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七杀的总结来说,武家能在蜀都称雄数十年,其主要原因有三。
第一:武家当代家主武世安极为做人,武氏集团经常配合警方侦破一些棘手案件,再加上武家每年都会拿出一笔巨款做慈善,给官方留下的印象很好。
第二:武世勋虽然是蜀都地下龙头,但做事极为谨慎,即便警方有所怀疑,也始终找不到确凿的证据,无法给他入罪。
第三:武世冲毕竟是羽林卫的总教官,不看僧面看佛面,总要给他三分薄面。
所以,只要武家不犯下杀人放火、贩毒走私、叛国卖国的滔天罪行,引得天怒人怨,造成极坏的社会舆论,官方一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去追究。
丁宁紧皱着眉头,给七杀回了条短信:人网能凌驾于法网之上吗?
七杀良久才回复道:水至清则无鱼,这世上不是光有黑白,还有黑白难分的灰色地带,这是任何国家任何朝代都不可能避免的现象,神州也不例外。
丁宁沉思良久,才回复道,语气铿锵有力: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我和所有人,都拭目以待!”
看到七杀回复的最后一条短信,丁宁嘴角微微上翘,国士府,终究没有让他失望,否则,从此以后,他将和国士府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燕山,国士府。
夏侯未央看着七杀手机里的短信,不由摇头苦笑:“这小子,还真是眼里容不得沙子啊。”
“动武家不难,我只担心武世冲……”
七杀忧心忡忡的说道,却被夏侯未央伸手打断,眼底闪烁着意味深长之色:“相信他,更何况,他和武世冲迟早会有一战,只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啊?他什么时候和武世冲有过节了?”
七杀闻言一震,愕然问道。
“不是过节,而是责任,这个时代,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总要有人站出来去扛起这一切,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丁宁,已经具备了这种条件,所以,他已经成为了内定的人选。”
夏侯未央话中有话的说道,心里却暗自叹了口气,武家,可怕的不是武世冲,而是,武库中那个武家老祖啊。
七杀听的云里雾里,有些莫名其妙,但他隐隐察觉,似乎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这让他极为期待和兴奋,心里暗自呢喃道:“小师弟,我们都在看着你,如何一飞冲天,你可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对了,康儿那丫头如何了?”
夏侯未央突然转移话题问道。
七杀脸上露出无奈之色,苦笑着道:“她已经自杀好几回了,若不是靖儿和破军盯的紧,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师父交代。”
“哎!也是个可怜人啊,但愿她能早点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吧,你们轮流看着她,盯紧了点,老七和老九正在闭关,可别让她真出了什么事情。”
夏侯未央也颇感头疼,上阵打仗他不含糊,冲锋陷阵也是他的强项,就算生死决斗他也无所畏惧,但对夜枭这种生无可恋的人,他也是毫无办法可言。
七杀眸光闪动了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话就说,跟师伯还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夏侯未央眼睛一瞪,佯装生气的道。
“嘿嘿!”
七杀干笑一声,满脸八卦的道:“师伯,我觉得破军似乎对康儿极为关心啊
”
“康儿是你师父的女儿,他关心点不是很正常吗?”
夏侯未央不解的道,他戎马一生,连当年成婚都是遵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懂这些儿女情长之事,对感情更是迟钝的很,哪里听的懂七杀的话中之意。
“可我感觉,那不是一般的关心,而是异乎寻常的关心,就像是,我对靖儿那样。”
七杀挠了挠头,哭笑不得的解释道。
“你对靖儿那……噢,我明白了,你是说破军喜欢上了康儿?不应该啊,他们之前根本就不认识,这才短短几日,破军怎么就突然喜欢上她了呢?”
夏侯未央满脸疑惑的嘟囔着。
七杀暗自翻了个白眼,眉飞色舞的道:“师伯你没谈过恋爱,所以不知道什么是一见钟情……”
“啪!”
