发抖,抖着唇说。
裴夏点点头:“你说。”
岑柯咬咬牙,“第第第,第一,你特么,先让我暖和了再说好吗?”他狠狠的一跺脚,气急败坏的扯过裴夏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立刻,马上。”
裴夏:“……没有这种方法。”
“骗骗,骗人!你不是会那什么御火术?”
裴夏被动的捧着他的脸,看着他被冻的有些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张了张嘴,用平平的语调说:“调节室温,高于正常5度。”又破天荒的安慰了岑柯一下:“好了,马上就暖和了。”
“老子去洗个热水澡。”说着,岑柯一溜烟跑了。
等岑柯终于泡暖和了出来,裴夏正等在他的房间里,直直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见他就问:“第二呢?”
岑柯紧紧裹着条浴巾,光着双腿,目不斜视的越过裴夏走到床边,躺进被窝里,把自己裹紧,露出个脑袋垂在床边,然后把浴巾丢出来,“第一都没做到,第二不用谈了。”他的脑袋倒挂在床边,看见眼睛上方的裴夏皱了皱眉,慢慢的抬起了双手,他赶紧说道:“除非你帮我擦头发,我就原谅你。”
裴夏低头望着他没有动作,岑柯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表情,其实他也不是真的想要裴夏帮他擦头发,但是说都说了,下不来了,原则问题,不能妥协。他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捡起旁边的浴巾递给裴夏,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嗯?”
裴夏看着眼前白生生的一截手臂沉默。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岑柯都被他盯的有点尴尬了,又过了会儿觉得原则问题也可以妥协了,准备收回手了,谁知裴夏又伸手接过了浴巾,然后微微弯腰轻轻覆在岑柯的头上,一板一眼的擦起了头发。
岑柯保持一只手举在头顶的姿势,懵懵的望着裴夏眨巴眨巴眼睛。裴夏可能是觉得他那只手太碍眼,一把给他按下去。岑柯默默的将那只晾在外面好久了的手臂缩回被子里,直到终于察觉自己脸上越来越热才一把抓过浴巾,胡乱擦了几把,囫囵的对裴夏说:“行了行了,我很满意。你出去吧,我换好衣服出去找你谈。”
裴夏看着他沉默了几秒默默起身,轻轻走了出去。
房间门刚刚关上,岑柯一下子掀开被子坐起来,长长出了口气,热!他抓了抓头发,觉得自己要不妙了。
岑柯慢腾腾的穿好衣服走出去,裴夏依旧坐的直直的在等他。他拖拖拉拉走到裴夏面前站着,揉着脑袋对他傻兮兮的笑了笑。
裴夏看了看他的一头乱毛,对他说:“坐吧。”岑柯在他对面坐下来,裴夏说:“第二呢?”
“第二,哦,第二……”岑柯正了正色,面色严肃起来,“第二我要你拿掉放在我身上的监视我的东西。”
裴夏点点头:“可以。”
“也不能在房间里装监视器,因为……”说道这里,岑柯面色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我洗完澡不喜欢穿衣服,完了直接裸睡。”
裴夏:“……可以。”
岑柯觉得“可以”这两个字有点像他咬着牙挤出来的,并且脑袋上隐约有黑线,但是,管他呢,目的达到了。
“第三,你不能问我是用什么方法查到的,也不用去查尤里身边是不是有我的人。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查不到。”他故意这样说,将裴夏引入尤里身边有他的人这样的猜测。“你选择我,就要充分的相信我。我可以向你起誓,不管我目的为何,我都永远不会站在你的对立面。”
“没了?”裴夏问。
岑柯点点头,“没了。”
裴夏也点了点头,“嗯。”然后手指一翻,指尖出现一根细细的黑签,对岑柯道:“过来。”
岑柯看见那细签缩了缩肩膀,“干什么?”
“拿你耳朵里的通讯器。”
岑柯怀疑的问道:“用这玩意儿,真的假的?”
“真的。”裴夏一本正经的回答。
本来岑柯还持怀疑态度,见裴夏那么认真的回答,不由自主就信了。他走过去挨着裴夏坐下,裴夏说:“趴着。”岑柯听话的趴到他腿上。裴夏愣了愣,他的意思本来是让岑柯趴到面前的矮几上,但现在也没说什么,只叫他侧过头。
岑柯默默将脸往外侧趴在裴夏大腿上,其实感觉裴夏愣了几秒的时候,他就反应过来了,但是趴都趴了,现在又突然换到矮几上去,显得太刻意了,这不是让裴夏觉得他是故意趴他大腿上的吗?他是故意的吗?不是!不是!都是男人,趴趴大腿怎么了?还需要负责不成?负责就负责,哼!
在岑柯这段丰富的心理活动时间里,裴夏将细细的黑签伸进岑柯的耳朵里,稳准狠,都没碰到过他的耳朵壁,然后他说:“没有。”
“啊?”
裴夏:“……没有,不是这只耳朵。”
“啊?”
裴夏无奈的皱皱眉,一把将岑柯拎起来换了个方向趴着。然后又将那根细细的黑签伸进了岑柯的左耳里。
岑柯忐忑的趴在裴夏的腿上,本来是后脑勺对着他的腹部的,现在换了个方向,变成脸朝着了。脑袋下枕着裴夏硬硬的肌肉紧实的大腿,眼前是裴夏紧束的腹部,稍微动动就要碰到尴尬的位置。岑柯一动不敢动,感觉自己已经尴尬到不行了,耳朵控制不住的烧起来。他觉得时间已经过了好久,但其实就十来秒的样子,裴夏说:“起来吧。”他赶紧起来,揉了揉耳朵,含糊的说:
“你不骗我哦,给我看看。”
裴夏将黑签竖在他眼前,黑签上沾着一个米粒大小、大概两毫米厚度的黑色东西,说道:“黑签和通讯器都是特殊材料制成,黑签上的磁能让通讯器吸附在上面。”
岑柯点点头,竖了竖拇指,“厉害!”
裴夏不置可否的挑挑眉。说厉害也的确不假,能将具备完整功能的通讯器缩小到这么小,在整个宇宙恐怕都只有他带领的特殊技术团队可以做到。
“那这个呢?”岑柯指指自己的胸口。
裴夏丢给他一只微小的试剂,“抹上去,五分钟后就能洗掉了。”
岑柯接过来,“伤不伤皮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