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治脸上的肌肉胡乱的跳着,怎么这又来了?甚么叫:这么个东西啊?
他还没说甚么,钱佳就不满地哼了一声道:“你怎么说话的!我们家王治可是巡城,是你随便侮辱的吗?”
王治心里一暖,这女鬼平时看着着实讨厌又碍事,可关键的时候,还是蛮强横而可爱的。
女鬼被同样是女鬼的钱佳呵斥,却一点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笑吟吟地说道:“难道我说错了吗?他本领低下不说,性格也很成问题,至少没法让我感觉到一个上位者应有的气势和气度,他更像……一个土包子!”
土包子!看来这是一个足够古老的词汇了,至少这女鬼清晰地用这个词形容了王治同志,即便已经是穿着几百块一套的半名牌,他依然是一个土包子!一个不够纯粹的土包子。
王治这次脸上再没有甚么表情,而是低下了头,看着手里抱着的一叠书,傻傻地有点发愣了。
郑立凯没兴趣和女鬼吵架,就一直看着王治,见他的脸色有异,忍不住靠近问道:“你怎么了?
王治抬起头看着郑立凯那张苍老而飘渺的脸道:“我是不是真的那么差?”他说着扭头,转身看向了巨大而高耸的帝都王朝,这是一栋玻璃占去大部分墙面的大厦,大厦的上半部分,在夕阳的余晖中反射着金黄色的光彩,显得气势磅礴的同时,又是那么的美丽而神秘。他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是不是在所有人的眼中,我都只是一个土包子?”
郑立凯轻轻地一摇头道:“没有人天生就是神仙的,即便是皇帝的儿子,也不能保证就一定能成为一个成功的人,只要你舍得努力,有仙爷,有我,还有小佳,难道你还担心不能成功吗?再说,成功也不是一个固定的标准,我们不求飞升仙界,但至少可以成为一个被别人尊敬的人吧。”
钱佳这次也没心情来打击王治了,凑过来轻声安慰道:“是啊,别灰心,虽然你人笨了点,长得丑了点,平时懒了点,遇见事情时滑头了点……”她说着说着停了下来,觉着好像怎么越说这人就越是没得救了!只好省略了后面的点,转口说道:“反正,只要有我在,肯定能让你当个很厉害的人的!”
“哼!不自量力!”女鬼却在旁边不屑地一哼,然后就扭头看向了周围的高楼大厦和来来往往穿着凉快衣服的人们。
王治皱了皱眉头,抬头盯着女鬼的侧影道:“我若努力,第一个要收的就是你!我要你也当我的驭神!”
女鬼正对周围的景色好奇得目不暇接,没想到王治居然这么一说,她忍不住扭头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道:“好啊!只要你有那个本事,姑奶奶我倒是不介意去你的定魂盘里呆着,不过先说好,我修炼的水属性法术,其他的位置我可不去!”她说着居然格格地自己笑了起来道:“可惜姑奶奶我在镇天葫芦里呆了太久,没多少心情再呆在甚么法器里,你就慢慢练吧!”她说着身上的毯子一阵无风自动的飘舞,在一阵炫目的闪动之后,居然变成了一套上身白色带褶皱的紧身衬衣,下身一条黑色齐膝长裙。
王治愣了一下,这女鬼穿这套衣服,一下子就变得特别的年轻,特别的有活力了一样,至少看起来更加的漂亮而顺眼了,他看了看女鬼,又忍不住扭头看了看街上,发现步行街对面,美特斯邦威的橱柜里面,一个高挑模特身上的那套衣服,和女鬼身上的一摸一样。
钱佳也看见了橱柜里面的衣服,然后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暴露而低俗的衣服,居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忍不住王治身后躲了躲。
王治轻轻一叹,好歹是经历过一些事情的菜鸟了,再菜也总比第一次见到神奇法术时好点了,他继续对着女鬼道:“不管怎么说,你总得先有个名字吧,不然到了老板那里,我该怎么说呢!”
“随你吧。”女鬼无所谓的一挥手,正扭头看向另一家配饰店的橱柜,想了想又扭头看回来道:“这样吧,我修炼的是千叶刃,以后就叫千叶吧。”她说完一扭头,又看向帝都王朝的大厦道:“迟早有一天,我会回来这里要回我的叶刃的。”
离开了帝都王朝,王治坐上了公交车,将挎包放在了膝盖上,上面还放着四本书,那样子显得有点别扭,学生不像学生,白领不像白领的,尤其是那种气质,怎么看怎么觉得好像比别人少了点甚么。
千叶一个鬼飘在了车子的前段,而郑立凯和钱佳就围在王治的身边,钱佳盯着王治看了看半天,然后又看了看旁边的一个男人,才对王治道:“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总是没精神似的!”
王治的嘴唇抿了抿,一个字没蹦出来。
郑立凯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是不是感觉压力很大?”
他扭头看向窗外华丽的夜景,那一串串的车流,那高档商店中名贵的各色商品,轻轻一叹道:“能没有压力吗?以前,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些繁华只算是我的一种梦而已,偶尔想想也就罢了,即便没地位,即便没知识,没人尊敬,也总该能心安理得地活下来吧,偏偏老板没能让我安宁,让我一个在普通人中间都没地位的人混进了修真这片世界。”他说着轻轻地苦笑了一下,然后自然而然地从挎包中摸出了耳塞塞进耳朵继续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原本也并没有想要多厉害,也没有想要别人多尊敬,可是老板偏偏将我放在了巡城这么个位置,没想到,不被人尊敬的同时,还总是被人看不起,被人鄙视。”
他说着将头扭得更厉害了,脸几乎就贴在了玻璃上,呼出的热气在玻璃上形成了一团雾,挡住了视线,可他也不在乎,因为他并没有真的看着外面,他的眼神涣散着,说话间,两颗清泪居然泛出了眼睛,他抿了抿嘴道:“不管怎么说,我终归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