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其他三人闻言纷纷倾倒。刚才那山河无阻的气势呢?
男孩领着岳青三人来到他说的那家医馆。门前挂一匾额,上书“济世堂”。在这个人口并不稠密的小镇,这样一家普通的医馆,也只能是勉强维持罢了,门前稍显冷清。
男孩似乎有些怕,站在门外不愿意上前。
岳青径直上前,将男孩直接拽了进去。药馆不大,里有两三个抓药看病的人。岳青等一行人进去后,不大的医馆顿时显得有些局促。
医馆的小徒上前来相迎,问道:“几位是求医还是问药?”然后他迅速地扫了眼这几个人,三个衣冠楚楚的男子,带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明显就不正常。
“请问大夫在吗?”魏衡怕岳青语气太冲太直接,冲撞了对方,主动站出来说话。
“几位找我家师傅有什么事吗?”小学徒还是很谨慎。
魏衡进来时提前就环顾了一圈屋里的情形,西北角一张八仙桌,有一个先生模样打扮的人正在给病人号脉,估摸就是这家医馆的大夫。他故意大声说要找大夫,就是要引起那人的注意。
果然那大夫朝这边一望,似乎发现了什么,起身往这边而来。
“几位是?”见这三人器宇不凡,大夫也不敢轻易得罪,遣退了学徒,上前行礼问道。同时也瞥见了岳青手中拽着的男孩,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显然,他并没有认出男孩。
“请问大夫尊姓大名?”魏衡行礼问。
“免贵姓赵。”见魏衡彬彬有礼,那赵大夫也不敢怠慢。
“是这样的,我们三人路过此地,见这孩子十分可怜,希望能帮他一帮,为他寻个安身立命之所,他说想要在医馆学徒,学得杏林手段,救人救己。不知赵大夫可否收留这孩子,给他一条生路。”魏衡将情况简单说明。
那赵大夫听魏衡这么一说,内心第一个念头是不愿意。他这医馆如今并不缺人手,学徒也是有的,平白要多养活一个人也是种多余的负担,更何况学医也是要看天赋的。
他盯着眼前这躲躲闪闪的男孩瞧了一眼,心想:这正长身体的半大小子可是能吃得很。“诸位,我这医馆也是利薄难支,实在是养不起多余的人手,还请海涵。”
“不过是个小孩子,能吃多少粮食,再说他还能帮你干活。”范正不悦地说。
“我这是开的医馆,不是善堂。”这赵大夫也是先礼后兵,客客气气推辞了,你要再说,他也强硬起来。
那孩子没想到岳青他们真的帮他来医馆求学,见赵大夫不允,急了,跳出来对赵大夫祈求道:“赵大夫,您就收留我吧,我以后一定认真学习多多干活回报您的好意。”
那赵大夫这才仔细瞧了瞧这孩子,谁知不瞧还好,一瞧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个小偷儿,贼娃子,竟然还敢上门来!”说着便举手要打。
赵大夫的手高高举起,还没落下就被岳青给捏住,制在半空。他看向岳青,吼道:“怎么,你难道还想打我?”
“孩子还小,既然他有心向善,改过自新,为何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岳青说。
这赵大夫也是犟,被岳青捏得手腕生疼也不松口。“若是换了别人或许我还考虑考虑,他是万万不可能!”这小子头几天才从他药馆里偷走了一块碎银,被追赶的过程中还失手打翻了许多药屉,弄的店里一片狼藉,想到他就来气。
男孩见赵大夫态度如此强硬,心里十分难受,也十分着急,噗通一声给赵大夫跪下,声泪俱下地哭求道:“赵大夫,求您行行好,给条生路吧!”
男孩的祈求并没有换来赵大夫的同情,反而将脸瞥向一边,视而不见。
“你要怎么才肯收他?”岳青直截了当问。
赵大夫态度坚决地摇了摇头,表明自己的立场。他可不愿意给自己店里招来个偷儿。
“他吃穿用度我包了,你只要收留他便可。”连向来只看热闹的范正都开始鸣不平,站出来说话了。说着从包里掏出两锭雪亮的银锭,足有二十两,摊在手里往那赵大夫眼前一晃。
这年头,要养活一个半大小子,花不了几个钱。二十两可是一个普通家庭好几年的收入,算是不少了。况且这孩子也不是白吃不住,是要干活的。相当于他得了一笔银子,还免费得个劳力。只可惜,是个偷儿,他怕店里将来不得安生。
赵大夫努力克制自己,顶住了金钱的诱惑,仍然坚持不收。
“三十两!”范正又加了十两。其实这点钱对范正来说真不算什么,若是平时,他早五十一百的掷出去了。只不过这次来东盛,不知会遇到什么状况,钱还是紧着点用的好。他早得了魏衡的叮嘱,花钱省着些。
赵大夫咽了咽唾沫,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住了,没有点头。
范正犹豫着还要不要继续加钱,主要是因为这孩子跟他们也没有多大关系,完全是岳青一时的仁义。三十两若给这孩子,足够他省吃俭用地生活好几年了。若是个大人,凭着三十两,可以做个简单的小生意维持生计了。
范正的手在背包边缘磨蹭,是伸进去还是不伸进去?
正在这时,一本青色封皮的书册出现在他眼前。“这个怎么样?”岳青说,手里扬着柴老头给她的医书。
那赵大夫本就已被这三人的出手阔绰给扰乱了心神,心中有些犹豫。抬眼一看,岳青手中竟是一本医书,名曰《四海经注方略》,竟是从未见过为听说过。
出于天生的职业敏感与好奇,他连忙伸手取了过来,随手翻了一翻。这一番可不要紧,立即被书上的内容所吸引。这书上既有许多不曾见过的疑难杂症的治疗方法和药方,也有许多常见病的特殊药方,竟是比寻常的药方精妙独到。
赵大夫心潮澎湃地翻阅着书籍,饥渴地吸收里面的知识,却不料一眨眼手中一空,书已被岳青收了回去。
带着浓烈的不舍和意犹未尽,赵大夫眼巴巴地盯着岳青手中的书,默默舔了舔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