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爷子性情刚烈,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信口开河造谣生事的八婆,年纪大了后,更希望看到的是家和万事兴。
苏宁香未婚先孕随后悔婚确实是有辱门风,但那也情有可原,谁让他当时耳朵根子软,心气不平下听信了这几个儿子的谗言,答应了与赵家联姻呢。
在他心里最疼的其实就是香丫头,因为她的性格太像他了,刚烈、执着、敢爱敢恨、识大体顾大局、有是非观,绝不是那种不知廉耻的女人。
外人怎么议论他没办法,但自家人却如此恶毒的编排她毁她清誉,这就触犯了他的容忍底线,让他为之震怒。
“不敢!”
苏婉瑜和苏绣芸含糊不清的哭丧着脸回答道。
“不敢?呵呵,那就是心里还不服了?那我就让你们心服口服。”
苏老爷子冷笑一声冲蒋瑞摆了摆手,蒋瑞会意转身进入房间端出了照月狮子。
众人看着照月狮子,顿时愕然的瞪大了眼睛,苏正东咽了口口水,颤抖着问:“难道这就是天刀大师的作品照月狮子?”
“不错,这就是你们嘴里说的价值三十亿的照月狮子,是宁香拿来的,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苏老爷子心疼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香丫头,爷爷也只能这样帮你了,把这个当做寿礼给白老头,也算是对你的补偿吧。
苏宁香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苏家,终究不是那么冷血无情,爷爷还是在偏向她啊。
苏老爷子这样做的用意她很明白,他是以为自己没有拿到天刀大师的作品在为她打掩护呢。
众人这才恍然,原来苏宁香所说的去宁海找天刀大师是从拍卖得主手中买回这个照月狮子啊。
只是想起这照月狮子的恐怖价格,所有人都心中生出了不满,看向苏宁香的眼神愈发不善。
“爸,这照月狮子拍卖价就是二十三亿,现在更是被炒成了天价,宁香买下来当寿礼是不是太奢侈了,花的不还是苏家的钱。”
苏正东脸色阴沉的说道。
“就是,拍卖价都二十三亿了,她从别人手中买下来,那不得花更多的钱,大唐集团是苏家的,可不是她自己的。”
“白家老太爷过个寿至于花那么大的代价吗?她倒好,拿着苏家的钱不当钱用,这借花献佛为自己谋夺利益的手段玩的倒是不错。”
“哼,谁让人家是大唐集团的掌舵人呢,咱们只能每年分点花红,人家可是大权在握,想怎么花怎么花。”
“老爷子也太偏心了吧,把家主之位传给二叔也就罢了,大唐集团也交给了苏宁香打理,人家父女两分别把持着苏家的财政大权,还有我们什么事。”
“嘘,小声点,被老爷子听到,说不定又得家法伺候。”
“切,我又没触犯家规,不公平难道还不能说了?”
……
苏家众人一阵窃窃私语,虽然不敢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但话里话外都带着滔天的怨气,以此来表达他们内心的不满。
“爷爷,这照月狮子是宁香送给您的,没有花集团的一分钱,是我这些年用私房钱炒股赚的钱买的。”
苏宁香上前一步坦然道:“白老爷子的寿礼是这件,这是天刀大师亲手雕刻的,请老爷子鉴赏。”
说完,从随身的行李箱里抱出一张红绸子包住的物件递给苏老太爷,解开红绸布,露出里面的寿星老人。
众人顿时一阵哗然,虽然他们想要从苏宁香手中夺权,但他们也清楚以她的商业才能,用自己的私房钱赚二十三亿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集团的账目在那放着,这点她肯定不会撒谎。
让他们震惊的是苏宁香去宁海竟然真的找到了天刀大师,还请动他出手了,这让他们顿时激动起来,暗自里打起了小算盘。
谁不知道天刀大师的每一件作品都能卖出天价,如果能够通过苏宁香和天刀大师搭上线,让天刀大师随便雕两件玉雕,那可就是十几二十几亿的利润啊,比辛辛苦苦做生意来钱可快多了。
就连猪头脸的苏婉瑜两女目中也闪动着贪婪之色,琢磨着是不是要改变策略,暂时和苏宁香处好关系,先和天刀大师搭上线再说。
“好好,这是帝王绿玻璃种本就价值不菲,再加上天刀大师鬼斧神工,果然是名不虚传,这寿星栩栩如生,神形兼备不说,难得的是这寿星脚下的摆座绿意盎然,仿若踩在春色无边的草坪上让人一看就心情愉悦,感觉春天就要来了,但最出彩的还是这寿星的双眼,明明是同一块儿玻璃种的水意,但却如同有生命似的传神,真是绝了。”
苏老爷子赞不绝口的鉴赏着寿星老人,心里生出浓浓的不舍之意,很想将其占为己有日日把玩鉴赏。
但他知道这次白老头过寿的寿礼意义重大,再不舍得为了苏家的未来也要忍痛割爱。
用莫大的毅力恋恋不舍的移开视线,温和的看向苏宁香:“香丫头啊,这个玉雕不比照月狮子差啊,花了不少钱吧?”
“除了玻璃种的材料钱,天刀大师一分钱都没收我的!”
苏宁香面带笑意,心里暗自得意,那可是我儿子,老娘要玉雕还需要花钱吗?
