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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祭祀的酒

作品:大汉天后|作者:无奈排第七|分类:现代都市|更新:2024-04-09 04:05:37|下载:大汉天后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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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颜色已经暗淡且绣功拙劣的五彩香囊安静的躺在盒子里。

只一眼,只有一眼就让刘彻啪的一声合上了盒盖,那速度快得,好像多看一眼就会勾起心底所有的愤怒和不快,就会立刻失去理智做出难以收拾的举动。

“锁起来!”刘彻将盒子厌恶的推到曹小北手上,他的眉心紧蹙,双目闪着复杂的光焰。

“喏喏。”曹小北赶紧手忙脚乱的锁上盒子,有些担心后怕的看着天子。

那双时常深邃如海的瑞凤黑眸曹小北向来难以读懂,但是那双眼中有一种最强烈的情绪他看的分明,那是愤怒,拼命隐忍的愤怒,是从坚强心底流露而出且非同寻常的愤怒。这种怒,他已经很陌生了,只是依稀记得幼年时在长门殿,他年幼的主上得知南宫公主远嫁匈奴时出现过一次,仅此一次,剿灭匈奴就成了主上无论付出多少都从不动摇的执著所在。

曹小北低头,疑惑好奇又分外忧心的看着那只盒子。

到底是什么呢?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能引起天子这么大的敌意和愤恨。哎,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吧。曹小北心底轻叹,他已经能够预见这小小盒子里的东西将会引起一场震动朝野的轩然大波。

位高权重受人爱戴的大将军长平侯卫青,他的部将遍及大汉军统,从天子卫队羽林郎到皇家禁军,从京畿虎贲到北地驻队,即使天子内心有一百个愿意信任他的理由,天子也会有一千个怀疑他的原因,更何况还有这盒子里触怒天子的□□。

大将军,怕是要盛宠而衰岌岌可危了。

刘彻背对着所有人闭上眼睛,努力平复着心中澎湃的情绪,最后酝酿成一片眼底的锋锐与冰冷。

“夫人,多谢。”刘彻转过身将曹小北手上的盒子递给陈琼。他的神情与往日无异,但他的眼睛却分外森寒,目光所及像一把利刃,刮骨起皮。

陈琼只看了一眼就像被闪电闪过一样打了个寒颤,低下头像是要避开那强烈的目光,接过盒子的手微微颤抖。

刘彻低头,薄唇在陈琼的耳际轻轻开合:“你做的很好,朕不会食言,卫青从此以后就是只属于夫人一个人的了。”

刘彻确实没有食言,第二日卫青就由蓝田大营调回长安,暂不安排朝事,留府待命。与此同时刚刚代天巡视南郡而回的公孙贺被天子嘉奖,官职由宫廷卫尉升任虎贲军统领,执掌京畿虎贲军;而驻守朔方郡的李广因数次击败匈奴偷袭获赏,其子李敢封为未央卫尉接替公孙贺。

天子的旨意下达的不算突然,而升赏补缺又是寻常之事。目下天子盛年,朝中领军主将主要出自三家:破虏侯李广世家,葛绎侯公孙敖与其弟南奅侯公孙贺兄弟代表的公孙世家,再有就是大将军卫青与其外甥冠军侯霍去病一系。

细细分说的话李家资历最老,上下四代皆为大汉名将忠良深得几任天子的信赖,李氏子弟外可为将征战内可统辖禁军;公孙家祖上虽有匈奴血统但公孙兄弟自少年跟随太子刘彻,向来是天子在长安统兵的左膀右臂,直接受天子节制;而三家当中论功绩爵位和威望胜率,首屈一指的还属卫霍。

虽然此次军中封赏调动李家与公孙家,从大将军卫青手中收回了虎贲军的指挥权,但几乎没有朝臣会怀疑天子疏远大将军,人人心中都有数,毕竟匈奴未灭,大将军带着冠军侯不久后还是要回到朔方和代郡,杀鸡不用牛刀,镔铁至于锋刃,进一步打击匈奴拓展河西之地,还是要靠立下盖世奇功的大将军。

