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已经听柳海说过杨冬燕很漂亮,但第一次看到她的柳侠几个人还是有惊艳的感觉。
后来柳侠见多了大城市里漂亮洋气的女孩子,回过头来想想,才觉得这次的惊艳更多的来自于杨冬燕那和小城荣泽以及望宁那样的乡下地方年轻女子截然不同的气质和装束,还有就是杨冬燕那神采飞扬的快乐情绪也相当感染人,若单单就相貌而言,其实杨冬燕比不上秀梅和徐小红。
至于自己的娘孙嫦娥,柳侠从记事起,孙嫦娥都是一个样——穿着粗布斜襟布衫、头发整齐的卡在耳后的中年妇女,他根本就没想过孙嫦娥的容貌这个问题,所以不存在比较。
不过不能否认,杨冬燕确实也挺漂亮。
柳海和杨冬燕非常熟悉,柳凌也见过她几次,所以两人都高兴的和杨冬燕打了招呼。
柳侠说了声:“冬燕姐好!”
杨冬燕一边脆生生的答应着,一边毫不顾忌的打量着柳侠:“哎呦,我还说小海已经帅到顶了,小凌已经俊秀的无与伦比了,原来这儿还有一个更俊俏的呢!这是幺儿,柳侠吧?啧啧,真是个美人胚子.......”
“咳咳咳........”柳侠剧烈的咳嗽起来,心里说我靠,老子是男的好不好,有这么夸人英俊潇洒的吗?
曾怀琛笑着说杨冬燕:“看你把幺儿给吓的,柳叔叔家的阿姨和嫂子们可都是文静贤淑的人啊,他受不了你这种夸人的风格。”
杨冬燕格格的笑起来:“没事,听多了就习惯了,长的是好嘛,还不兴人夸?”
柳凌拍拍柳侠的肩膀:“冬燕姐,我们幺儿这样的,一般人都会说玉树临风、逸群之才,您那个还是留着夸别人家小姑娘吧。”
杨冬燕笑嘻嘻的说:“ 行,那就玉树临风吧!怀琛,你领着他们看,我过去见见叔叔阿姨去。”她又拍了拍柳莘和猫儿的头:“随便玩儿啊,自个儿家,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说完一路高跟鞋的‘哒哒’声往正屋去了。
柳侠他们接着看曾怀琛的新房。
家具全部是中国传统红的颜色,沉稳而不沉闷,古色古香中氤氲着一点富贵绵长的味道。
家具的款式和尺寸柳侠他们听柳海说过,全部是曾广同自己设计的,基本保留了传统家具的样式,简化了传统家具的雕刻工艺,没有老家具的雕花那么华丽细腻,但简化后的雕刻非常流畅大气,做工依然精致,并且因为尺寸是根据房子的大小量身定做的,所以每一样家具放在那里都会让人觉得再合适不过了。
柳侠除了觉得双人床有点小,其他的感觉就是完美。
他见过的比较好的家具,除了柳川结婚时的,就是车杰家的。
柳川的虽然也是新家具,但从任何方面都不可能和曾怀琛这套比;至于车杰家的,柳侠觉得和曾广同设计的家具一比,他们家的也就是装东西这一基本功能差不多,其他什么款式、做工,根本不用提。
猫儿似乎有点看花了眼,看了好几遍才对柳侠说:“这屋真好看,小叔你看,这个镜儿连我哩脚都能照出来,哎,你哩脚也照出来了小叔,这咋这么美哩?”
柳侠说:“等小叔上班有了房子,也在咱屋里买个这么大哩镜儿,你天天都能照;你要是待见这样哩柜子、床,等你结婚了小叔也找人给你做一套,叫曾爷爷给你设计。”
几个人听见柳侠的话都笑了起来,曾怀琛说:“怎么,猫儿想娶媳妇了?现在你小叔就要替你准备老婆本了?”
猫儿马上否认:“我才不娶媳妇哩,俺小叔说他也不娶,娶媳妇还得睡俺家哩炕上,那俺小叔俺俩咋睡哩?”
几个人笑的不行了,柳海说:“猫儿,你可真跟您小叔学哩一点没走样啊,他是想娶媳妇还不想出一分钱彩礼,你竟然连咱家哩炕都不想叫人家睡,人家闺女要是嫁到咱家,还得自己带着床或者让人家娘家人来给砌个炕么?幺儿,猫儿,您俩是打算联手开创一个吝啬鬼的新时代吧?”
猫儿还听不懂柳海全部的话,他鼓着小脸说:“反正,反正我不娶媳妇,娶媳妇就没法跟俺小叔睡了。”
柳侠看着柳海不忿:“孩儿就是待见怀琛哥这屋里哩家具,你竟然就能引申到吝啬鬼身上,你那神经到底有多长啊?”
