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是趔趄着起身去火堆,想着烧点开水,可是一想到他浑身的伤不能见水又犯了难,要冰敷的话现下又没冰……
该怎么办,怎么办?她急得团团转,时不时用额头给他凉一下,直到她的脸都渐渐热了起来,他的情况还是毫无改变,急切之下她甚至没办法只能用生铁放在他额头给他降温,可是这完全没有用,他身体越来越烫,而且嘴唇渐渐发青,他开始发抖,他觉得冷。
他冷,他痛,她都知道,可是她束手无策,甚至连想用身体为他取暖的死办法都做不到,因为这样就无可避免地会触碰到他的伤口,她已经不敢妄动,怕再加重他的伤势。
为什么他的伤口还未痊愈?为什么这么慢,她急切地掀开一点被角去看他臂上的伤处,那处伤果然已经恢复许多了,甚至长出了新肉,粉粉嫩嫩的浅红是那么美好,可是为什么其他地方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急得直掉眼泪,可是流泪没有用,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若再这样烧下去,他过不了今天晚上。
不对,有哪里不对。
是不是她误会了,他根本无法自愈,他的伤变好根本不是因为他是妖,而是因为外力作用?她当时没细想是因为当时花卿雪被烧得剩了一截树枝养了三年都好转了,可现在一想完全不对啊,花卿雪是树妖,她埋在土里当然会慢慢长,慢慢好起来!萧子夜可是蛟妖,他怎么可能会自愈?
那是为什么?当时她做了什么?她拍了他的肩膀几下,还摇了几下,难道这样他就会好?不不不,当时她摇了他,他明明是很痛苦的。
他的伤口出现好转的时候是——
她猛然一惊,视线渐渐移向自己掌心。
左手只有两道极浅极轻的伤痕,本就不重现在更是只隐约看得见一丝肉色痕迹,不用力甚至都感觉不到疼。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她握住他的剑,剑身伤了她,她的血滴在了他的臂上,然后他晕过去,她才取下剑,就是那时候,她发现他伤口在愈合。
她忽然有点恐惧。
她在承安神殿中用血打开了结界,用血取出了神器,她的血有这么神奇吗?甚至还能生死人肉白骨?这究竟……是神奇,还是恐怖?
正在她神思恍惚的时候,萧子夜浑身痉挛了一下,她迅速回神,拍拍自己的脸,一切搁后再想吧,先救他再说。
既然知道可能是自己的血起的作用,她便毫不迟疑取了匕首在左手上划了一道,不轻不重,刚刚好会滴血却又不会太深导致到时无法用箭。想了想,将血滴在了比较浅的伤口上。
如果不是她的血的作用,这小伤口清理起来也不难,如果是她血的作用,这小伤口起效果应该比大伤处容易些。
她既期待着能救他,但又隐隐恐惧着,一时说不清心里是期盼它见效还是祈祷它不要见效。在她略带恐惧的视线里,那处伤果然渐渐有愈合的趋势,就在她的目光下,伤口渐渐长拢,甚至结了痂。
迟疑地看着殷红的伤口,她心中隐约有些想法,却强迫自己不去细想,只将萧子夜身上薄被尽数掀开,开始将血一点一点滴在他身上。
伤口不深,所以渐渐不再滴血,但一旦止了血,她就将它撕开,痛得她龇牙咧嘴,但看着他渐渐痊愈,心中竟然有些雀跃。
终于,他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在好转,他的高烧也有减退的样子,她终于松了口气,瘫坐在地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她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世——她,究竟是什么?真的只是凡人吗?凡人怎么可能有这种或奇怪或神奇的血?或者说她真的是人,可她父母亲也许不是?他们是什么?是妖是魔还是什么更奇怪的?
