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侠搬家需要的所有礼仪程序,都由父母和哥哥一手包办了,因为正常情况下的搬家,通常都是比较年轻的夫妻和孩子组成的家庭因为分家或其他原因而发生的,这样的情况,按风俗,夫妻双方的父母都会有所表示。
比如,女方娘家这边,需要给孩子买个厨房用的比较大的物件,还要发一盆面在搬家的时候带来,寓意简单明了,取“发面”里“发”的意思,祝孩子们以后发大财。
从有文字记录开始,中国人祖祖辈辈生活都不多富足,绝大多数人一生都需要为生存而苦苦挣扎,所以寓意发财的祝福无论用哪种方式来表现,都是很受欢迎的。
男方家这边则至少要准备足够的饺子让大家吃,吃饺子是这一带很多节日必须的程序,原因不详,但吃饺子在现在是代表团圆的意思。
通常,男方父母或非常亲近的其他家人还会准备一套比较喜庆的床上用品,新居所配上新铺盖,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乔迁新居的喜庆感觉更圆满。
像柳侠这种光棍一条就搬家的情况基本没有,家里人也没有先例可循,干脆就按最圆满的标准给准备。
孙嫦娥和秀梅提前发好了一大盆面,还做了一套全新的被褥,被面是红艳艳的底子配上各种鲜艳的花朵,因为柳侠和猫儿的大床是拼起来的特大号,没有现成的床单可以买,秀梅就用和被子一样的大花布,加了个里子给缝制了一条,和被子一起铺上去,别提多喜庆多漂亮了。
秀梅没想到,她因为觉得床太大,怕单层的棉布做床单太薄容易起皱,所以临时想出来的加了一层里子来包边的做法,会在二十年后成为一种叫“床盖”的非常时髦的床上用品。
柳川和苏晓慧买了一个大锅,又买好了肉馅和其他配料,孙嫦娥他们给接来之后,几个人女人直接开始准备饺子馅儿。
宽敞的三室两厅,每个角落都是热闹的。
明天中午辰时才能开火做饭,今天晚上的饭是柳川、苏晓慧和猫儿带领全家人去饭店吃的,结账的时候还发生了点小争执,猫儿要争着付账,被柳川拎着耳朵给塞到了柳魁怀里。
柳侠回来吃的是猫儿在宿舍那边给他做的稀饭馒头和清炒梅豆角。
柳侠在外面风吹日晒一天,经常会觉得嗓子干渴,回到家就喜欢吃这种舒服可口的家常饭,尤其是稀饭,每次都是两大碗。
原来看着很大的小餐桌放在宽敞的餐厅里存在感减弱不少,孙嫦娥、秀梅和苏晓慧围着它在准备明天的酒菜,搬到这么好的新房子里,如果只是吃顿饺子实在是太冷清了,她们决定再做一桌子菜,让男人们喝几杯热闹热闹。
玉芳没和大家一起来,再有一个月她就该生了,为了安全,半个月前柳魁和柳钰一起,用一整天的时间把她送回了娘家,这样到该生产的时候,去卫生院会方便很多。
柳钰也还没来,厂子里最近活儿很足,他一直都在加班,说好了赶在明天起火之前赶过来。
柳长青、柳长春、柳魁、柳川和柳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说话。
柳葳和柳蕤坐在放了席梦思床的房间紧张地写作业,同时还要对付过一小会儿就要欢笑着跑进来围着他们闹一圈的柳雲和柳雷。
为了明天痛快地玩,今天必须把作业写完,但两个小阎王也得罪不起,如果不在繁忙中抽出时间和他们说几句话,夸奖他们几句真乖真懂事,那接下来恐怕就一个字也别想写了。
猫儿为了今天迎接家人到来和明天快乐的搬家仪式,今天中午所有的下课时间都没有出去玩,中午放学回到家,把剩下的作业都写完了才开始做饭吃。
现在,他正多线作战,餐厅的孙嫦娥她们需要什么,他要跑过去找;
客厅里柳长青他们研究怎么把他们新房子前面的空地收拾地漂亮又实用,他也要参与意见;
