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宇在益州痛下杀手,丝毫没有投鼠忌器的意思,杀贪行动的同时,沉寂了两个月的京师洛阳则再一次暗潮汹涌。
从刘宇离开京城到益州,两个月间,宦官集团似乎完全销声匿迹,朝政大权完全被大将军何进掌握,而内廷则是被何太后纳入手中。
本来后宫之中,并非是何太后一人专权,还有汉灵帝的母亲董太后。其实薰氏作为大行皇帝的生母,其位爵应该是位列皇太后之上的太皇太后,但因为董氏并非是汉桓帝的妻子,所以,她在汉灵帝死后的名位已然是皇太后,也正是因为如此,现在有娘家人在背后撑腰的何太后对于薰氏愈发的不尊重起来。
要知道,何氏按照辈分,应该是董氏的儿媳妇,如今做婆婆的被儿媳妇骑到了头上,试问董太后如何能够咽的下这口气,但她一个妇道人家,实在也没有什么办法,没奈何,只好向张让等宦官求助。
自刘宇离开,张让一党就好似失去了嚣张的依靠,虽然硕并没有像历史中那样被袁绍杀死,但他手中也只不过有五千禁军,根本不是何进的对手。但让曾经手握大权的十常侍如此窝囊的放下权柄,看人脸色行事,这些已经眼高于顶的宦官自然是无法接受。不过失去了外廷臂助的他们虽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薰太后及时抛出的橄榄枝,为十常侍提供东山再起的希望之光。董氏当了十几年的太后,在朝中自然有她们家族的势力,虽然并不是很强大,但总比没有强,而且,谁家的势力是一生下来就有的,不都是靠着后天培养嘛!何进既然可以凭着何太后的力量变成强大的势力,那董太后为什么不能培植起自己的力量。
张让等人越想就越觉得扶持董太后真地是一个很好的方法,于是。他们向正在一筹莫展中的董太后出了个主意,那就是临朝听政。作为儿媳妇的何氏都能以皇帝年幼,尚不能总理朝政为由临朝参政,大肆提拔何氏一党,那么作为婆婆的董氏为什么不能同样临朝扩充势力。
将这番话一说,董太后如醍醐灌顶,瞬时领悟了其中的奥妙,满心欢喜的她。第二天就兴冲冲的驾临正殿。事先没有得到任何风声地何进被薰太后这一招打了个措手不及,根本没有反应时间。于是,这天的朝会完全成为了董太后的天下,她接连下了几道懿旨。先把自己的娘家兄弟薰重封为车骑将军,分管京城半数兵马。本来董重在历史上是骠骑将军,可惜,在这个时代中。出了个变态刘宇,硬生生抢走了这骠骑大将军地位置,所以董重也只好屈居名义上位列第三的车骑将军。
解渴不忘挖井人,意气风发的董太后怎么可能忘记为自己支招的十常侍。于是又一道懿旨发出,着令十常侍共议朝政。最后,为了对何氏家族地保护伞——汉少帝的地位做出威胁。董氏又下旨。将她一直抚养长大的二皇子刘协为陈留王。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何进也已经是无可奈何了,不过。看着薰太后弄出的这三道懿旨,何进脸上不悦地神色逐渐消失了,与荀攸这等智者朝夕相对,他这个屠户的脑子也多了两道弯儿,从这气势汹汹的懿旨中,何进已经找到了自己地取胜之机。
此时地董太后与十常侍已经被欢乐冲昏了头脑,他们谁都没想到今天在朝会上地夺权会进行的如此顺利。
家族得到了莫大地权力,董太后高兴坏了;从新得到了失落的权力,张让等人高兴坏了。他们所有人都只顾着高兴,而没有想到如何去巩固自己到手的权力,也没有想到日后应该如何趁势发展自己的势力,更没有想到,如何去应对来自何氏家族的反击。
是夜,何太后在宫中设宴款待董太后,席间,何氏婉转的向自己的婆婆提出,汉家的天下自当由汉朝的天子统领,身为妇道人家,整日干预朝政,实在是不妥,因此,她建议,董太后和她自己都放弃这临朝听政的权力,一起在深宫中颐养天年。
可惜,现在的董太后已经迷恋上了在朝堂上那种意气风发,傲世天下的感觉,现在让她放弃这种至尊的权力,那是难比登天。再者,因为薰氏认为自家势力已经与何家平起平坐,所以她也自然而然的端起了婆婆的架子,身为长辈,岂能容忍儿媳妇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于是董太后丝毫不留情面的将何太后训斥了一顿,其言辞之无礼,简直是将何家视若无物,似乎她一声令下,整个何家都会灰飞烟灭。
何氏当初尊重董氏,只因为她是皇帝的母亲,但现在两人同为太后,哪里还能受得了这口气,两宫太后就此撕破脸皮,婆媳之情也不再顾忌,何氏家族与董氏家族的矛盾全面激发。
薰太后在政治上还是没有天赋,她还是幻想着,自己只要一声令下,娘家兄弟董重就能够带着京城的半数兵马取下何进屠夫的首级,却根本没有认识到,她的那个兄弟,只不过是个略有忠义之心的平常人,而不是像刘宇那样的变态。在第一时间控制住属于自己的部队,这种事情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面对何家势力已经根深蒂固的京城兵马,董重也不过是个空有将军头衔的光杆将军罢了。