这真是一个谜,她连父母是谁都不清楚,又怎么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这是一个无解的谜,头痛不已。
拍拍额头,她起身替萧子夜重新将被子盖上,探了探他额间,烧已经退了,便将已经冷掉的粥重新倒回锅中,慢慢熬着,虽然手下不停,加火熬粥,但思绪却早已飘远了。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米已经完全煮烂,反而不如之前好看,不过对伤员来说这样的流食可能更好一些。
她上前看了看萧子夜,除了背上一道最深的伤口还有些狰狞外,其他的都已经渐渐愈合,大约再过一晚就会好得差不多了,她放下心来,轻轻摇了摇:“子夜,醒醒。”
喊得第四声时,萧子夜果然睫毛微颤,渐渐睁开了眼睛,不过显然没完全醒,眼神有些焕散,不过不要紧,只要能醒过来就好,她扶着他稍微坐起来一点,在他背后垫了床被褥,想了想,担心有点硬了,把自己在妖界新做的一件毛披风给铺在了上面,这毛皮极软轻长,当时她一眼就看上了,皇璞玉看到成品的时候几乎没瞪死她,他吩咐让那些妖听她指挥的时候一定没想过她会搜刮这些东西吧,哈哈。
萧子夜看上去迷迷糊糊的,她也不敢动作慢了,怕他再睡过去,赶紧吹冷一勺粥送到他唇边:“来,张嘴,喝点热粥会舒服一些。”
他依言张嘴吞下热粥,似乎觉得味道不错,接连将整碗粥都喝了下去,她赶紧又添了一碗,只是这一碗没喂完,他精神便有些不济,眼皮垂了垂又闭上了,任她再怎么叫和轻拍都没醒过来。
她叹了口气,虽然有心想让他多喝点助恢复,但也只能将他重新放下去让他休息。
心情不稳的情况下,她看着本来让她胃口大开的肉粥也没什么情绪,随便喝了两口就没动了。
虽然经过这阵折腾和忙碌,身心都很是疲惫,但她实在没有睡意,坐在地下还是有些凉,想了想,还是躺在了萧子夜身侧,睁着双眼神思漫游,脑海里思绪万千,最后不知不觉竟就这么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不同于之前的黑暗,隐约有种阳光射在眼皮上的感觉,她缓缓睁开眼,思维有一刹那的凝窒,然后才想起来,啊,萧子夜!她怎么竟然睡着了!万一他又发烧可怎么办!
刚扭头,便撞进了一双温柔的清瞳中。
萧子夜侧躺着,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醒了?”声音温柔中带着些许嘶哑,听在耳中仿佛撩到了心弦一般让人心中痒痒的。
她有一瞬间的怔忡,随即便是大喜,一个侧身抬起头:“你好了?”视线往下,啊,他已经穿好了衣服,还是他一贯的白色衣裳,看来是真的好了,不知道为什么,想想之前……有些若有所失的遗憾。
“恩。”萧子夜伸手替她将颊侧因为她的动作而散乱的发丝理至耳后:“你怎么又回来了?”
不说这个还好,说到这个她就一肚子的火,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是不是我不回来你就准备一个人死在这里?”
呃,没想到她居然会有这么凶的时候,不过……凶起来还挺可爱的……
萧子夜自知理亏,也没好意思说出是为她好一类的话,摸摸鼻子笑了一声。
凌如芊却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冷冷扫了他一眼,掀被子坐了起来继续骂道:“你以为我这样就会原谅你了?你骗我就是骗了我,休想这么轻易就饶过你!还有,明明都见面了你还装陌生人骗我,你看,你又骗了我一次,你就是一个大骗子!还什么狗蛋阿满,混蛋还差不多!看什么看……唔。”
未尽之语尽数被萧子夜吞入唇中,带着些许的颤栗和愉悦,还有深深的歉疚和怜惜,在她唇上反复辗转,温柔似水,满腔情意化为唇间一声叹息:“傻女子。”
她眨眨眼,眼中映着他如画眉眼,呼吸交融,脑袋里一片空白,听到他的声音才微微找回点神智,嘟囔着:“放开啊。”明明是嗔怪,说出来却有气无力,仿佛带了些撒娇意味。
萧子夜微微勾唇,伸手将她揽入怀里。
气氛很好,靠在他怀里,她感觉很温暖,想了想,她伸出手环住他。
“那封婚书,我是写给你的。”头顶响起他轻淡却带着些许涩意的声音。
什么?凌如芊一时有几分怔忡,喃喃:“给我的……吗?”