他还要帮柳莘修理着柳雲和柳雷两个人来疯,让他们满屋子乱跑的时候不要太疯,把自己给磕着碰着了。
两小家伙下午已经擅自打开过一次淋浴头,把自己浇成个落汤鸡一回了,虽然今年到现在还没有寒流过来,天气不算太冷,但也已经过了寒衣节了,两个小家伙还是被冻得直哆嗦。
幸亏孙嫦娥和秀梅有先见之明,来的时候就给他们多带了一套薄棉衣裤,要不这会儿俩人就只能光着屁股躺被窝儿里疯去了。
女人们准备好了一桌十二道菜的材料时,男人们也暂时把话题打住了。
新楼前面的空地,单位已经有了规矩:一楼住户可以圈起一个院子,大小是:自己房子的长、到阳台外墙十米距离的宽,院墙和相邻两家之间的墙的高度都不得超过一米五,一律用红砖砌,院内不允许加盖任何建筑物。
西面那栋楼的一楼六户已经一起去买了砖把院墙砌好了,柳侠他们这栋楼一楼的六个人商量了一下,把这件事交给了付东。
但付东最近为宿舍分配、自家装修和单位购置新车的事忙的焦头烂额,还没顾得上去办,柳侠他们也不着急,付东办事大家都放心,他既然说了春节前给大家砌好院子,那大家春节时肯定会有一个比西边几户人家更漂亮的小院子。
猫儿和柳侠一起在电视里看过一次电影《鸳梦重温》,猫儿对剧情无感,但对史密斯和波拉那个开满玫瑰的栅栏小院特别喜欢。
柳侠本来是下决心,只要单位其他人敢擅自圈地围院,他也敢给猫儿弄个漂亮的栅栏围个院子,玫瑰花当然暂时是没有的,月季花栽一院子也算是差强人意吧。
可现在,单位大大方方地允许他们圈地围院了,却要求统一用红砖墙,柳侠和猫儿商量了一下,栅栏小院肯定是没有指望了,就弄个带拱形顶的栅栏门聊慰老怀吧。
柳魁把这个活计承包了,就是长长短短几根木头,刷上点漆就可以了,三两天就好,完全没难度。
还要在院子里再栽上两棵树,已经决定了,一棵栎树,一棵柿树,要不院子里光秃秃的,和住在楼上有什么两样,没有林木荫照,感觉都不太像个完整的家园。
树等到冬天叶子完全落光了,进入休眠期,就可以挖了移来,柳魁负责找合适的树苗,柳川负责送来给栽上。
还有,院子里留有水管,得砌个池子,柳长青看了看,让柳侠以后把池子砌在靠院子西墙、栎树长起来后树荫可以笼罩的地方,以后在院子里洗洗刷刷的都方便。
从阳台下到小院的台阶现在只有五个光裸的水泥台子,柳长青已经量好了尺寸,决定回去后给他们打出一整套石台阶和栏杆,阳台上也要同步改造一下,把水泥护栏都换成石头的,水泥时间长了还是会松散消减,石头可以历经的年头要长远的多。
该做的准备都做好了,一大家人准备睡觉,不过分配房间成了个难题,尤其是两个小阎王,口口声声说自己已经长成大孩儿了,今天非要和哥哥们一起睡。
主卧和北边屋子都是两张单人床拼起来的大床,挤挤能睡好几个人。
一家人商量了好一会儿才决定:虽然柳长青和孙嫦娥是长辈,但柳侠和猫儿才是长住屋子的主人,他们俩带着柳葳、柳蕤、柳莘、柳雲、柳雷睡主卧,孙嫦娥、秀梅和苏晓慧婆媳三人睡席梦思;柳长青、柳长春、柳魁睡北边那个房间,柳川睡沙发。
两个小阎王可能自己都没想到他们的要求居然会被批准,高兴懵了,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说过的已经长成大孩儿的话,在大床上蹦着高儿叫:“压压床压压床,压出子孙满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柳莘对俩人叫:“小笨蛋,小叔跟柳岸哥哥是搬家咧,不是结婚,谁叫您俩压床咧呀?”
“啊?!”俩小阎王停下来,不明所以:“红被被这么好看,咋不是结婚咧?”