何家的反击在第二天出现,何进召集了所有臣工,共同议定:董太后虽为先皇生母,但此前不过是藩镇之妃,如今先皇殡天,再久居于宫中,于理
故而朝臣一致决定,将董太后迁出皇宫,重新发回原
满朝文武都是何进的支持者,因为董太后那张让十常侍重拾权柄的懿旨,让天下的士人都站到了她的对立面。
昨日还威风无两,今日便成了被解回原籍监禁的变相囚徒,从天堂一下子跌落到地狱,这种落差让董太后顿时晕倒在地,自此病势一发不可收拾。后被薰卓杀于途中。就在薰太后昏沉的时候,她也得到了自家兄弟的命运,可怜的光杆车骑将军董重盍府被抄没,而他本人。也用宝剑结束了自己壮志尚未得酬的一生。
薰太后地势力如同昙花一现般快速出现,而后快速消逝。本来准备依靠薰太后上位的宦官们此时追悔莫及。他们愚蠢的行动不但没有换回权力,反而再次让大将军何进对他们产生了杀心。
为了保命,十常侍不得已,再次求到了何太后面前,还落井下石的自告奋勇的请求去将董太后斩草除根。
何太后本就是个喜好奉承,独占欲,权力欲极强的女人。扳倒了多年来一直骑在自己头上的婆婆,她非但没有一丝负罪感,反而是由衷的感到心情愉快。在情绪大好地前提下,被张让等人大肆奉承的她再次向兄弟何进表示。十常侍杀不得。
面对太后的阻拦,何进嘴上应承,心中却是丧失了对十常侍的最后信任,他地决意。依然没有改变。
何进固然还是要除掉十常侍而后快,十常侍又何尝不是想要除掉何进,咸鱼翻身呢!
皇宫,张让的房间。以张让为首的宦官们正在皱着眉头苦思对策。“这次我们把希望都压在董氏一门身上,实在是大错特错!”常侍赵忠懊恼的说道:“这董家没有什么成气候地子弟,不仅断送了自己。连我们的退路也一起被封死了!”“现在不是抱怨地时候!”张让黑着脸说道。要知道支持薰太后是他最后拿的主意。现在赵忠在这里算旧帐。岂不是在折他的脸面。
“惟今之计,还是要除掉何进!何进一死。我们再制住太后,让她发懿旨,废掉当今皇上,改立二皇子为天子,到时,我们自然可以东山再起!”常侍程旷苦思冥想了半天,方才想出这样一个办法。只不过,他也未免太高看如今皇权地力量,随着汉灵帝的病逝,大汉皇室的威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向着完全崩溃地境地发展了。区区一个太后,怎么可能镇得住丧失头领地群狼。
“老程说地对!”明明是个馊主意,张让听了却是眼前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下来道:“可是这京师兵马都掌握在何进手中,常侍手中虽有五千人马,但杯水车薪,根本无法除掉何进啊!”
硕一皱眉,出言道:“诛杀何贼,倒不是什么难事,只需如此如此即可,咱家所担心的,倒是何进死后,他地那些党羽的反扑!如今我们没有多少兵权,外廷又都掌握在何家手里,如此,就算杀了何进,也难以控制局面!”
常侍郭胜点头道:“常侍说得不错。不过,外廷虽然已经被何家控制,但若是京城以外的藩镇呢?”
张让面色一喜,急忙道:“你是说借外兵入京?”郭胜点点头。“那你可有人选?”张让继续追问道。
“刘元瞻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可惜,他远在益州,远水解不了近渴。”郭胜皱眉道:“咱家心中倒还有另外一个人选。”扫视了一眼面带焦急的众人,郭胜缓缓吐出两个字:“董卓!”
洛阳城,大将军府,大将军何进正对袁绍的建议赞不绝口:“本初好计谋,若是召集外藩进京,共诛国贼,那么,就算是有太后庇护,这十常侍也难逃一死了!嗯,就这么办!”
荀攸急忙在一旁制止道:“大将军不可,谅那小小宦官,有京畿之兵,足以应对,何必去召外藩进京。到时外兵云集京师,若是有一二人心存歹意,惑众生事,则变起肘腋之间,恐非司隶一处兵马可治也!”
何进如今已经听不得反面意见,一甩袍袖道:“书生之见,我奉天子之命以正君侧,天下英雄有闻,自当万众归心,岂有生事者!”
却听厅中一人哈哈大笑,众人看时,却是典军校尉曹操。何进不悦道:“孟德何故发笑?”
曹操对曰:“大将军何必为几个奸宦动用天下之兵,今以大将军之威,擒此等奸贼,只需命廷卫持诏往宫中锁拿问罪即可。如此张扬征召外兵,其事岂有不泄之理?事既泄,岂能功成?此计必败!”
何进大怒道:“孟德祖父乃奸宦之流,此时出此狂言,莫非欲阴为绊阻乎?”
曹操最忌讳的就是自己的出身,此时听到何进在大庭广众之下呼喝无忌,脸上不由微微变色,退到一旁,喟然不语。
袁绍此时又献计道:“大将军,适才公达、孟德所言也有道理。古语云,兵在精而不在多,绍适才思量,与其招揽乌合之兵,不若单召一镇精兵,既不易泄露风声,也可免尾大不掉之弊!”
何进眼中闪过赞赏的光芒,问道:“以本初之见,当征召何处兵马?”
袁绍一笑:“此人勇猛善战,麾下精兵数万,前将军董卓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