“恩。”萧子夜将她拥得更紧,头微微磨蹭了她发丝一下:“给你的,我怎么可能娶别人。”
果然没错,她就说他怎么可能娶花灵云嘛,明明根本就是花灵云单相思。这么想着,嘴上却丝毫不饶人:“说的好听,我看你就是看上了花灵云长得娇美得俏,又体贴又温柔还会抛媚眼吧!”说完又有些后悔,毕竟灵云都已经……
“真的没有,我怎么可能喜欢她!”萧子夜有些急了,一把拉开她,却在看到她唇角没来得及收敛的浅笑后反应过来,伸手在她鼻尖刮了一下,唇角带笑:“调皮。”
“哼。”她扭开脸。
萧子夜倾身在她颊侧轻轻一吻,指尖一闪,现出一物递过来:“这个还你吧。”
神器?凌如芊惊了一下,不由疑惑地看向他。
“本就是你的。”萧子夜思量了一下,才苦笑道:“当时我确有私心,但我绝对没想过要直接偷走,我原本想的是与你借了,我们成婚后便收起来,等你身故后再用。”见她脸色不善,才琢磨过来刚才的话多有歧义,赶紧补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娶你是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和神器没有关系。”
看他这急慌慌的样子,凌如芊反而不怎么气了,其实回想起来,当初在魏长老的幻境中,萧子夜说过他看到的幻境是诛仙台她就有所明了,他对神器之所以这么执着,其实是为了整族的将来吧,毕竟修炼千万年,最终却落得个镶在仙柱上作摆设的下场谁都接受不了,大约这神器的作用就是能让他们摆脱这个结局。这么一想,倒也确实能够理解萧子夜的所作所为,尤其是在知道他并不是故意不辞而别后。
当然,绝对不是因为他想娶她,哼!
凌如芊扫了眼神器,气哼哼地:“这算什么?”
“算什么?”萧子夜有些不明白了,看了两眼神器,又有些犹豫地看向她:“原物归还啊……”
“哼,我才不要这样的定情信物。”凌如芊一巴掌拍开他:“做聘礼我也不喜欢!”
呃……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萧子夜不禁一时呆住了。
见他还是没反应过来,她腾地起身跺脚:“这是我给你的,对,这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你要怎么用是你的事,但你想把它送回给我做信物或者做聘礼,我可是不收的!”看他还是一脸呆滞,不知怎地她竟有些想笑,嗔道:“还傻着!莫非你刚说的要娶我又是骗我的?”
“不,绝对不是!我是真想娶你为妻的!”萧子夜也站起来,坐的有些久了腿有些麻,但他完全没理会这等小事,只顾伸手拉住她,急切地道:“你,你刚说的……可是答应嫁我了?”问着话,眼角眉梢已渐渐染了笑意。
“谁说的!”凌如芊横了他一眼,眼波流转带着说不尽的春意:“你先找媒人来说合,答不答应可是我说了算!”说完才觉有些害羞,瞟了眼他傻乎乎的笑脸,笑骂一声呆子转身就跑。
“哎~”萧子夜立时反应过来,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头抵着她额头,吃吃笑道:“可别介,媒人自是要请的,三媒六聘也不会少,但你可绝对不能不同意啊。”
“哼!”她脸颊通红,眼角晕着说不清的娇媚,眉梢却带着些许骄纵:“看你表现吧!”
这小模样让萧子夜又爱又恨,忍不住伸手捏了她脸颊一下,果然如想象中的又软又滑,让他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心不在焉地道:“对了,你是用什么药给我治的伤?药效真好,愈合得极快。”
说到这个,凌如芊不禁一怔,她的血异于常人这件事,要不要与他说呢?心中还在思量,嘴上却已经说出另一番话:“啊,是我在皇璞玉那里拿的药,果然好吗?可惜都用光了。”
原来如此,他就说怎么可能有这般奇效的药,但若是皇璞玉那人便不足为奇了,毕竟他这些年搜刮的各类东西不知多少,有些好药也正常。
见他一直没吭声,凌如芊有些忐忑不安,哼了一声故作气恼地拍他一掌:“还说呢,要不是我回来得及时,你早就死了!你真是……”
“我不会再这样。”萧子夜将她重新揽入怀中,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终于安定下来。
失而复得,何其有幸。
当时赶她走,实在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他本就重伤尚未痊愈,又撑着结界以免伤到她,后面虽然一剑取了那魔的性命,但其实是损伤了妖丹的,妖丹受损,他便无法自行治疗,甚至连保持清醒都做不到,他已经可以想见,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没有药材的他根本活不了多久,但是如果凌如芊知道他受了重伤,肯定不会抛下他不管,他不愿这样。
他已经拖累她太多,他不想成为她的负累。
所以他赶她走,哪怕说的话再尖锐刻薄,伤在她心痛在他心。她走后他甚至都来不及伤悲,只凭着一股气将自己衣物换了,他不能化为原形,免得让凌如芊发现他,甚至他都不敢躺在地上,将自己整个笼罩在树枝的阴影中,他才安心昏迷过去。
只可惜她还是回来了,她一直这么傻。傻到他都不忍心让她受到伤害。
凌如芊神思恍惚地靠在他怀中,对于她的血太过诡异这件事情,她还是无法做到心如止水,正胡思乱想呢,忽然听得一阵响动,不由脊背一僵,从他怀中退了出来。
“怎么了?”
