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告诉他,这不是真的。即便是真有人爱慕岳青,那也是爱慕身为男子的岳青,而他知道岳青是女子,不可能回应同为女子的感情。可是他就是忍不住不难过,不嫉妒。
不过两页薄薄的信纸,便似将他的心剜出来凌迟。他想不出如果岳青投入他人怀抱,他会疯狂到什么程度?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对岳青的感情竟然已经不知不觉中深到了如此地步。先前安慰自己的那些屁话,什么只在旁边默默守护,什么只要她好他可以不奢望,什么放她离开,他可以忍住不想……全特么是假的!
他捏紧手中的信纸,将它们揉成一团,紧紧握在手心。他不可以失去岳青,否则,他会疯!那些故作姿态的潇洒,自以为是的洒脱,口是心非的成全,心有不甘的解脱……全特么的滚蛋!他做不到,做不到!他要抓住她,抓紧她,绝不让她从自己视线里溜走!
这个女人必须是他的!他可以不表白,不示爱,慢慢等待,等着她接受自己,爱上自己。他要呆在她身边,看着她,陪着她,护着她,至死方休!
“别听那呆子胡说,没有的事。”岳青心虚地看着魏衡,怯怯地说。
“我哪儿胡说了,你不知在哪里招惹的桃花,还遮着瞒着。”范书呆不满地说。明明就是,还不承认!
岳青一把扯下魏衡手里的信纸,团了团,扔到旁边的角落里。“我可没那心思,再说我还小呢,着什么急。”扯了扯身上的衣裳,尬笑着转移话题道:“你们都还没吃早饭吧,我去叫点吃的,咱们边吃边聊。昨晚在王府得了个不得了的消息。”说着一溜烟出门下了楼。
岳青虽逃得快,可惜还是避不开。跟掌柜的要了吃食,还是不得不磨磨蹭蹭地上楼回房间。一进屋见魏衡和范正仍坐在桌边,都绷着脸不说话。
“吃的马上就来。”岳青眼神飘忽,弱弱地说。
没人搭理她。
这就尴尬了!岳青想,必须得赶快转移二人的注意力才行,于是说:“昨晚我去王府见了王爷,王爷说,前天晚上那刺客是冲我来的。我想着我也没得罪过什么人,到底是谁要取我性命?”
这个话题成功地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大家不再关注那子虚乌有的爱慕者、桃花运,当然还是岳青的命比较重要。
“怎么,消息确实么?”魏衡扭过脸来关切地问,满眼都是忧心。
“王爷亲口说的,应该不会错吧。”岳青道。
魏衡默然,那就应该不会错了。岳青一介女流,怎么会有如此波折坎坷的命运?魏衡心中暗暗叹息,更加心疼她的遭遇。也难怪她要女扮男装,小心翼翼保守秘密,女子不易啊!
“如今也不知道是谁要取我性命,还有那些江湖人,三天两头来挑事,也真是够烦人的。”岳青道。
“总之,一切小心,现在也只能谨慎防备着。”魏衡告诫她。正说话间,小二送来早餐,三人随便吃了点。饭毕,魏衡竟先告辞离开了,弄到岳青以为他还在生气。
“岳青,真的有人要杀你吗?”范正问。二人百无聊赖地在房间呆在,一人在床上闲躺,一人在桌边发呆。
“应该是吧。”岳青答。
“你怕不怕?”
“你说呢?”
范正扭头瞅了眼歪在床上翘二郎腿的岳青,悠闲自在,哪里是像担心有人要杀她的样子?“你就不怕死?”
“死,谁不怕?可人总有一死,再怕也避免不了。”岳青晃着腿,盯着蚊帐‘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不奢望什么成仁成圣,只求对得起此生,对得起自己。活得精彩,死得其所,足矣。”
“好一句‘活得精彩,死得其所’,还有那什么‘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怎么没听说过?”范正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床边,问岳青。
岳青瞟了他一眼,满是不屑。“你没听过的话多了,难道全天下的书你都看过?”
“那倒也是。”书呆子极很好糊弄的,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好无聊啊!”岳青长吁一声,从床上翻起来。
“快过年了,街上挺热闹的,我们出去转转吧。”范正提议。
好,说走就走。就算明知有人要杀她又怎样?总不能为了活命一辈子东躲西藏,当缩头乌龟吧!
巡阳城自然比昌河县热闹得多,商铺鳞次栉比,商品琳琅满目。除了本国的物产,更有东盛、西凉、北辰各国的舶来品,新颖奇特,当然价格也不菲。
岳青在山中寒来暑往了几个春秋,却还是第一次在城镇中迎接新年,未必充满好奇,但也觉得新鲜。如今她也算是有钱人了,再不用像过去那样省俭。端王待客卿们不薄,吃穿用度一应照应周全,另外还有现银可支取使用。不过,她也确实觉得没什么可买的,真的什么都不缺啊!
两人在街市上左逛逛,右看看,纯粹是图热闹打发时间。
“请问这位公子可是岳青岳先生?”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在大街上拦住二人,问道。
岳青斜眼看了看范正,范正也正一脸坏笑地看着她。一见范正脸上那欠揍的表情,岳青就不爽。
“请问可是岳青岳先生?”那丫鬟再次询问。
岳青无奈,只得点头承认。“正是在下。”
“我家小姐请岳先生上楼一叙。”丫鬟说着,示意了一下,正是二人所站的街道旁边一饭馆二楼。
范正拐了拐岳青,凑近她耳边小声说:“还不承认?人家姑娘都找上门来了。”
岳青甩了他一膀子,没搭理他,对那丫鬟说:“我与贵主人素未谋面,还是不打扰的好,免得污了小姐清誉。”说着便拉范正离开。
“哎~”那丫鬟见二人离开,一愣神,赶紧跑上楼去报告主人。
“你为啥不见人家那小姐?”范正八卦心爆棚,揪着岳青问。
“素不相识,有何可见?”岳青反问。
“我猜八成正是给你写情诗那位!”范正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别装了,我都懂!
“我既无意,何必节外生枝多牵扯。”岳青冷着脸说。
两人正走着,忽然有人从后面一把拽住岳青的衣袖。“你站住!”
岳青反手握住对方的胳膊,手臂一用力,将身后那人凭空抡了起来,朝前摔了出去!