柳蕤说:“搬家也是很喜庆哩事,所以奶奶跟娘给小叔铺了红被子,谁跟您俩说哩盖红被子就一定是结婚哩?”
两个小阎王犟着脖子不服:“娘说哩,盖红被被就是结婚咧,小叔就是结婚咧,咋着?压压床压压床,压出一室好儿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个小东西根本还不知道结婚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无所顾忌公然地挑战大家的神经。
猫儿叉着腰正想着怎么修理两个小家伙,孙嫦娥、秀梅、苏晓慧和柳川都进来了。
两个小阎王怕被秀梅她们抱走,马上坐床上装出一副乖乖相。
柳川不上当,指着两个人说:“敢再给我折腾一下,都过去跟着我睡,听见没?”
两个人一齐摇头:“爸爸,俺俩可乖,是好孩儿,俺俩乖乖睡觉觉。”
秀梅说:“嗯,俺孩儿就是可乖,快点睡吧,明儿清早起来吃饺饺儿,吃肉肉。”
俩小家伙乖乖点头:“中,吃可多。”
孙嫦娥指指两个小家伙:“您这俩小孬孙啊,您小叔连个亲都没相过咧,就叫您俩提前把床都给压了,您是打算叫他也学现在那些不要脸哩主儿,没结婚就先生孩儿吗?”
苏晓慧说:“妈,别搭理他俩,你越说他俩越作,咱回去睡吧,他俩再搁儿这儿气人,叫柳川收拾他们。”
两个小家伙十分无辜地看着孙嫦娥眨巴眼,孙嫦娥心疼了,摸摸两个人的头:“您俩听话,奶奶看着您爸爸,不叫他收拾您俩。”
柳雲和柳雷一齐点头:“嗯。”
可苏晓慧刚一把门带上,俩小阎王就爬了起来,蹦得比原来还高,叫的比刚才嗓门还大:“压压床,压压床,压出子孙满堂……”
柳侠扶着墙扶额。
他过一段不见这两个小家伙就会想他们,但每次看见他们都会觉得,如果不给这俩家伙两巴掌都对不起自己的手。
猫儿跑到门口对正准备推门再次进来的柳川和孙嫦娥他们说:“三叔,奶奶,您都睡吧,孩儿耍一会儿就该睡了,您都别管了,我搁这儿领着他们咧,不会有事。”说完就把门给碰上并上了保险。
两个小阎王继续在床上转着圈地连蹦带叫,俩人兴奋的样子带的柳莘也高兴起来,跃跃欲试也想上去。
猫儿把柳侠推到椅子上坐着:“小叔,你歇一会儿,就一会儿,我把他俩收拾服帖咱就睡。”
柳侠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准备观战,他对猫儿信心十足。
猫儿对柳莘说:“你也上去孩儿,跟着他俩一起蹦,小蕤哥,你一会儿给他们数数,不到一百遍不准停下来。”
他走到床边对俩小阎王拍拍巴掌:“孩儿,快点过来,哥哥给您俩商量点好事。”
猫儿以前在家时经常修理这俩货,至今在两个人心中余威犹在,俩小阎王蹦过来站在猫儿跟前:“弄啥咧哥哥?”
猫儿笑嘻嘻地说:“您给小叔压床,哥哥可高兴,您既然这么待见压床,那今儿哥哥就让您俩压个够,中不中?不能停,在床上蹦一百圈,如果蹦不够中间停了,您俩就得去给三叔睡,咋样?”
两小阎王对数字根本就没什么概念,当然也不知道连续蹦一百圈意味着什么,傻乎乎高兴地大笑:“哈哈,老美呀,能蹦一百圈儿。”
猫儿说:“对,可美,那咱就开始吧,记着,要是蹦不够停了,”他转头问,“小叔,你负责送谁?”
柳侠说:“小雲。”
猫儿再扭头:“小葳哥。”
柳葳坏笑着对柳雷挑挑眉:“孩儿,那就你吧,我一个胳膊你就跑不了,你就等着今儿黑叫您爸爸修理哩屁都不敢放一个吧。”
柳川在门外说:“谁都不用送,我直接就把他俩拎走了。”
柳雲和柳雷同时大叫:“不,俺俩要跟哥哥睡,俺俩长大了。”
猫儿举手:“预备——,小蕤哥开始计数,开始。”
柳雲、柳雷和柳莘一起蹦了起来:“压压床、压压床,压出子孙满堂。”
柳侠带头,柳葳和猫儿一起跟着助威:“嘿嘿哈嘿嘿哈,嘿嘿嘿哈!”
