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正与魏衡在房间里闲话,听见敲门声,魏衡起身去开门,范正也朝门口望去。
听见魏衡喊岳青的名字,范正唰地一下冲过来,扯着嗓子尖锐地喊了一声:“岳青!”一把将岳青拽进门,拖到桌边坐下,情绪十分激动。
“你可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我俩都快发霉了。”范正抱怨道。
名剑大会之前,还满心欢喜期望着凑名剑大会的热闹。那时候镇上住满了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人,听那些江湖侠客聊天侃地,扯一些江湖奇闻,倒不觉得无聊寂寞。
名剑大会开始后,岳青的名字传出来,他们俩更是为岳青感到高兴和自豪,为自己能认识岳青而感到荣幸,同时也一心扑在大会上,随时关注大会的消息,尤其是关于岳青的消息。
可是名剑大会结束后,镇上的江湖客渐渐都散去了,小镇变得冷清起来,最后唯一留下的外乡人,就只有他们两个。岳青除了派人来通过一个消息外,什么话都没有,他们俩全靠着一股执着,对岳青的信任和对友情的坚韧才坚持了下来。
当然,这其中,魏衡对岳青的感情自然与范正不同。他是无论如何不会丢下岳青先离开的。魏衡不走,范正一个人必然也不会走。两人便在镇上死耗着,渐渐地也没了出去走走的欲望,成天呆在客栈里挨日子。要么坐在一块儿闷头喝茶,时不时唠几句,要么闷头睡觉,一睡一整天。
一个月的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熬过去了。他们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此时岳青陡然出现,两人又惊又喜,又是担心自己是因思念过度而出现幻觉,又是欣喜三人终于重聚,终于可以一起回家了。
“好你个岳青,一声不吭一走就是一个多月,连个消息也没有,担心死我俩了。”曾经风度翩翩的书生少爷范隽修已经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话痨冒失鬼。
“我有托人给你们带消息啊。”岳青解释道。
“你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来气!你什么意思?让我们先走?我们是那样的人吗?你有没有把我们当朋友?”范正越说越有些义愤填膺的感觉。
“我这不是怕耽误你们嘛。”岳青弱了声势。
“你瞧瞧他说的是什么话?”范正指着岳青对魏衡说。“耽误我们,咱仨之间能用这词儿吗?”
“是我不好,我错了,我错了,行吗?我道歉!”岳青连忙道歉,先将炸毛的范正安抚下来再说。
“好了,岳青也是替我们着想。回来就好,别的都别说了。”魏衡打圆场道。
“你就知道袒护他!”范正一语道破天机!可惜他自己并不知道自己这话有多精辟。
魏衡不自然地笑了笑,为了转移范正的注意力,连忙将话题引到了名剑大会上去。
范正果然上钩,开始刨根问底地让岳青把名剑大会上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说与他们听,好满足一下他们快要爆棚的好奇心。
岳青求之不得,于是将自己从跟踪藏剑山庄的车子一路上山到在名剑大会上胜出的过程一一说与他们听。当讲到惊险处时,魏衡和范正不由得替岳青提心吊胆惊出一身冷汗。
三人说着话,天色渐渐暗下来。于是点了饭菜,边吃边聊,继续听岳青讲在藏剑山庄的际遇。当然有些事情属于藏剑山庄的隐秘,不便为外人道,岳青就避重就轻一笔带过,只说自己在藏剑楼中得到了修炼的方法,如今的功夫更是突飞猛进,不可同日而语。
魏衡和范正两人听得津津有味,啧啧称奇。遗憾没能和岳青一起去见识见识名剑大会的盛况和藏剑山庄的宏伟。
三人边喝边聊,一直吃到半夜,大有不醉不休之意。到后来全都迷迷糊糊趴桌上睡着了。
翌日岳青最先醒来。轻手轻脚起身,看着这两个自己在这世上唯二的好朋友,内心十分感慨。她将两人稍稍移开,收拾了桌上的残羹冷炙,拿来毯子给二人披上,又叫来小二将东西都收走。
魏衡和范正大概是真的喝多了,一直没有醒。
一直到快中午的时候,魏衡才幽幽醒转过来。眯瞪着尚有些浑浊的眼,在屋里搜寻岳青的身影。当看见岳青在窗边安稳地坐着喝茶时,心才放下来,暗道幸好不是梦一场。
等范正醒来之后,三人商量,当天稍作休整,翌日一早动身返程。他们离开南夏实在太久了。
回去的路似乎比来时更加漫长。来时满心期待与欢喜,新鲜感和好奇心占据着大脑,倒不觉得旅程如何无聊枯燥。回去时心中多了几分感伤与困惑,岳青的沉默无疑也感染了其他两人。
埋头赶路无多话。几天后,他们再次来到了回程的必经之路,东盛的国都永安。
永安城还是和他们初次到来时一样繁华,丝毫不因城中之人的欢喜而欢喜,悲伤而悲伤。在一派歌舞升平的喧嚣中,岳青三人穿过熙熙攘攘的大街,依旧来到了来时所住过的客栈。
客栈的小二哥眼里是真的好,老远就瞅见三人,热情的招呼着:“哟,三位客官,再次光临,小店不胜荣幸。”
“你记得我们?”范正惊讶于小二超凡的记忆力。从他们上次离开到现在也过去快两个月了吧。
“瞧客官您说的,迎来送往,小的吃的就是这碗饭。来您三位,里边儿请。”小二殷勤地将三人迎进店里。
店还是那店,人还是那人,房可就未必还是那间房了。三人定了房间便各自回屋休息。
范正探出脑袋四下瞅了瞅,蹿了出来,悄悄敲响了魏衡的房门。做贼似的闪进屋里,身手敏捷地大概下次遇险都不需要岳青去救了。
“你干嘛,鬼鬼祟祟的?”魏衡不解。
“嘘,”范正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将魏衡拉到里屋靠床的位置,这才站定,开口说道,“你不觉得他这次回来之后有些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