“啊!真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苏老爷子惊讶的看着她,不可思议的问道。
“什么,一分钱都没花,这怎么可能?”
“这不会是个赝品吧?天刀大师的作品哪一样拿出来拍卖都是天价,怎么可能会一分钱都不花。”
“怎么可能,要是天刀大师这么好说话,咱们都去找他雕了,那不发财了。”
“不会真让苏绣芸她们说中了吧?难道天刀大师看中了……”
“嘘,你想找死啊,被老爷子听到,又是家法伺候。”
……
苏宁香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苏家众人就跟炸了锅似的议论纷纷,想不明白天刀大师凭什么免费给苏宁香雕玉雕。
“安静!”
苏老爷子眉毛一挑,不怒自威的低喝一声。
整个小院瞬间安静了,老爷子之前毫不留情面的家法他们还记忆犹新,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敢去触他的霉头。
所有人眼巴巴的看向苏宁香,等待着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苏宁香抿嘴一笑,看也不看那些等待她给出答案的人一眼,冲着苏老爷子柔声道:“天刀大师是个不世出的奇人,对钱并不看重,他和我的一个故人是至交好友,故人出面找他自然会给我个面子。”
“你的故人?你什么故人这么大的面子?”
苏正东迫不及待的第一个问道。
“这可是价值起码二十亿的东西,说送你就送你了,你这个故人的面子也太大了吧?”
苏正西冷笑一声,根本不相信苏宁香的话,认为她就是想吃独食,不愿意透露天刀大师的身份,才用故人的借口来推诿。
“这样的故人我也想认识一下,都是一家人,小妹就别藏着掖着了。”
“是啊,宁香,咱们都是一家人,说说是你的哪个故人,说不定我也认识呢。”
“宁香,我出玻璃种,你让你的故人找天刀大师也帮我雕一个呗!”
“是啊,是啊,我出双倍的玻璃种,找天刀大师给我雕一个。”
……
一直直呼其名横眉冷对的苏家人突然变的热情起来,喊妹妹的也有,喊宁香的也有,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想要知道她的这个故人是谁。
苏宁香嘴角掠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冷笑,淡然的说道:“这故人其实大家都认识。”
“噢,是谁?”
苏家人的眼睛都亮了,眼巴巴的问道。
苏老爷子浑浊的老眼里却露出若有所思之色,明智的保持了沉默。
“她原来的名字叫阿茹娜,现在人们都喊她静心师太。”
苏宁香慢悠悠的平静说道。
除了苏老爷子似乎早有意料脸色如常外,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就连那始终面无表情的四名老者脸色也为之一遍,露出敬畏之色。
整个四合院陷入死一般的静寂,仿佛阿茹娜这个名字是个禁忌,让所有人如同中了魔咒般屏气凝息,连大气都不敢喘。
苏老爷子看着这些人噤若寒蝉的样子,眼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香丫头这是在敲山震虎啊。
外人不知道阿茹娜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但苏家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可是站在这个世界巅峰人物之一的真武境强者啊。
苏宁香这个时候提起她的母亲阿茹娜,其中的意味颇有些耐人寻味。
即便赵家当年让她不得不骨肉分离,阿茹娜作为母亲也没有任何表示,这才让苏家人下意识的忽略了苏宁香的背后其实还站着一位连国家都要谨慎对待的武道巅峰强者对她尽情的奚落嘲讽,百般诋毁打压。
可当这个早已经遗忘的名字再次出现在他们的耳边时,那久远的记忆开始逐渐复苏,他们才惊恐的发现苏宁香并不是个可以任人欺凌毫无反抗能力的软柿子,相反,她的后台强硬的让所有人都为之忌惮和恐惧。
这次宁海之行,阿茹娜不但亲自为宁香介绍天刀大师,还能够无偿的为她雕刻,这说明什么?其中所蕴含的深意让人细思极恐,震慑了所有心怀鬼胎的人。
在场的苏家人有些人当年即便年幼,但当时已经记事的他们永远也忘不了一向逆来顺受恬静贤淑的阿茹娜在发飙后是何等的恐怖。
苏家诺大的郊区别墅,在她愤怒的一击下化为了齑粉,那种毁天灭地的可怕威势让他们记忆犹新,至今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双股颤栗。
若不是她心怀慈悲,不愿多造杀孽,凭借苏家人当年对她的态度,就是把苏家满门灭掉也只是分分钟的事,就算是老爷子的四个贴身保镖绑在一起也不是她的对手。
而现在,那个可怕的女人竟然和苏宁香母子相认了,这让他们又惊又怕又惧又悔,想起之前对待苏宁香的恶劣态度顿时冷汗涔涔湿透衣背。
“哎!当年是正南错了,对不起人家啊!”
苏老爷子遗憾的闭上了眼睛,心里生出无力的感慨,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阿茹娜还是苏家的儿媳妇的话,苏家何须还要像现在这样如履薄冰的仰人鼻息,他就算死了也能无牵无挂的安心了。
门阀想要不降级,除了有家族成员能够成为上将或者进入中枢局担任常委外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拥有一个武道巅峰强者坐镇家族。
苏家,曾经得天独厚的拥有过一个真武境强者,只可惜,却被二儿子苏正南一时糊涂下亲手葬送,时也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