她左右环顾,有些担忧地道:“好像有人闯进了阵法中。”
阵法?萧子夜看向四周,果然,之前平静的四周开始白雾弥漫,只有他们所在的五步为径的圆圈尚未被覆盖,他挑挑眉:“你的机关术有进步啊!”
“那是自然。”凌如芊学他的样子挑挑眉梢,做出副得意模样:“我还帮皇千彤返老还童了呢,你都不知道她好坏的,我帮了她她还想杀我呢,要不是我聪明,看出她目光不善趁机逃走,只怕我早就死了。”
“对不起,都是我没保护好你。”萧子夜目光沉痛地看着她,颇为自责。
“没事啦,不关你的事,当时你也分身乏术。”虽然怨过他,但知道他并不是负了她以后,那些怨气都已经烟消云散,爱情里,总要有一个人付出不是么。
萧子夜抱着她,长声叹道:“有妻若此,夫复何求。”
凌如芊害羞地熏红了脸颊,嗔道:“胡说八道。”忽然想起一事,抬头亮晶晶地看着他:“哎,你怎么没有用神器呀?”
“这……神器我现在不能用,用了我可能就会飞升了。”萧子夜有些为难地道。
原来如此,所以他之所以没有用是因为不想飞升吗?她眨眨眼:“那要怎么用?”
“神器?”萧子夜将神器取出来:“滴血让它认我为主,我的妖力将突破界限,即时飞升。”
“那很好啊!”凌如芊大喜:“刚好我们困在这里出不去,如果你能飞升不是很好吗?”
“我不想飞升,至少不是现在。”萧子夜声音沉重:“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倒真是郎情妾意呢。”一道阴森森的声音响起,阵法发出阵阵轰鸣。
“谁?”萧子夜断然冷喝,手一甩便将神器收了起来。
“肖凯风。”
魔王!两人心神大震,莫不是天要亡他们?本就岌岌可危,现在更是……
“把神器交出来,我饶你们不死。”肖凯风的声音仿佛飘荡在风中,呼啸而来,带着迫人的威慑。
萧子夜正欲说什么,凌如芊却伸手按住了他,扬声道:“想要自己来拿啊,我们又跑不掉!”说完在萧子夜耳边轻声道:“他闯不了阵法的,这是上古幻杀幻境。”
萧子夜半信半疑间,听得肖凯风朗声大笑:“多少年了,本王期待这一日太久了!看本王用神器冲出结界后,你们这些凡人蝼蚁如何血流成河!”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愤怒。
冷哼一声,萧子夜将长剑递给凌如芊:“把它设为阵眼。”
凌如芊伸手接过,触手一片冰凉,正自疑惑间,萧子夜淡淡道:“附了我妖力在其中。”
她点点头,将原本还有些许零乱的阵法引导归位,将长剑悬于半空作为阵眼。
风声起,暴雨突降,乌云蔽日,整个天空呈现出压抑的气息,狂风声,暴雨声,仿佛万界鬼哭,声声凄厉,听得人心惶惶。
凌如芊有些惊惧,这便是魔王的威力吗?
正在她神思不定的时候,长剑忽然响起阵阵刀剑之声,她迟疑地道:“它怎么回事?”抬头时才发现萧子夜脸色苍白得厉害,担忧地看向他:“你没事吧?”
“没事。”萧子夜强撑着,以法力与肖凯风施加的魔力相抗衡,可是如暴雨之势的魔力让他浑身冰冷,他眸如死灰,暗道今日怕是不得善终了,低头看了眼凌如芊,她什么都不知道,这般信赖着他,他绝不能就这么放弃。
在他拼尽全力将所有法力都引入长剑的时刻,肖凯风似有所觉,竟然后一步立即将魔力瞬间暴裂。
萧子夜心一沉,不好。
来不及出声,长剑发出阵阵呜鸣,剑身竟露出丝丝裂缝,然后在两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化为数道碎片四下崩散。
凌如花大惊,没来得及反应,萧子夜已经将她扑在身下:“小心!”
风止雨停,肖凯风低沉的声音自阵法中传来:“尔等凡人竟敢伤本王,纳命来!”
凌如花趴在地上,担忧地回头:“怎么办?”忽然看到萧子夜唇角溢血,大急:“你受伤了?”
