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执金吾丁原府内,丁原正向吕布询问着今日与董况。当他听到吕布伤到了薰卓时,不禁拍手叫好道:“奉先不愧是能够和刘大帅打成平手的大将之才,今日你能重伤董卓这奸佞之臣,那就是为我大汉,为朝廷立下了一大功勋啊!”丁原虽然在刘宇麾下作战的时间不长,但对刘宇的称呼却一直没能改过来。
吕布听了丁原的赞赏,连忙抱拳谦虚了一番,而后趁机对丁原建议道:“主公,如今何进大将军已死,董卓奸贼又欲祸乱朝纲,袁家态度暧昧,袁绍那个人虽然有些本领,却又不是董卓的对手,当今朝廷之中,能与董卓对抗的,就只有主公你了。某思虑再三,主公明日可统军在城外与董贼决战,到时凭末将的武艺,取董卓之头,如探囊取物。若能斩得董贼,则主公就是大汉的擎天保驾之柱石,这朝廷首辅的位置,也非主公莫属。这等良机千载难逢,还请主公速速决断!”
吕布一口气将自己心中所想的话都说了出来,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对,人谁不想要往高处走呢,当然他也有私心,他是丁原的部将,要想成为朝堂上的风云人物,他的主公就先要成为天下第一等的人物。
这边吕布说的倒是很起劲,但他却没有注意到,丁原的脸色已经变的很难看了。终于,当吕布说到要让丁原成为朝廷首辅的时候,丁原终于厉声阻止道:“奉先岂可出此不道之言!”吕布一愕,茫然不知所措的看向丁原,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不道”在什么地方。
看到吕布面露不解之色,丁原又继续说道:“朝廷大事,自有朝中的重臣商议,我等只是带兵的粗汉,岂能在这里希图权柄富贵!若是丁某趁此国家危难之际,为一己之私而贪婪天下大权,死后定被千夫所指。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岂是我丁健阳所为。”说完又看向吕布道:“奉先,先前那些话,我就当作没有听见,你回去之后也好好想一想,趁早收拾起那些邪念,以免日后和那董卓一样成为朝廷的逆臣!”
吕布闻言大是不服,他可不像丁原那样忠君。在他看来,世上的一切事情都是以获取最大利益为目的的,至于获取的过程如何,就不是他要去操心地了。如今看到丁原竟然如此死板。于是再次出言道:“自古大权唯有德者可得,主公若是无心权势富贵,又何必与董卓闹得水火不容呢?”
丁原这次大怒,起身道:“我是朝廷钦命的执金吾。掌管京城内外防务,那董卓区区一个前将军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私言废立,祸乱朝纲,如此逆贼。天下人人都可得而诛之,更何况是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职责所在。岂容偏私!”呼呼的喘了两口气。丁原大概是说教的有些劳累了,再次坐回原位。从桌上拿起一本书卷,自顾自的看起来。
吕布如何不知道丁原这是在逐客,但他竟然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这让吕布在对丁原满腹失望之余,又多了一丝怨恨。怎奈他身为部将,虽然受了气,但也无可奈何,只好向丁原拱手告辞,丁原到底还是没有再搭理他,只是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让吕布退下。
从丁原那里回到自己的宅所,卸掉铠甲,吕布独自一人坐在灯下生着闷气,他自问自己自从跟随丁原以来,没有哪一次不是在为这个主公考虑(为主公就是为自己嘛),他也自认为对丁原够忠心,至少他曾经拒绝了天下第一名将刘宇的延揽(谁让那个刘宇只邀请了一遍呢!)。可如今换来了什么呢?他地一腔“忠义”换来的只是丁原这个汉室死忠分子的呵斥。
“唉!”吕布终于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心中黯然想道:“难道我吕奉先空有一身本领,到头来竟要在丁原这个胸无大志的主君手下庸庸碌碌直到老死嘛?”吕布不甘心,他绝对不甘心,他地血液里充斥的是战斗的狂热与对权力的欲望,他根本无法接受平淡地命运,他要得到更大的荣誉和声名!
就在吕布自怨自叹的时候,他的一个亲信家人悄无声息地走进来禀报道:“将军,府外有一人,名叫魏信,自称是来向将军奉送礼品的,想要拜见将军!”
“奉送礼品?”吕布一时有点摸不到头脑,自己不过是丁原手下的一个小小偏将,有谁会在意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还巴巴地送来厚礼呢?“让他进来。”吕布沉声说道。虽然来人身份不明,但吕布毫不惧怕其中会有奸诈,开玩笑,如果有人傻到来刺杀天下无双
那不是嫌命长吗!
