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璐口味刁钻,爱好美食,山珍海味,飞禽走兽统统入过她的口。()可是这却并不代表,她能忍受那些人体器官。
紫河车这东西,沈梦璐并不陌生,对它也十分了解,可每见一次,都能让她恶心一阵子。她永远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将这东西奉若补身珍品,又怎么会有人能将这东西吃入腹中。
先前被玄草那么一熏,沈梦璐本来就已经觉得很不舒服了,现在又被这胎盘这么一刺激,饶是沈梦璐心里质素过硬,可却也抵不过最直接的生理反应。
沈梦璐迅速用手绢捂住嘴,不让那些秽物喷涌出来。手绢掩住的只是那些秽物,却没能掩住沈梦璐的呕吐声。那一声突兀的呕吐声在偌大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惊心。
娜塔莉娅呀地惊叫了一声,下意识地退开两步,生怕被沈梦璐的呕吐物弄脏。
朱鄞祯脸色大变,快步上前,圈住沈梦璐,将她远远带离了那些箱子。”哈里克王子,本宫的娘子身体不适,怕是不能继续拆礼物了。”
朱鄞祯冷冷地瞪了娜塔莉娅一眼,转身要带沈梦璐回座位。玄草也好,紫河车也好,娜塔莉塔的用心良苦可见一斑。
不了解玄草真实面目的人,或许真会被娜塔莉娅的片面之词所蒙蔽,真将那万恶的玄草当成圣品。而紫河车,本草纲目确实有记载过它的奇效。
不过娜塔莉娅若是将这东西混在那堆送给明德宗的礼物里,或许还能让人以为她是有几分真心的。可是她却故意挑出来,叫了沈梦璐来开箱子,摆明了是想恶心沈梦璐,或者说,是诅咒他们的孩子。
沈梦璐怀有身孕,这胎盘又是胎儿赖以生存的器官,娜塔莉娅将这东西刺果果地摆到一个孕妇面前,其心之恶毒,令人发指。
倘若不是碍于明德宗和朝中大臣都在这里,朱鄞祯真会狠狠给娜塔莉娅一巴掌,然后将那一箱子紫河车统统塞进她嘴里去,让她一次补个够!
最有意思的一份大礼还没拆,怎么能走?娜塔莉娅上前一步,侧身挡住朱鄞祯和沈梦璐的去路。“太子殿下,既然太子妃娘娘身子不适,那最后一个箱子,不如就有劳太子殿下打开吧!”
朱鄞祯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在王子眼里,难道拆礼物会比本宫娘子的安慰更重要吗?”
朱鄞祯的眼神冷得像冰,娜塔莉娅有些瑟缩,却并没有退缩。娜塔莉娅望了朱鄞褶一眼,而后对朱鄞祯深深鞠了一躬。“太子爷息怒,若是小王有唐突太子妃娘娘的地方,还请太子爷海涵!太子妃娘娘身子不爽,理应好好休息,不过这礼物是我国的诚意,太子爷若是不肯接纳,只怕小王回国以后,难以向父王和母后交待啊!”
该死的!又拿两国议和压他们!朱鄞祯眼里迸射出两束寒光。最郁闷的事,莫过于你明知对方毫无议和的诚意,却又不是伸手揭下他的假面具。
沈梦璐轻轻冲朱鄞祯摇了摇头,示意他忍耐,小不忍则乱大谋!
朱鄞祯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噙着冷笑瞪着看好戏的朱鄞褶,又瞄了一眼不远处的朱鄞祁和尉妘妗,极力压制住内心的不悦,恢复到波澜不惊的模样。
“王子不远千里而来,本宫又岂能拂了王子和番族国后的心意。礼物,本宫自然会拆,不过王子也看到了,本宫的娘子身体不适,本宫若是不顾娘子安慰,只顾着拆礼物,岂不是要让娘子伤心,让众人笑话。”朱鄞祯说着伸手打横抱起沈梦璐,“王子稍等片刻,待本宫安置好娘子,便来拆礼物。”
娜塔莉娅咬唇望了一眼厚重的箱子,虽然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朱鄞祯震惊的样子,可是她却不能一直无理紧逼。接连两次抬出议和诚意,已经是极限了。罢了,就再等一等吧!反正也不差这一会儿工夫。娜塔莉娅默默退开,没有再坚持。
可娜塔莉娅错了,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是一分钟都耽误不起的。
朱鄞祯抱着沈梦璐坐下,体贴地递了清水让她漱口。沈梦璐连漱了好几次,才终于冲淡了口中的异味,脸色却依旧有些苍白。
“娘子,你真不该逞强的。”朱鄞祯轻声责备道,他本来就不赞同沈梦璐强出头。
沈梦璐扬着虚弱的笑脸。“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沈梦璐没有预料到箱子里装的会是这些令人作呕的东西,她原本以为会,最不意外的礼物应该是美女,可……难道是她想错了吗?