“压压床、压压床、压出一室好儿郎。”
“嘿嘿哈嘿嘿哈,嘿嘿嘿哈!”
……
第八遍,两个小家伙气喘吁吁,刚想停下来,猫儿嘴里吆喝着就要去给柳川开门。
俩小阎王继续蹦,但已经不再喊了。
柳蕤把手伸到柳雲脸前:“加油加油,第十一!蹦高点。”
柳雲拼着小命儿又蹦了两下,一屁股坐在床上:“呼呼……哥哥,我……老瞌睡……我想……睡瞌瞌咧!”
柳雷也早累的不行了,跟着柳雲直接一骨碌躺了下去:“我睡着了,我睡着了。”
猫儿伸手拽柳雲:“不中,没蹦够一百遍,不能睡,要睡就起来去跟三叔睡。”
柳雲仰倒:“不,就跟您睡,谁敢叫我跟爸爸睡,我就尿他家哩床上。”
柳侠笑的直想抽,过来坐在床沿上,推推俩装死的小家伙:“横过来,叫小叔也躺下。”
俩小阎王马上眉开眼笑地转着圈把自己顺了过来。
柳莘也蹦累了,伸手,柳葳过来坐在床沿上抱着给他脱衣服:“尿不尿?要不大哥先去把你尿尿?”
柳莘点头,柳葳抱着柳莘出去了。
柳侠和猫儿一人抱一个小阎王,出来在厕所外排队。
柳雲和柳雷看见柳川站在主卧门口对着他俩笑,马上搂紧了柳侠和猫儿的脖子:“爸爸,你睡觉呗,俺俩可乖,俺俩一尿就睡了。”
柳川走过去,大马金刀地躺在沙发上:“嗯,您俩是可乖,居然都没把您小叔这屋哩房顶给掀了。”
轮到柳雲撒尿了,他抱着柳侠的脖子拒不肯坐在坐便器上:“俺大伯跟俺爸爸,还有哥哥他们都是站着尿哩,我不坐,坐那儿尿就该变成小妮儿了,俺小莘哥说哩。”
他这么叫着,却也不肯下地自己尿,说是因为没穿鞋子。
柳侠把他尿,他夹着腿死活不尿 :“不中小叔,对不准,口老小,小鸡儿会尿歪,爸爸说敢尿地上就打屁屁。”
柳侠气得在他屁股上响亮地给了一巴掌:“你直接说你想对着浴盆尿不就完了?”
小阎王龇着牙笑:“嘿嘿。”
猫儿直接抱着柳雷走进卫生间,柳侠也跟进来,俩小阎王对着浴盆痛快地比赛谁尿的高。
柳川听见声儿不对跑过来的时候,俩小家伙一齐说:“是俺小叔(哥哥)叫我搁这儿尿哩啊!”