“我没事。”萧子夜用手撑地,似乎是想朝她笑,但随即一口血没忍住,尽数喷在了凌如芊脸侧。
而肖凯风的声音,已经很近了,他阴森森地笑:“不错不错,一只万年老妖,大补啊!哦,还有一个凡人,打打牙祭也不错。”
前面还不怎么,听到后面那一句,萧子夜眸中忽然泛起狠意,以手攥拳,浑身竟隐隐现出金光。
“你怎么了?”凌如芊立时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大急:“你在做什么?子夜你别吓我!”
“对不起,我又骗了你。”萧子夜朝她微微一笑,笑容光华夺目,带着一抹无可奈何:“这辈子,我恐怕是陪不了你了。”
“不,你说过的,你别吓我!”凌如芊泪如雨下,扑上前紧紧拥着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眼前金光大盛。
嘭的一声轻响,仿佛在耳边轻轻回荡,她怀中一空。
凌如芊有些茫然地坐起来,听得肖凯风悲怆的大叫:“竟然自爆妖丹,不要命了!啊!”
却是萧子夜用尽全力将肖凯风环在正中自爆了妖丹,而凌如芊却因为有他相护而毫发无损。
这一切来得太快太急,凌如芊完全没回过神来,她看着天色渐亮的远方,整个人都精神恍惚了。
一阵温暖靠近她,她茫然地低下头,却是神器悄然无声地落在了她的掌心。
【滴血让它认主】
她动作有些迟钝,一刀下去几乎将整个手心切得见骨,血瞬间洒在神器上,神器泛起一阵刺目的金光。
天空中隐隐的梵音传来,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她感觉身体被神器中源源不断涌来的神力所充满,全身痛得仿佛要爆炸。
忽然,眼睛一红。
身体立时便变轻了,所有痛苦都渐渐远去……
她想她大概是晕过去了,可是神智却是这般清晰。
脚下仿佛踩着祥云,灿烂的颜色让人心旷神怡。而她半眯着眼,看着一抹人影越走越近。
那人如神祇降临,面容俊美无双,眸底一片清润温和,看着她的眼神仿佛要将她溺毙。
他远远朝她伸出手来,她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却依照本心朝他递过手。
她没有回头。
所以看不到她凡间的身体已经整个融入了神器,神器金光大盛,照亮了整个魔界,结界发出铮铮声响,极其欢欣地接纳了神器,结界一阵激荡,梵文四现的同时将众魔自周身震开,牢牢地把守住了魔界大门。
有仙子两侧让开,娇声软语朝她祝贺,而她完全没有清醒过来,只茫然地随着他走。
神殿到了,霞光漫天中,他朝她微笑。
“恭贺凌霄神女度劫归位。”
如一声钟响敲在她心上,整个魂魄都被激荡了一下,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是了,她是玄天九界的凌霄神女,一舞动凌霄,机关术始祖。
妖界结界已破,魔界结界危在旦夕,为免人间生灵涂炭,她自请入凡间修复结界,毕竟当初建这魔界结界她有参与。
但神女无法下凡,否则引起天地动荡,凡间将引起浩劫。
所以她只能以凡人之躯降临人世,过七重劫难,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爱别离,方才渡过劫难,得以归位。
她喃喃:“我没有病也没有老啊……”
“凌霄神女可是在炫耀啊?”竟是花灵云踏云而来,面上带着浅淡的笑:“子夜神君这般相护,舍不得你颠沛流离,下界替你受过,咱们都知道也就罢了,你也不用这般说出来惹众姐妹羡慕吧?”
是了,萧子夜却是老过病过的,还几次三番差点死了,原来是在替她受过……她抬头看着他有些哽咽:“夜……”
“哟,还这么温柔呢,呵,不要脸。”花灵云嫉恨交加,手中的帕子都要揉碎了,本想着下凡能将子夜神君勾到手,还特地寻了机会投生为妖,就想着离他近一点,却没想到机关算尽啥都没落着,还死得颇为凄惨。
百花仙子花灵云,凌如花闻言大怒,冷峭地回过去:“与卿何干?”回头有些焦急:“雪花仙子呢?”她最好的朋友,也跟着她下了凡间,她回来了,她呢?
“别担心。”萧子夜声音温润:“她还在情劫未过,等过了就会回来了。”
花卿雪……
她担忧地趴在仙池朝下界望,茫茫云雾,看不到依人身影。
“有子辰在,不会有事的。”萧子夜抬手将她鬓边散发拢起:“池边风大,回去吧?”
“好。”凌如花靠进他怀里,笑容温暖幸福。
我已经得到了幸福,卿雪,你一定要得偿所愿,美满幸福才是。 ——
题外话——
亲亲们,文文完结了——哎,到完结也没满三百收藏,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啊……本想写卿雪他们的番外的,还是算了吧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