朱鄞祯默默叹了口气,他自然明白沈梦璐的心思,她是以为这箱子中藏有异域美女,这才如此积极。朱鄞祯并不想告诉沈梦璐,她的想法是没有错的,这箱子里确实有女人,只是沈梦璐打开的方式不对而已。
“娘子,你乖乖在这里歇息,让为夫去应付他们吧。一会儿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娘子你都只要乖乖坐着就好,知道吗?”朱鄞祯再三叮嘱沈梦璐不要再去冒险了。
沈梦璐温驯地点头。“恩,我知道了。你安心去吧!”
去?朱鄞祯却是不动。“不着急,为夫不放心娘子,再陪娘子一会儿。”
沈梦璐望了娜塔莉娅一眼。挑了挑眉没有做声。好吧,那就让她继续等着吧!明知想着里面是炸弹,他们又何必着急去引爆!
就在朱鄞祯忙着安抚沈梦璐的时候,大殿上却有了一阵骚动。原本一直安静坐在朱鄞祁身边的尉妘妗不知何时竟离开了位置,走到了仅剩的那一个箱子面前,轻声叹息到。
“真是可惜了!”尉妘妗的叹息声不高,却足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明德宗微微皱了皱眉,沉声地发问。“齐妃,何故叹气?”这尉妘妗向来低调沉稳,不是会逞强出头的姓子,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跳出来,难免让人疑心。
朱鄞祁和朱鄞褶的眸光也都聚焦到了尉妘妗身上,对于她的举动十分意外。
尉妘妗转身朝着明德宗盈盈跪下。“父皇,臣妾是心中感慨。见着太子妃娘娘能拆礼物,臣妾实在是艳羡得很。所以,臣妾斗胆想厚颜跟父皇将这最后一份礼物讨了去,还请父皇成全臣妾的一点心愿,也不枉臣妾曾是我们大明的太子妃……”
尉妘妗此言一出,满堂哗然。有大臣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这前太子妃竟然眼红这番族的贡品,未免也太不登大雅之堂了一些。竟然还敢拿自己前太子妃的身份说是,她这是生怕番族使臣不知道,这齐王朱鄞祁是废太子吗?
明德宗和朱鄞祁的脸色同时变得很难看。尉妘妗这是故意要让他们出国丑吗?
朱鄞褶则是一脸阴郁地盯着尉妘妗,恨不能上去将她拖下来。该死的女人!她这是在自找死路吗?
沈梦璐错愕地望着尉妘妗,不解地拉着朱鄞祯的手,“她这是怎么了?”尉妘妗明知娜塔莉娅送玄草和紫河车给自己,是不怀好意的,怎么还会主动去揽这个祸水?
相对于沈梦璐的意外,朱鄞祯却平静许多。“谁知道呢,或许她是真的眼红而已!”
眼红才怪!尉妘妗根本不是那种人!沈梦璐定定地望着朱鄞祯,对于尉妘妗这举动,他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齐妃,这是哈里克王子赠予太子的礼物,朕不便决定。你还是快些回到位置上去吧,免得唐突了贵宾。齐妃你想要什么礼物,晚些时候再来跟朕说,朕一定不会吝啬,届时任由你挑,可好?”明德宗压下心头的疑惑和不悦,心平气和地回到。
明德宗简单一句话,清楚明白地表达了他的意思。明德宗深知尉妘妗不是驽钝之人,听懂他的话后便应该乖乖回去才对。可是这一次,尉妘妗的执拗,却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料。
“父皇,哈里克王子盛意拳拳送来厚礼,只会表达和我大明永世修好的心意。若不是当日臣妾愚昧害齐王落魄,今日这礼,本该是臣妾拆的。臣妾以为哈里克王子应该不会介意臣妾讨去这一两样宝贝的。”尉妘妗说着将视线放到了娜塔莉娅身上,扬着笑问到。“哈里克王子,对吧?”
娜塔莉娅牢牢盯着横空出世的尉妘妗,对于她的闹场表示不满。她没见过尉妘妗,也不知道她与朱鄞褶的恩怨,只当尉妘妗是故意挑衅自己。那份大礼是朱鄞褶专门为朱鄞祯准备的,这个女人跑出来凑什么热闹?再说了,那箱子里的东西,对男人有用,对女人可纯粹浪费!