朝臣有朝臣的想法,可曹小北最近两天却一直在忐忑中度过,他伺候了天子二十五六年,对这个主上暴戾的脾气秉性太了解了,他一直在惴惴不安的等待主上的雷霆怒火,然而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天子仍然每日处理政务,甚至处理朝事处理的越来越晚,甚至通宵达旦;当他短暂休息的时候就会独自一人坐在空旷的大殿里,垂着眼睛神情蓦然,不准任何人打扰。

曹小北害怕这样沉郁却过分平静的天子,原来天子暴躁,每日都会有宫人受到不同程度的惩罚,又或者更有不开眼者于小事上激怒他被直接杖毙,然而那个时候只要小心谨慎摸着天子的脾气来总会平安无事,可是现在他甚至不敢靠近天子,好像那宣室殿一级级御阶主位上盘坐的是一条隐忍着万千怒火的孽龙,全身逆鳞,碰一下就会遭来无数人的灭顶之灾。

这种感觉于知道□□的曹小北而言就好像明知会有一场灾难巨大的风暴即将降临,可是乌云压城那场惊雷滚滚的大雨却迟迟不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直到几日后的朝会上,天子颁旨命冠军侯霍去病为骠骑将军率军八万前往代郡进一步巩固河西战果,打击匈奴,开辟疆土。

而一直被群臣公认的领军主帅长平侯大将军卫青却过度兵权与年金二十岁的骠骑将军霍去病,于长安赋闲待命。

朝臣们看着十二挂玉冕垂珠冠下天子不甚清晰的表情,忽然明白,能堪大汉灭匈将帅大任的,已经不止卫青一人。

对待这件事卫青的态度是淡漠的,没有失望和愤恨,有的只是平静。在朝臣各色各样的目光中他依旧走得很稳,在他声名鹊起立下不世战功的时候他没有骄功恃宠,所以在赋闲暗淡的时候他也不会狼狈不堪,卫青便是卫青,一如既往泰然自若。

十日后天子刘彻于骊山举行盛大的祭天出征仪式,请求上天庇佑汉军横扫匈奴。

几番预言战事令汉军大获全胜的陈娇,作为星宿转世天意佑汉的神圣象征出席过数次出征祭天,此次也不例外。陈娇很清楚自己必须出席祭天典礼,一来这是对大汉将士的鼓励和支持,二来,她作为天后是刘彻天授皇权的象征,正是因为她有天命加身,她才能与刘彻做到真正的平等,令刘彻对她和她所代表的陈家有所敬畏。

炫目的骄阳,瑟瑟的秋风,骊山祭天台下黑甲列阵的万千大汉将士将士瞩目以待,他们手中锋锐的□□横戟在日光下反射出白亮的光泽。

沉重肃穆的号角声起,天子站在高高的祭台上,军旗猎猎。

一番九鼎祭天的大礼之后刘彻举起青铜尊朗声道:“天佑大汉,保家卫国,朕会与天后在这里,等待你们凯旋的消息。”

“天佑大汉,保家卫国!”响亮的口号响彻甘云。

陈娇也拿起面前的青铜酒尊,面对站在队伍最前面的黑玄甲红披风的年轻主将,仪式般拱手举樽,将里面并不算多的清酒一饮而尽。

首次挂帅的霍去病面容肃整,一身甲胄英武非常,上前一步抱拳道:“末将霍去病,定当不辱大汉天威,不负天子殷望!”

庄重的祭天仪式持续的时间并不算久,霍去病慷慨激昂的陈词过后,整齐的兵士在几路将军的带领下逐渐退出,御阶上分列两旁的文武大臣也从后向前依次离开。

陈娇站在刘彻的身边,忽然觉得阳光刺的耀眼,那些缓慢退出的臣子身影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她的意识也开始慢慢溃散。