柳川咬着牙说:“中,算数,不过您小叔以后要是生不出一大溜儿孩儿,看我咋收拾您俩。”
猫儿今天不能搂着小叔睡,觉得很不习惯,但柳莘坚决拒绝和俩小阎王挨着睡,但也不肯靠边睡,柳葳搂着他,自己靠边躺下。
柳蕤和猫儿睡在中间把俩小阎王和柳莘隔开。
猫儿看着柳雷,他让柳侠靠在最里面看着柳雲,这样柳侠至少有一边没人,翻个身什么的会舒服点。
两个小家伙从早上知道要来荣泽给小叔和柳岸哥哥搬家就兴奋起来了,今天一天都在高度兴奋中折腾,这会儿是真累了,再加上又有个猫儿在跟前镇着,两个人也不敢再生什么幺蛾子,安静下来没两分钟就睡着了。
柳侠向左侧躺着,猫儿向右侧躺着,俩人中间隔着两个小家伙,其实也没多远,柳侠伸手,猫儿也伸手,柳侠拍着猫儿的手说:“你也睡吧孩儿,半夜他俩要尿小叔起来把,你这一天比小叔还使得慌呢。”
猫儿笑嘻嘻地说:“没,我觉得可美呀,咱家哩人都来了,嘿嘿,我可高兴。”
柳侠心疼地摸摸他的脸:“你才十二,小叔不想叫你操这么多心乖。”
猫儿爱干净,对床尤其讲究,只要不是家里人,别人坐在他和柳侠的床沿上他都反感,吴小林每次来找柳侠,只要猫儿在家,他都会非常礼貌地先给吴小林搬一把椅子请他坐,以防他无意中坐在床上。
但柳雲和柳雷在家里,在他们的床上无论怎么闹腾,猫儿都不嫌弃,他对柳莘和柳雲、柳雷都非常喜欢,虽然年龄相差有点大,他也喜欢领着他们玩。
但他不愿意他们几个影响到柳侠的工作和休息,如果柳侠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几个小家伙身上,猫儿就会非常闹心,但他不会迁怒几个小家伙,他会和柳侠耍赖,把他的注意力重新拉回自己身上。
床上到底是太挤,柳侠和猫儿想让那边柳葳和柳蕤他们睡的舒服点,所以自己尽量侧着睡,少占点地方,结果一晚上睡得腰酸腿疼。
再加上怕柳雲和柳雷尿床,睡的时候也一直惊醒着,半夜又起来把了俩小家伙两次尿,两个人感觉好像一夜都没睡。
孙嫦娥和秀梅、苏晓慧不到六点就起床开始准备了。
六点多一点,柳葳带着柳莘起床,把柳蕤、柳雲和柳雷也惊醒了。
柳葳轻轻打开门,让柳魁和柳川进来,把俩小东西抱出去穿衣服。
猫儿和柳侠艰难地睁开眼,柳魁给俩人拉好被子:“您俩再睡会儿孩儿,还早着哩,等咱妈跟您嫂子包好饺子,我来叫您您俩再起来。”
柳侠迷糊着笑笑,翻个身把猫儿搂怀里,继续睡。
柳川和柳魁领着起床的一群小家伙一起贴对联,对联是柳长青昨天下午写的,前面楼洞里入户门上是:
上联:地无寒舍春常在,下联:居有芳邻德不孤,横批 :择处得仁。
南边阳台上这个门上是:山远侠作伴,近岸柳为城,横批:燕贺德邻。
阳台上这个对联原本的上联是“远山花作伴”,下联是“近岸柳为城”,和柳侠的新居环境一点也不符合,是柳长青觉得里面正好包含了猫儿的名字,为了让柳侠和小家伙高兴,他才选了这副联。
猫儿看到后,非要让把上联改得也包含柳侠的名字,可如果上下联都有个‘柳’字,就着实有点太白气了,几个人一起想了想,最后就给改成了现在的样子,虽然不够工整对仗,但乍一看也不离梗。
柳长青在这种事上历来不迂腐呆板,他认为流传千古的诗词歌赋也都是人写出来的,当时写的人肯定是根据他们当时的处境写的。
现在,像他们这种平民百姓家临时借用一副对联,又不是入史入典,只是为了符合自己当下的境况,改两个字让孩子开心一下无伤大雅。
猫儿也确实是为了这幅对联非常非常开心。
七点钟,饺子已经包得放满三个大拍子,辰时也到了,但柳长青让晚一点再放鞭炮:“辰时有俩钟头咧,不着急,这院子里住着哩都是上班人,今儿星期天,上班哩人平素里紧张,难得个星期天多睡一会儿,咱稍晚点没关系,只要在辰时里就可以,八点再放吧。”
八点钟,柳侠和猫儿被鞭炮声惊醒,跳下床,拉开窗帘往外看:
柳葳正用一根竹竿挑着一挂长长的火鞭,鞭梢处火星四溅光芒乱舞;柳莘和柳雲、柳雷捂着耳朵在跳着脚的大叫,柳魁和柳川、柳钰、柳蕤站在一边看着笑。
柳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猫儿跟着也来了一个,然后两个人一起同时往外跑:“冲啊,搬新家喽——吃饺子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