娜塔莉娅妖娆一笑,回得滴水不漏。“皇帝陛下,齐妃娘娘如此欣赏我番族的宝物,小王倍感荣幸。小王也本该满足齐妃娘娘这小小的心愿,不过这箱礼物,小王却是不能给齐妃娘娘。倒不是小王小气,实在是这礼物与齐妃娘娘毫无用武之地!”
尉妘妗扬眉,越发的笑意深深了,“王子殿下这么一说,倒是叫本宫更加好奇了,更想打开这箱子看看了。王子殿下,不如让本宫先瞅上一眼可好,若真是与本宫无用,那本宫也不好意思再去太子妃争了,不然,本宫就再厚着脸皮跟太子妃讨一讨。”
尉妘妗说着便顾自从地上站起,再次朝那箱子走去,伸手就要开箱子。
嘿,这女人还真是有够厚脸皮。怎么那么讨厌呢!娜塔莉娅伸手按住箱子。这箱子是要等着朱鄞祯亲手打开才有意思,怎么能让这女人破坏了惊喜。
“王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尉妘妗沉下脸来,不满地呛声,“本宫虽已不是太子妃,可却依旧是我们大明皇室的一份子!可王子殿下你如此捧高踩地的态度,是不是也太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了些?太不将我们大明皇室放在眼里了?”
娜塔莉娅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想要发作又不能发作,憋得十分难受。“齐妃娘娘,小王已经跟你解释过了,这礼物与你无用。你又何苦为难小王?齐妃娘娘若是想要礼物,改日小王派人送一份厚礼到府上便是。”
“哼!本宫还就是看上这份礼物了!别的,本宫不要!对太子妃就有用,对本宫却无用,这礼物倒是神奇得很!”尉妘妗冷哼一声,讥诮地道,将她的不满全全堆在脸上。
娜塔莉娅心下懊恼,她求救似地望了一眼朱鄞褶,企图让他想办法解围。可后者却并未看她,而是将全部心思放在尉妘妗身上。
朱鄞褶阴鸷的眼眸里是一片黑压压的乌云。没想到他千防万防,竟还是让沈梦璐和朱鄞祯钻了空子!
尉妘妗是什么脾气,朱鄞褶比谁都了解。她从来就不在意那些权势宝物,她唯一在意的东西,只有朱鄞祁。这一次她会一反常态和娜塔莉娅正面交锋,死皮烂脸地追着讨要礼物,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被朱鄞祯和沈梦璐利用了!
朱鄞祯怕是已经猜到了这箱子中的东西是什么了,所以才会和沈梦璐联手演了一出呕吐的好戏,而让尉妘妗成为炮灰!
这个傻女人!这个应该被关起来狠狠收拾的傻女人!看来是他对她太宽容了,她才敢如此傻不拉几地被人利用,光明正大地和自己对着干!
这一刻,朱鄞褶只想冲上去将尉妘妗拖到无人之地,恶狠狠地教训一番。
朱鄞褶望着尉妘妗的眼神太火热又太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娜塔莉娅狐疑的眼眸。
朱鄞褶为什么这样看着这个女人?娜塔莉娅暗暗起疑。
尉妘妗顺着娜塔莉娅的视线,望见了牢牢盯着自己的朱鄞褶。他眼里是能将人吞没的不悦和无言的警告。朱鄞褶在警告尉妘妗不要乱来!
不要乱来?尉妘妗却是深深地笑了。她突然换上一张巧笑嫣然的脸,冲着朱鄞褶娇憨一笑。“鄞褶,你同哈里克王子是旧识,不然你帮我说说好话,就让王子殿下将那礼物送于我嘛!”
一声软糯甜腻的鄞褶,让场上的气氛再次一变。所有的眸光都聚焦到尉妘妗和朱鄞褶身上,议论声再次响起。所有与朱鄞褶和尉妘妗有关的八卦再一次被人们津津乐道起来。
“看来恭王爷和齐妃果真是有猫腻啊!”
“当然,他们早就暗度陈仓了,不然你以为尉丞相怎么会抛弃齐王爷,转而扶持恭王爷呢!”
“你不知道,我听说当年齐王爷拒婚时,恭王爷还跟皇上求过齐妃,他对齐妃可谓是一片痴情呢!”
“对对对,这事儿我也知道。当年恭王爷远走番族,也是因为齐妃与齐王爷成亲,恭王爷心碎难忍,才想来个眼不见为净。”
“那这么说来,齐妃当日被齐王爷误伤小产,这里面是不是另有故事呢?”
“嘘!小点声,我有可靠消息,据说那孩子不是齐王爷的,而是恭王爷的。”
“啊?那齐王爷不是被戴了绿帽子不说,还被活活坑死了?”