怎么回事,已入仲秋,不可能在阳光下站一会就产生眩晕的感觉,可是……

就在陈娇一时迷离天旋地转的时候她忽然感到一只有力的手臂从腰后恰到好处的撑住了她的身体,而她也只能倚靠这只手臂的主人勉强站立。

陈娇脑海中仅存的意识不停的提醒着她:这里是祭天台,在这里她是天命的象征,所以她不能倒下,绝对不能……除此之外,现在的她已经想不到更多。

大典已是尾声,但群臣并未散尽,礼仪还没有完全结束。刘彻看着杏眼半合的盛装陈娇靠在他肩上,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仍然威严而沉着,但他从身后揽住陈娇的那只手却分外有力的搂紧了她的腰肢。

站在御阶最前面的卫青在转身退去的时候余光轻撇,一眼就看出了站姿有些奇怪的皇后,他用不解的目光看过去,那一瞬间竟与冰冷的瑞凤眸四目相对。

天子看向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寒凉,他甚至从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看到了高高在上的警戒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敌意挑衅。

卫青读不懂,卫青也不明白,他从来没有见过天子用这种眼神看他。

礼官轻声的咳,似在提醒走神的卫青按例他该退下御阶了。

卫青匆忙回神,低下头去躬身拢袖而后慢慢退下御阶,而他的身后,那双细长的眼睛似乎仍在冷冷注视着他,让他感到如芒在背。

陈娇醒来时看到的是轻蓝如烟缀满太湖小珠的帐顶。

这熟悉的纱帐让她的意识慢慢恢复,意识到自己身在瀛台揽湖岛的影岚殿里,她燕寝熟悉的床榻上。

陈娇感到有手指从她的脸颊轻轻滑过,她的目光游移,定格在刘彻线条已经十分硬朗的英气侧脸上。

他侧坐在床榻上,一双不悲不喜的瑞凤眸就那样静静的注视着她,看到她醒来仍旧没有说话。

由于刘彻的出现陈娇的意识更快的开始复苏,她想起那日的祭天,骄阳在天,军旗猎猎;想起那樽酒以及酒后的晕眩……

陈娇一下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祭台上忽然神智迷离,此时的她怒不可遏,向神情恬然的刘彻怒道:“你竟然在祭天的酒里下药……刘彻你不怕报应吗?”

刘彻唇角一勾,淡淡的笑望着她说:“朕为天子当然尊重天命,但天后失德,事出有因,朕相信天意还是公正的。”

陈娇听了他这番话忽然偏过头去讽刺的笑了,她觉得自己刚才的话真是对牛弹琴,她怎么会想到要问刘彻怕不怕报应,刘彻怕什么,他根本就是无药可救,一个疯子有什么好忌惮的。她不想再追问什么叫“天后失德”,因为她同样明白,只要刘彻说得出口,针对她的理由一定特别充分。

刘彻见她偏过头似乎不想与自己再做交流便开口道:“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阿娇。”

“无话可说,滚出去。”陈娇看也不想看刘彻,闭起眼睛声音疲惫,长长的睫毛垂下来。

“如果朕不走呢。”刘彻平静的开口,好像在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语气无奈中还带着一点点宠溺的味道。

陈娇蹙起眉心,流露出一丝厌恶。她不喜欢刘彻的口气,不喜欢他说话的方式,不喜欢他这个人,不喜欢与他相关的所有!

“我再说一遍,滚出去,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你!”

陈娇说着猛然睁开眼睛,锦被下的手向枕下划去,可是她一动之下才发现身体根本就软绵绵的无法控制。

“你想拿这个?”刘彻依旧坐在她身边好整以暇的微笑,他的手轻轻滑向陈娇的枕下取出了一只漂亮的匕首。

“锵”的一声,锋利的匕首出鞘,银光四散映出刘彻狭长虚眯的瑞凤眸。

“真是一把好匕首,这么多年还是如此锋利,朕,也就只舍得送给你。”刘彻把玩着那把匕首然后将它“噌”的一声又合入刀鞘。

这把匕首是刘彻八岁那年于长门殿幽居时送给陈娇的,当时他说:若我负你,就用这把匕首取我的性命吧。

“阿娇,朕知道你的脾气,让你喝下那杯酒不是怕你伤了朕,而是怕你伤了自己。”刘彻倾身向前在她耳边道,“你总是在挥霍朕对你的感情,不过没关系,你比任何人都有这个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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