一记指捶敲在了七杀的额头上,疼的他龇牙咧嘴。
“哼,师伯怎么就没谈过恋爱,不就是一见钟情吗?当年,师伯虽然在结婚前没有见过你师伯母,但在新婚之夜,掀开她的红盖头时,师伯心跳陡然加速,心里充满了喜悦……”
夏侯未央吹胡子瞪眼的侃侃而谈道,说着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小,眼眶微微泛红,想起了红尘往事,不由的黯然神伤,闭上嘴巴挥了挥手,让七杀自行离去。
七杀心里歉疚,知道不经意间又触碰到了师伯的伤心事,微微躬身一拜,默不吭声的转身离去,把空间留给了这个孤独的老人。
事实上,不光是他,国士府的老人都知道,夏侯未央虽然是遵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的师伯母,但在洞房花烛的那一晚,两人首次相见,却是一见钟情,互相倾心。
只可惜,就在新婚当晚,夏侯未央却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家,加入了革命的大军当中,他是个随时会死在战场上,根本没有任何未来的人,不忍拖累那个让他一见倾心的女人,所以,他至始至终都没有碰过她,还给了她一封休书。
可那个女人,却藏起了休书,强颜欢笑的以儿媳妇的身份代替他在父母膝前尽孝,为他守了一辈子的活寡,痴痴的等待了他二十多年,却再也没有等到他,最终死在了当年那场灭门惨祸当中。
若说夏侯未央这辈子最亏欠的人是谁,毫无疑问,就是那个只有夫妻之名却没有夫妻之实的妻子,这是他心里最大的痛,也是这辈子永远无法迈过去的一道坎。
七杀走出夏侯未央的房间,悄然攥紧了拳头,一想起三师伯母那个悲壮而又可敬的女人,他的心就忍不住阵阵揪痛,恨不得把那些刽子手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这么多年,国士府始终在明察暗访,却怎么也查不出当年的血案究竟是何人所为,想要报仇都无从报起。
只有当年侥幸藏在地窖中逃过一死的夏侯知道一些线索,但夏侯极为痛恨师伯,根本没有任何交流的可能,想从他嘴里得知线索,简直是难如登天。
或许,自己该找个时间和丁宁谈谈了,看能不能从他身上打开缺口,让夏侯松口,好找出仇家为师伯一家报仇雪恨,以祭奠他们的在天之灵,毕竟,这不光是师伯的仇,也是整个国士府的血海深仇。
呼呼呼!
感受着师伯院子里戟风霍霍,七杀暗自想着,眼中露出一抹毅然之色。
他知道,师伯又开始练习戟法了,每次当他心情不佳时,都会用这种方式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排遣内心的那份愧疚与煎熬。
……
咣当!
餐厅门被直接踹的粉碎,三个人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躲在收银台后的老板欲哭无泪,这次,餐厅门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彻底的报废了。
“大师兄,你可来了。”
三师兄看到来人,惊喜的喊道,其他几个师弟也都是面露欣喜,欢喜的迎了上来。
“一群废物!师门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光了。”
来人两男一女,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瞥了三师兄等人一眼,冷冷的呵斥道。
三师兄等人面带委屈,惭愧的低下头去,一点都不敢反驳,因为训斥他们的是大师兄,是师门百年难遇的第一天才。
“武陵,武陵,你怎么样了?”
来人中的女子二十六七岁的模样,长的极为俏丽,扎着马尾辫,穿着练功服,腰间别着一柄短剑,一副英姿飒爽的样子,看到武陵那惨不忍睹的模样后,立刻扑了上去,情急的呼喊道。
“姐,你可要为我报仇啊。”
武陵被那女子一晃,悠悠醒来,感觉浑身都疼的厉害,嘴巴一瘪,委屈的哭喊道。
“是谁打伤了我弟弟?”
女子面罩寒霜,霍然站起,冷冷的环视一周,怒声喝问道。
“是他,他叫潘湘龙,是潘氏药业董事长潘卫国的儿子。”
武陵脸上带着得意的狞笑,目光怨毒的指着潘湘龙大喊道。
“聒噪。”
潘湘龙不屑的瞥了武陵一眼,手中一次性筷子突然脱手而出,如同闪电般向武陵嘴巴爆射而去。
“哼,大胆。”
“找死!”
女子和那个大师兄不约而同的怒喝一声,两人纷纷出手,阻截那根筷子。
大师兄的速度明显比武陵的姐姐更快,抢先一步抓向筷子,只是……
嗖的一声,筷子直接穿透了他的手掌,带起一溜血花,没有丝毫停留的继续向前飞去,惊的大师兄脸色剧变,大吼一声:“师妹小心。”
女子立刻察觉到了不对,腰间短剑骤然出鞘,寒光一闪,悍然斩向筷子。
铮!
金铁交鸣之音响起,那寒光四射的宝剑竟然应手而断,筷子只是方向略有偏差,依然如同出镗的子弹般向武陵射去。
“救命啊。”
武陵惊的亡魂大冒,抱着头哭嚎道。
“哼,当着我的面也敢放肆。”
人影一闪,随着大师兄和武陵姐姐一起来的一个年轻人突然出手了,如同鬼魅般挡在了武陵身前,傲然说道。
慢条斯理的伸出两指一夹,筷子就稳稳当当的被夹在了手指当中。
潘湘龙瞳孔微缩,忌惮的盯着那满脸倨傲之色的年轻人,心里有些暗自打鼓,这个年轻人是个高手,不知道姐姐的那个朋友是不是他的对手。
“多谢魏少出手相救。”
武陵姐姐含情脉脉的看向那个年轻人,脸上泛起娇羞之色。
大师兄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一直暗恋武陵的姐姐武红英,期待着有一天能把她收入房中,成为武家的女婿,那可就是财色兼收了。
可没想到,这个姓魏的一来就大出风头,不但比他年轻英俊,而且家世不凡,修为更是深不可测,武红英明显对他滋生了不一样的情愫,这让他感到大受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