少顷,闭目养神中地吕布听到房门响动,直到家人已经将那送礼之人带到,于是睁眼向门口看去。门口处果然站立着一个身着黑色儒衫的青年人。这个人给吕布地唯一的感觉就是冷!冷峻的面容,冷冽的眼神,冷酷的气质,加上不时飘荡在嘴角的冷笑,总之这种不同于杀气的阴冷气质让吕布这样的武艺高强之人都感到有些不自在。
“你就是那个自称要给我送礼的人氛,开口询问道。一边问,一边向来人空空的两只手瞄去,心中更是疑惑,这哪是什么送礼的,谁见过送礼不带礼品的?难道他带的是礼单不成?
吕布正在那里胡思乱想,来人却已经开口说道:“前将军董卓麾下谋臣魏信,见过吕将军,将军说的不错,魏某就是来替前将军向阁下送一桩大富贵的!”
“你是董卓的手下?!”吕布不由得惊呼一声,身子一弹而起,好像要做个戒备的样子,但仔细打量了魏信一眼,似乎是确认了眼前之人的确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这才又放松了浑身的肌肉,重新坐回原位,语气颇为玩味的问道:“足下既然是董将军的麾下,又岂会不知我与薰将军之间颇有仇隙,董将军又怎么会向我送礼。”
魏信淡然一笑道:“此事先容魏某卖个关子,魏某想先问将军一事。”看到吕布微微颔首,魏信才又继续说道:“魏某听闻吕将军曾经和天下第一名将刘元瞻大战三百回合,不分上下,而将军也由此闻名于世,不知是否有此事?”
能和刘宇打成平手,那是吕布最骄傲的一件事,此时听到魏信问起,他自然不会否认自己的这件得意之作,于是点了点头。魏信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唉,现在人们一提起吕将军,就会说,那是和刘元瞻打成平手的吕布!”说完这句话,魏信轻轻摇摇头,发出一声好像是惋惜的叹气声。
他的这种态度马上让吕布感到很意外,也很恼火,难道自己和刘宇打平是很丢人的事情吗?心情不好的吕布忍不住开口问道:“魏先生为何要叹息?难道认为吕某战平刘元帅很不光彩?”
魏信嘿然一笑,忽然间正色道:“将军以为此事是个荣耀,魏某却认为这是将军的耻辱。以将军的绝世武艺,何必借着他人的名头闻名于世!若是将军因此而沾沾自喜的话,那么将军有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超越刘元瞻,哪怕是在将军最为自信的武艺上!”
魏信的一番话,将吕布说的愣住了,自从和刘宇一战以来,吕布就感到自己的心中似乎有什么不太对劲,总感觉当别人称赞自己的时候,心中有一种空荡荡而且不世很舒服的感觉,一直以来他都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魏信的一番话让他彻底的明白了过来,原来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在因为自己因刘宇的名气而扬名天下而感到愤愤不平。
看到吕布的眉头紧锁,魏信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一点作用,他是个分析他人心理的高手,看到吕布的心防出现破绽,当然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将其放过,继续说道:“大丈夫在世,当凭自己的本领创出一番名头,刘元瞻当年也不过是郡乡间一个富家翁,他既然能够成为天下第一名将,吕将军有如此出众的武艺为什么不能!”魏信顿了一下,让吕布将自己的话消化了之后才又凑到吕布近前低声说道:“吕将军,你有霸王之才,屈居于丁健阳这个没有什么雄心壮志的人手下,难道不觉得委屈自己吗?前将军自从见到将军,就对将军甚是赏识,我今日前来,就是要劝说将军归顺前将军,到时自然有无边的好处!”
说着话,魏信从身边拿出董卓折断的那根箭,放在吕布面前说道:“前将军以此箭为誓,虽然他与将军之间小有摩擦,但如果将军愿意归附前将军,前将军愿摈弃前嫌,认将军为义子,从此富贵同享,决不食言!”
看到吕布的眼眉耸动了两下,显然是有些意动了,魏信又再加了一把火道:“以将军之才,只需一年,魏某敢打保票,凡是见到刘元瞻的人,都会评价他是‘能与吕奉先战平之人’!”
最后的这句话让吕布的眼中暴射出两道精光,就见他从桌案后面长身站起,来到魏信身前,深施一礼道:“吕布愿意追谁前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