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河边来的道人
……
夏何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他真的睡得很香,昨夜的风吹得很柔,昨夜的梦浸满了槐花的香味。
他不像那个梦见一片红色的少年一样,便是梦里也有传染到梦外的悲伤。
他梦见了一片湖,湖面波光粼粼,湖边有个院,院里有座很高很高能摘天上月亮的楼,楼前还有一株梅,一株很老很老却长得很繁茂的梅树,梅树没有开花,却生了许多许多的嫩芽,这是一棵生长了很多年很多年的树,却还能生出新芽来。
阿爸阿妈隔着院里的门,相互搀扶着看着那棵很老很老的梅树,他们也已经很老。
他看见了那扇门,也看见了门后的阿爸和阿妈,他骑着一匹青牛从不知哪里的泥泞中来。
“哥,哥,哥,嘻嘻嘻……”
他走进门便听到了有人在呼喊着自己,那是一个甜糯动人的声音。
夏何抬头望去,只能看见光晕中的娇小的人影,她似乎还是那样的调皮小姑娘。
夏何眯缝了眼,仔细望去,只是好像他的毕生修为都好像化为须有,他看见的还是只有朦胧的光和被光裂成几瓣的人影。
夏何笑着大声喊道:“小怜!那么高,怕不怕啊?”
小怜还在笑,像是没有听见他的喊话,只顾着笑,过了许久,笑声停了,她也大声喊道。
“小怜才不害怕哩,小怜很欢喜哩。”
接着仍然是一串银铃响彻了九霄之外,人影消失在光与影的缝隙中。
……
夏何睁开眼看见的也是一片光与影交织的晴空,光是大殷的阳光,影是大殷的云朵,好生欢喜,好生喜爱。
夏何醒来却还是记得那样的梦,也依旧欢喜,这样的欢喜落到了实处便更添了一分欢喜。
这种实实在在的欢喜几乎要盈满到了心里。
只是,夏何直起身子,脊背有些酸疼,昨夜把槐树也压得有些酸疼,胸口那条细长的梅花已经不似昨夜那般看着怖人,已经好了不少,至少衣襟上已经没有了鲜红得刚刚流出的血液,这也许与青年体内浑厚得有些不符常理的真元有些关系。
但是,这些都是小事。
夏何望向北面的时候,被一块小土坡还有接连不断的矮树遮住了视线,夏何想到在河的那边的时候便也是被一些树阻去了视线,接着,他又想到了蛮术大叔说过的话。
“继续挣扎吧,为了活下去,为了小怜,去到足够南的地方,那里还不够,还远远不够,还会有人来,杀你。”
这里还只是隔着一条河与大荒相望的西北小镇,连阻去抵挡兵马的城墙都没有,只是靠着一条刚刚没过膝盖的小河作为阻挡,或者只是作为边界,这对于正在逃亡的人来说,还是太过于冒险了些。
他还需要往南些,再往南些。
只是,在那之前他要先找到小怜,他举步向着那间草屋走去。
草屋很破旧,昨夜便已经看到了草屋的破旧,只是现在看来却很干净,干净的不留一点尘埃,也不留一个人。
夏何有些焦急,他扭头向着河边走去,他以为小怜正在河边淌水,或者能找到昨夜的那个沉默的少年。
他突然有些懊恼自己几天为什么睡过了头。
他匆匆忙忙的穿过了山坡,还有山坡上的树,事实上,沐浴在夏日温暖阳光下的树木与昨夜明亮月光下的树木有许多不同,甚至更加的惹人注目,只是,没有人注意到树叶在阳光下有些透明的身影。
夏何走到了河边,便如愿见到了殷槐的身影,只是没有如愿见到小怜的身影。
还很不如愿的见到了一柄剑,一柄盛开了无数的梅花,连剑本身的颜色都看不见的一把剑。
当然还有人。
哪里来的人,北方来的人。
北方来的人作什么?
来杀人。
有道人南下杀人。
……
那道人昨夜就到了河对岸。
殷槐是今天清晨遇见的他。
或者说只是看见。
道人没有理会殷槐,殷槐更加不会主动去理会一个陌生人。
道人露在道冠下的那双平静的眼,只是瞟过了两眼河对岸的那个大殷孩子,便不再理会,他手里的剑微微颤抖着,还有些许没有凝固的鲜血滴落到青草上,开出了点点梅花。
梅花点在青草上,把青草的最后一丝清新也给抹去了,很是难看。
不管好不好看,道人也不会去看,他只顾得去看面前的那条不过膝盖的河。
若是他愿意,他甚至可以挥剑把这条小河斩断。
若是他愿意,他可以唤来天地间的凌风把这条小河连同河里的野草一同吹到云间去。
若是他愿意,他可以在瞬间将这条蜿蜒的小河冻结,让此处寸草不生。
若是他愿意……
只是,他在想的就是愿不愿意的事情。
他在想要不要趟过这条作为两国界限的河流,到另外一边,也是另外的国土。
那里终究属于另外的国家。
他不知晓附近是不是会有好管闲事又有些鲁莽的所谓的草莽英雄,那种遇见敌对国家的人便要刀剑相向的所谓英雄,虽然不惧,只是有些厌烦,也不愿那些个普通人的血沾到自己手里的剑上。
便是沾到了剑上最枯最老的那朵梅花上也会污了这柄本来清澈的剑的。
他不愿也不屑,同样以这样的态度,他是不屑动手去杀那个见到的大殷少年。
他想着,想了想,便还是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声音,那是磨刀的声音。
他还是没有多向那个少年瞥上一眼。
那少年莫非就是那种所谓的草莽英雄,或者是想要做那种草莽英雄的热血儿郎。
但这也不过只是一剑的事情,若是他来,那便是一剑。
或是吹口气,那个拿着普通的刀的普通人就会死了。
所以,道人还是低头看着平静的河水,眼中一片平静。
直到,河水的平静被突然闯进来的人给打破了,连河边人眼中的平静便也被打破。
道人那双平静的目光落在了不太平静的夏何身上。
他看得很认真,想得也很认真,之前认真想的问题现在似乎已经不再重要。
道人甩了甩手,河水便断了断,青年便走了走,少年便蹲了蹲。
……
诸君好运。跪下认错,我错了…病了,不准用电脑,手机也少用……我也很绝望……今天稍微好些了,就码了一章,只是脑子好像不太好使,所以……唉…本来有请假的章节的,只是忘记发了,还躺在草稿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