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很久了，第三教育分局上级队长，鸦，”史密斯缓缓转身，身为八位上级队长唯一的人类，只有他保留全名，也只有他身上穿着正经的秘密警察制服大衣，“希望你们的调查能够带来一些足以宽慰上层的好消息。”
“恐怕不会比你们那边顺利，”鸦轻轻摇头，“我有几位人类下属事发时正在奴隶市场拍卖会上挑选能够作为优秀教师的眼线，他们全数殉职，甚至连个现场录像也没有留下。”
“真是件悲剧，”史密斯摇头，“每一名秘密警察的奉献都值得肯定，他们的牺牲也令人惋惜。希望后续能够分配你足够多的名额用以补充损失。”
“问题不大，技术学校现在是总督大人最为看重的内容，”鸦来到史密斯身边，“一万所技术学校，确保让尽可能多的人类成为优质人才服务于恰斯卡的公民，总督的承诺如果不能尽早兑现，恐怕她就会失去民间最后的信任——”
她没有说这之后会发生什么，她也不需要再额外说明。
“塞壬人鱼伪神的灾难对巴黎辖区的经济可谓是场重创，讽刺的是它没有对教育部造成什么影响，原因竟然是建设部现在迟迟未曾动工，”鸦转头看向史密斯，“我不会因此而感恩那群懒散的蛀虫，不过我的确欠你一份感谢。你新找的那位建设部长很有能力，她上马后所有先前停滞的工程都已经再度启动了，我想我很快就能看见一万所技术学校落地的那一天。”
“后续的教育人才的引进和设备工作就由你们负责监督。”史密斯伸手抚摸黑曜之种的外壁，他能够感受到手心传来的冰冷触感，就像寒冰那般。
“教育部的腐败情况也很触目惊心，”鸦从口袋里拿出香烟，一旁的拉斯洛直接掏出打火机凑过去点燃，“财政赤字和亏损已经到了几乎要破产的地步，我把那个部长拉下台了，遗憾的是找不到一个足够合格的替代品，不能全部清算，必须留一部分干活。”
“如果我没有记错，教育部的部长也是汤奈的老部下，”史密斯拒绝了鸦递来的香烟，“她现在可能又要面对更多老部下的哭诉。”
“这是对副总督的又一次宣战，我们正在撕裂和她的关系，这也必然会影响局长和副总督原本亲密无间的关系。”
“也是必然的选择，”史密斯双手插兜，“局长反腐的决定如此坚定，她坚持要充当一抹灰色当中的白色，勇气值得赞赏，但也必然面临灰色和黑色的反扑。”
他看向叼着香烟的鸦：“成为局长的秘书想必是一项艰巨的工作。”
“甚至比本职还要压抑，”鸦吐出一口烟圈，“局长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工作二十五小时，身为下属也必然陪着连轴转。”
“所以付你两倍于其他上级队长得薪水也是必然的，你值得那份条件。”
“我可以把它给你。”
“大可不必，我也需要抽出一周中的最后一天空闲时间陪伴家人。”
“说到家人——”
鸦凑近史密斯身边低语，她比男人矮了一头，就算垫脚也不可能够到耳畔：“教育部的眼线告诉我说他们收到举报，你的儿子汤玛斯·史密斯在新一轮的太空城中学笔试当中有影响考场秩序的恶劣行为。他们正在考虑调查此事，不过我已经压下去了，这件事不能闹得更大。”
男人神色如常，看不出他有任何表情变化：“我会和汤玛斯好好聊聊——但在那之前：你是直接听取的教育部汇报，还是看过现场录像？”
“前者，我还没有足够的空闲时间去一趟现场。教育部的人汇报说录像存储在人鱼伪神灾难中损坏，目前无法使用。”
“而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史密斯缓缓点了点头，“我不喜欢一直坐在办公室里的原因就是不能获取现场最为真实的情报，而下属——尤其是不受直接管辖的——极有可能选择性忽略一部分内容。更不要说作为重要证据的录像居然因为灾难而消失。”
“经典天灾毁灭证据，”奥利维亚忍不住冷笑起来，“天灾真好用啊，真聪明啊，没有理智的塞壬人鱼伪神居然会懂得毁灭教育部的录像文件。那帮人就是欠图图了。”
“图图不是解决所有问题的万能药，”鸦撇了眼男人的下属，“找不到合适的替代品之前，还是要谨慎为妙，就像如果找不到忠诚又能干的魔法少女下属，就只能先用忠诚而鲁莽的次级替代品凑合一下。”
奥利维亚脸上青筋暴露，对方这话明摆着讽刺自己，但自己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一个小小的突击队长本来就没资格插手两个上级队长之间的聊天——而为自己似乎还犯了一个大忌，把上司的私人事情听进去了。
“奥利维亚是个忠诚能干的下属，她性格冲动，但这并非是纯粹的坏处，”史密斯对此似乎并不介意，出面解围，“秘密警察永远需要这样盯在最前面冲锋陷阵的执行者，从奥利维亚身上我能看到一个足够有潜力的优秀成员。”
“但她并没有做好一名警卫的工作，”鸦咬着烟嘴又吸了一口，“她甚至没有提前注意到袭击你的那些人，差一点让苏帕伊损失了一名优秀的人类干员。”
此言一出，气氛瞬间冷了八度。
“我没有让奥利维亚担任我的警卫，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史密斯说着，用穿着皮靴的脚碾碎下方一只废墟中缓缓蠕动的蜗牛，“至于那些偷袭我的抵抗组织，我会展开百倍千倍的猎杀行动——无论他们躲藏在哪里，无论他们究竟是人类救赎阵线还是其他什么组织。他们的下场都会和这个将塞壬人鱼伪神传送到巴黎辖区的魔法少女一样，被抓捕，被审讯，被枪决。”
他的耳机里传来紧急通讯请求：“上级队长，有人来索要这颗黑曜之种。”
“第八科研分局的人到了？”
“不，不是她们……是军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