柳海说:“没你哩长,猫儿就是待见怀琛哥哩家具跟那个落地镜,你就开始计划给他做结婚家具了,猫儿现在才八岁,到底咱俩谁神经长?”
柳莘奶声奶气的说:“俺哥那那.......长,他说他长大了也给俺妈买大立柜,还买大镜儿,叫俺妈照着穿衣裳。”
柳葳有点不好意思的拉拉柳莘:“我是看这家具老好看,瞎胡想哩,嘿嘿!”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看完了曾怀琛的新房,回到正屋,看到杨冬燕已经在准备做中午饭了,柳钰还蜷缩在沙发上睡,表情痛苦。
中午饭是杨冬燕和曾怀琛一起做的炸酱面。
柳钰吃了药终于不拉了,但柳长青还是不准他多吃饭,只吃了半碗面,却喝了一大碗面汤。
吃出来的毛病,受累的总是胃,所以得让胃歇歇,养一养,这是农村对付拉肚子最常用的方法。
孙嫦娥和柳蕤一直睡到下午两点多才起来,孙嫦娥虽然还是难受的厉害,但她不想因为自己一点不舒服让一大群人都围着她转,所以她起来吃了点面条后,硬撑着和大家说笑。
柳蕤小孩子一个,装不了假,还是什么也不吃,喝了点水后柳川一直抱着他,蔫的不行。
杨冬燕等孙嫦娥吃完,收拾了锅灶才离开。
按京都的规矩,结婚前几天女孩子就不能再到男方家里来了,可杨冬燕大喇喇的性格,想起有事就跑过来了,规矩什么的一点也不顾忌。
还有一天就要办事了,柳长青他们想看看有什么活要干,他们可以帮忙。
曾广同摆摆手:“就明天把喜字和对联贴一下,其他不用咱们管,饭店那边根本不用咱们插手,怀琛和冬燕的同事朋友已经安排好了。”
他转向孙嫦娥:“弟妹,我有个不情之请,您也都看到了,我家里现在是人丁凋零,我原本的意思是想在家里摆酒席,让喜气把家给撑一撑,可孩子们都嫌麻烦。
这一两年京都时兴在饭店办婚事,还有很多举行集体婚礼或旅游结婚,怀琛和冬燕原本的打算是领了证就出去旅游,他们嫌传统婚礼太繁琐。
我不愿意,旅游结婚实在是太随意了,俩人过一辈子呢,基本的婚礼仪式是一定要有的,俩孩子答应举行个简单的传统婚礼仪式,完了第二天出去旅游。
酒席在饭店摆,家里就太冷清了些,我想让家里也热闹喜庆点。
咱们老家不是有结婚前压床的风俗吗?弟妹你帮忙照应着给怀琛压压床,也热闹了,也正好给我们家下一代讨个好孩子来,像现在你们家这几个孩子里的任何一个就行。”
孙嫦娥说:“曾大哥,那都是乡下哩风俗,土气哩很,怀琛媳妇是城里长大哩孩子,要是人家不待见咋弄哩?”
曾广同说:“不会,冬燕那孩子性子挺豁达的,知道是为他们以后好,又是那么一个花不了几分钟的简单仪式,她肯定会觉得挺稀罕的。”
柳家人都有点遗憾,柳雲和柳雷太小了,要不,早知道要给曾怀琛压床,一定想办法把俩小家伙也带来。
压床是荣泽一带婚礼程序中一个看似随意却非常重要的仪式,通常是婚礼当天的晚上,有些家里人丁太稀薄的话也会结婚前三天的晚上就开始,找附近人家的男孩儿到家里,在新床上闹腾,闹的越欢实越好。
孩子们闹腾的时候,旁边还要有新郎一个儿女双全、被普遍认为有福气的女性长辈在旁边念叨祝福的话。
孙嫦娥不是儿女双全,却是柳家岭大队替新人主持压床仪式和搀扶新娘子最多的人之一,只要不是属相犯冲,柳家岭娶媳妇的人家都会请孙嫦娥。
搀新娘子的喜娘人选也是对儿女和属相有要求的。
搀扶新娘子这个仪式本身其实非常简单,就是一个年龄稍长、儿女双全、丈夫健在、属相相合的喜娘搀扶着新娘子跨过新郎家的门槛,把她领进新房里,通常只有三五分钟的时间。
但这个仪式里面包涵的寓意很深远:什么样的人领什么样的路,进什么样的门,过什么样的日子。
凡是娘家本来就是柳家岭的新娘子们,几乎都会提前跟婆家要求,请孙嫦娥搀着进门,让孙嫦娥看着压床:其实比起还没影儿的儿子来,她们更希望自己成为孙嫦娥那样被丈夫尊重怜惜的、有福气的女人。
猫儿听说要给曾怀琛压床,兴奋的晚饭都不想吃了。
他长这么大,只在自己家里给柳川压过一次床,而柳长青和柳长春家的其他男孩子却是经常给别人家压床,就连刚刚半岁的柳雲和柳雷,都已经给人压过不止一次床了。
柳侠是从有了猫儿之后再没有给人压过床,在猫儿出生之前压过多少次,他早就记不清了,柳家岭大队以前几乎所有人家孩子娶亲,都会邀请柳长青家尚未结婚的孩子过去压床。