“谁说不是呢!也是齐王爷命不好,不然现在还稳当坐着太子之位呢。”
“齐王爷真是太可怜了,这齐王妃实在太恶毒了。毁了齐王爷不说,现在还当着齐王爷的面,与恭王爷眉来眼去……”
有板有眼的谣言,清晰地传入朱鄞褶的耳中,也清晰地传入了娜塔莉娅的耳中。
眼前这个齐王妃是朱鄞褶的心上人?!娜塔莉娅直勾勾地盯着尉妘妗,眼里渐渐燃起了怨毒的火苗。
朱鄞褶的脸色黑得几乎能滴出墨来了,他恶狠狠地瞪视了一圈那些嘴碎的大臣女眷,然后将阴寒的眸光定格在朱鄞祯和沈梦璐身上。
朱鄞祯,我要杀了你!这出戏的幕后导演是谁,答案显而易见!这一切都是朱鄞祯和沈梦璐搞的鬼!朱鄞褶杀气腾腾地瞪着朱鄞祯夫妻,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恐怕朱鄞祯和沈梦璐此时已经体无完肤了!
沈梦璐也听到了那些有预谋的传言,她紧紧盯着站在娜塔莉娅面前,一脸勇敢的尉妘妗,一颗心直直往下沉去。这就是尉妘妗的选择,这就是她所谓的想开了,这就是她所谓的为自己而活吗?
她对朱鄞祁的爱到底有多深,才会做出这样的自我牺牲?与朱鄞褶的纠葛,是尉妘妗一生的污点,也是她最痛恨的事情。朱鄞褶在尉妘妗眼里就是魔鬼的化身,可是现在为了朱鄞祁,她竟然主动扑进魔鬼的怀里。
这一刻,沈梦璐突然很自责,也很后悔。她很后悔告诉将尉妘妗对朱鄞祁的一片痴心如数告诉朱鄞祯,以至于让尉妘妗成为朱鄞祯与朱鄞褶搏斗的武器。
沈梦璐瞬间明白过来了,朱鄞祯利用了尉妘妗,利用了尉妘妗对朱鄞祁的爱。朱鄞祯用朱鄞祁的自由和安全来换取了尉妘妗心甘情愿的臣服。为了朱鄞祁,尉妘妗甘愿沦为朱鄞祯的工具,甘愿牺牲自己。
沈梦璐的心里犹如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得她几乎无法呼吸。为尉妘妗的愚爱痴傻,也为朱鄞祯的工于心计。
“为什么要这么做?”沈梦璐的嗓音有些颤抖。
沈梦璐并没有看朱鄞祯,但朱鄞祯知道她是在对自己说话。“娘子,你可以认为这是礼尚往来。”朱鄞褶处心积虑为他们准备了厚礼,所以作为回馈,他便也为朱鄞褶准备了一份大礼。
“礼尚往来需要牺牲她吗?”沈梦璐冷睇了朱鄞祯一眼,对他敷衍的回答极度不满意。“朱鄞祯,我要听真话!”
真话?朱鄞祯的眼眸暗了暗,好半天才低声开口。“娘子你也明白,战争只会让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而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流血最少的方法。”朱鄞祯知道沈梦璐一定会怪自己,可是……这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所以,就算沈梦璐无法谅解,他也只有硬着头皮往下走。
听到这话,沈梦璐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好一位仁政爱民的好太子!”无须朱鄞祯做过多的解释,沈梦璐已经明白了朱鄞祯话语里的意思。
呵,朱鄞祯这是打算用尉妘妗的牺牲,来换取天下太平吗?将尉妘妗与朱鄞褶的恩怨纠缠平铺到娜塔莉塔面前,企图以此来挑拨离间她与朱鄞褶之间的关系,从此断了朱鄞褶的后路!
只要娜塔莉娅与朱鄞褶翻脸,那么少了番族这个强有力的后盾,朱鄞褶就不足以构成威胁了,只要将朱鄞褶困在京城,那么朱鄞祯几乎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将朱鄞褶拿下了。
朱鄞祯是这个江山的操纵者,身为王者能以百姓安危为先,能纵观全局,用这样牺牲最少的方式,换来天下太平,沈梦璐不得不说,朱鄞祯一定会是个万民敬仰的好皇帝,会是一个明君。
可是尉妘妗呢?难道她不是大明子民吗?难道她就不需要朱鄞祯保护吗?用一个女人的牺牲,来换得天下太平,那样的胜利,朱鄞祯真的心安理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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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狂妃,腹黑王爷要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