柳侠搅着猫儿碗里的大米粥说:“先吃饭孩儿,得等到天完全黑了才开始压床哩,到时候你站小叔身边,使劲蹦,小叔扶着你,不会让你摔着。”
曾广同和曾怀琛已经决定,他们要压三天床。
八点半,所有人都跟着孙嫦娥进了曾怀琛的新房。
陈震北一听说只要是童男子都可以,马上举手要求参加,还非要拉着柳凌一起参加:“人多力量大,咱都上,把怀琛哥的福气压瓷实点,最好给他压出一打子儿子,最不济也让他跟三哥一样直接来对双胞胎。”
柳凌哭笑不得:“连长,你以为怀琛哥是猪啊,一次能生出一打子儿子来。”
但他看到陈震北跟个小孩子似的兴致那么高,又不忍心让他扫兴,反正这个风俗对人数的要求是越多越好,柳凌就答应了,还拉了柳钰、柳海一起参加。
结果,1.5*2米的新床上,挤着躺了柳钰、柳凌、柳海、柳侠、陈震北五个大男人,还站着柳葳、柳蕤、猫儿和柳莘四个男孩子。
曾广同在旁边还一直遗憾柳川没把柳雲和柳雷给带来,要不就更热闹了。
柳侠侧躺着,让猫儿站他怀里。
孙嫦娥看他们都准备好了,勉强挤着坐在床沿上,拍着床头说:“送子观音娘娘,俺们怀琛要成亲了,请您保佑他成亲后的日子顺顺遂遂,送他几个好孩儿吧!就跟现在这一群给您送热闹的孩儿们一样就中。
孩儿,都准备好了吧?给娘娘送热闹喽。”
柳侠他们大喊:“准备好喽!”
孙嫦娥轻轻拍着床说:“压压床压压床,压出子孙满堂。”
柳钰、柳凌、柳海、柳侠大叫:“嘿嘿哈——嘿嘿哈——嘿嘿嘿嘿嘿哈!”
柳葳、柳蕤、猫儿和柳莘蹦着高大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孙嫦娥继续:“压压床压压床,压出一室好儿郎。”
孩子们继续:“嘿嘿哈——嘿嘿哈——嘿嘿嘿嘿嘿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压压铺压压铺,压来兴旺门户!”
“哈哈呼——哈哈呼——哈哈哈哈哈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压压铺压压铺,压来万代福禄!”
“哈哈呼——哈哈呼——哈哈哈哈哈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这个过程反复三次,猫儿蹦的满身大汗,却兴奋的停不下来:“小叔,给人家压床真美,嘿嘿,我使劲蹦使劲蹦,蹦哩可高。”
柳侠给他擦着汗说:“嗯,俺孩儿蹦哩越高,以后曾叔叔生出来哩孩儿才会越壮实。”
曾怀琛开始的时候简直害怕床会被几个孩子给蹦塌,但听着孙嫦娥清清淡淡却充满诚挚的的祝福语和一大群人越来越响越来越兴奋的吼叫,他自己也兴奋的跟着吼了起来。
柳长青和柳川站在新房门口,在孙嫦娥念叨第三句的时候,他们看到对面南套间的门打开了,刚开始是一条缝,后来韩翠英站在门口伸头往这边看。
最后一遍的时候,周金恒和一个看上去有三十来岁的女人也出来了,那女人长的和周金恒非常像,也是一副万事都看不惯都不耐烦的嘴脸。
柳长青和柳川判断,这应该就是周金恒的闺女周丽娟,柳海说起过这个女人不止一次,和他爹一样的为人。
孙嫦娥全部结束后,周金恒不屑的哼了一声,进屋就把门给摔上了,跟在他后面也准备进屋的韩翠英差点被门打了脸,扭脸看看自己女儿,满脸的憋气无奈。
周丽娟没劝慰韩翠英,却对着柳长青和柳川突然发难:“干嘛啊你们?这儿还住着别人呢你们不知道?你们吵那么大声别人还过不过日子了?真她妈的乡巴佬,没一点教养。”
她嗓门十分响亮,刚刚吼够了安静下来的一群人都听到了,柳侠第一个跳下床,就打算往外冲。
柳川伸出胳膊拦住了他,也拦住了屋子里其他准备往外走的人,他含着笑对周丽娟说:“是啊,真他妈太没教养了。
但凡有一点教养的人,就他妈不会赖在别人家老宅里不走,但凡有一点教养的人,就他妈不会赖在人家家里还对主人家的事说三道四大放厥词,你这个城里人真他妈教养太好了,才能做出他妈这么下作的事来,真让我们这些乡巴佬长了见识。”
周丽娟气得哆嗦,手指着柳川大叫:“你说谁没教养?你说谁下作?你........”
陈震北挤了出来,先吹了一声口哨,也含着笑说:“当然说你了,要不然你出去在京都给我找出一个比你更没教养更下作的货色来,我们把这话转赠给他,怎么样?忒难找了吧?无法完成的任务吧?”
陈震北虽然穿着陆军夏季常服,帅气挺拔,但此刻却是一脸的痞子相,口气十足的无赖。
无赖对泼妇,谁怕谁啊?
韩翠英拉着周丽娟往自己屋里拽:“走吧,你少说两句,少说两句........”
听到柳川强硬的答复,又看到陈震北那副模样,周丽娟已经明白自己今天是挑错了时候招惹错了人,但为了面子她却不愿意就这么走,她回头说:“我跟你们说,我爸要是........”
陈震北笑着打断了她:“你爸要是死了也是你出钱烧,跟老子一个钢镚儿的关系没有,好走不送啊您呐!”
对面南套间的门一声巨响关上了。
柳川冷笑一声回转身,笑嘻嘻的把巴掌拍的啪啪响:“嗨嗨,打起精神,不就是让疯狗对着叫唤了几声吗?挺调节气氛的,来,咱再来一遍。”
柳侠他们齐声把孙嫦娥的祝福语又吼了一遍,猫儿他们也可着劲儿又蹦了一会儿,实在热的受不了了,才停下来。
第一天的压床仪式在经历了一段意外的小插曲后,反倒以更让人痛快的方式圆满结束。
昨晚柳家人在火车上都没有睡好,曾广同让曾怀琛把他特地新买的几条凉席都拿出来,让大家冲个澡后都早点休息。
孙嫦娥其实晕车的劲还没有完全过来,头还在晕,她其实早就想去躺着了;柳莘年龄小,压床的时候太兴奋,他也跟着起哄,一旦消停下来,没三分钟就躺在柳川怀里睡着了。
柳长青和孙嫦娥抱了柳莘一起去正屋西套间休息。
柳侠他们冲了澡后全都是挂着条裤头,来到东厢房。
京都的夏天比江城好受些,但也够热的,柳侠坐在包了海绵的沙发上觉得特别热,他提议干脆睡在地上,柳钰、柳海、柳葳都积极响应。
柳葳和柳蕤一天窑洞以外的其他房子也没住过,今天他俩都热的难受,席子一铺好,俩人马上就躺下了,青砖铺的地接地气,躺一会儿就能感觉到丝丝的凉意。
猫儿第一次给人压床实在太高兴了,傻乎乎的好像根本不知道热,柳侠先躺下,伸出胳膊让他枕着躺下的时候,他还跟在家时一样搂着柳侠,把一条腿搭在他腰上,絮絮的跟柳侠说着自己的快乐:“我回去就跟老歪他们说,也有人叫我压床了,哼,我压哩床还可好看哩,比他们压哩那破炕美多了,咱家哩人都一齐儿压,可美可美........”
陈震北本来看沙发床没他的位置,已经打算等他们都安置好了就回自己家去的,可一看柳侠他们把三条大蒲席铺在地上,柳家兄弟打算全部睡在北套间,那肯定是大家一起聊大江东的意思啊,他马上就改了主意:“我不怕热,你们都睡地上,那我就睡沙发上吧!”
柳凌说:“连长,不是我赶您走啊,这都回京都了,你不回家一趟不合适吧?”
陈震北说:“我回去才不合适呢,老头儿看见我回去肯定认为我偷懒溜号一顿训斥,我们俩人都得生气,你们说合适吗?”
柳川在部队见过自己的首长整天板着一张脸教训孩子,差不多能想象出陈震北说的情况,他说:“不想走就不走吧,咱们一起接着聊。”
柳钰一定要挨着柳凌睡,柳侠也想和柳凌亲近亲近,于是柳凌就靠着墙坐在他俩之间。
猫儿说着说着就睡着了,柳蕤中午睡了那么长时间,比他多坚持了一会儿,不知什么时候也睡着了。
柳葳却一直很精神,他趴在席子上,托着下巴,看着叔叔们或躺或坐一派安然,听着他们在黑暗中对床风雨,海阔天空。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上十点多就发了,到今天早上前台不显示,作者控制版面有显示却打不开,就试着又发了一次,如果昨晚上已经有谁看过,请不要误会,不是要故意伪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